上午9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聖戀之日的原因,這幾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一年到頭都不怎麼見陽光的倫敦,也展現出了一些雪後的美景。
昂貴的馬車緩緩的行走於稍微熱鬧了些的街道之上,鑲嵌着銀色雕花的車輪並不能比普通的輪子更快的攆過積雪,所以那馬車後面跟着的幾名年輕眷屬,只需要稍微加快步伐便能跟得上。
很快,白荊棘安保公司就到了,伊夫諾維奇執行官下了車,並囑咐車伕,說在這裡等着就好,大概只需要半個小時自己就會出來。
然後,他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發現沒有流血,這纔有些陰沉的走進了白荊棘的大門.
昨晚,他睡得很不好。
甚至直到此時此刻,他都一直覺得身體很不舒服,期間還留了幾次鼻血。但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隱隱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承受着某種可怕的傷害,可這些傷害又被什麼東西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暫時沒有辦法真正的展現出來。
好吧,他知道這聽起來很難理解,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表達這種感受了,他現在只想趕緊殺完人,然後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推開白荊棘的門,執行官大人與自己的幾名眷屬一同來到了會議室,發現人們早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這讓他很滿意。
“很好,既然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他說道,隨即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你們誰是.那個什麼.夏洛克?”
沒有人迴應,沉默大約持續了1秒鐘,湯普森教士走了出來。
“我代表白荊棘安保公司的所有工作人員爲您敬上最誠摯的歉意.您挑選的人,沒有來。”
伊夫諾維奇執行官沒有說話,不過已經皺起了眉頭。
“昨天,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但是他似乎已經搬離了原本的住處,連同其房東也不在家,導致我們無法得知其去向
但除了此人之外,白荊棘的所有其他人員都在,所以您可以在我們之中選擇任意一名.”
湯普森教士說着,微微低着頭,帶着最明顯不過的歉意。
然而還沒等說完,他的話就被打斷了.
“你是在替我做決定麼?”伊夫諾維奇執行官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透着一股子刺骨的冰冷。
裁決司這個機構,是教廷對帝國內部血腥手段的最集中體現,而身爲一名執行官,他在歲月的洗禮之下,殺意並不會被年邁的溫和所洗去,反而是將其一層層的包裹住,醞釀的越來越粘稠。
所以這一刻,身爲普通人的瑪麗小姐幾乎是瞬間便堅持不住,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瑟瑟發抖起來。
“我說了,我要那個人今天來見我,不許遲到!”
“可是.”湯普森教士距離他最近,所以感受到的壓力也最強烈,還好已經達到了一階段的巔峰,所以他還能保持絲毫不顫抖的語氣:“可是那位偵探只是一個剛剛經受冊封儀式不到三個月的新人,您對其的測試是不是帶有一些.”
他的語氣逐漸變得堅硬了起來。
湯普森教士知道,接下來的話,無疑是對上司的最大不敬,甚至帶有一些譴責,質問的語氣在裡面。他是一位虔誠到了極點的信徒,從成爲一名修道院的學徒開始,他就從來沒有間斷過哪怕一天禱告,他沒有妻子兒女,沒有家庭,所有的信念全部付諸於教廷,甚至爲此辜負過一位善良的女孩,但他從來沒有後悔,就算是在最夜深人靜的獨處時間裡,也沒有過一丁點對於教廷的褻瀆!
他以爲自己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然而,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前幾天的葬禮之上,只有五歲的孩童抱着母親,一遍一遍的確認,是不是隻要自己長大了,父親就會從這次熟睡之中醒過來。
“蘭帕德的死,和疏於訓練沒有任何的關係,您應該是能看出這個房間裡的人全都訓練有素,所以,您指明要一位新人契約者接受測試,是不是.帶有一些私人的想法在裡面?!”
他輕輕的說道。
房間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似是一聲巨響,奪去了所有人的聽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
“呵———”
伊夫諾維奇執行官輕聲笑了笑:
“真是一羣無知且可笑的人。”
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爲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直接轉身朝着白荊棘的大門走去。
其眷屬紛紛在後面跟隨,手中的太陽花吊墜慌亂的搖擺着,嘴裡唸誦的禱告也變得不那麼整齊。
誰都知道頂撞一名教廷的上級長官,特別是隸屬於裁決司的長官,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這位大人走出了那扇門,那麼,湯普森教士這一輩子的虔誠都會化成泡影,甚至會因此受到嚴厲的懲罰,連帶着整個白荊棘安保公司,都可能迎來一次大換血。
可是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想攔也攔不住?
只能看着那人帶着其眷屬走過長廊,來到大門前.
“吱嘎”一聲,門被打開了,陽光,寒風,嘈雜,同一時間涌了進來。
伊夫諾維奇執行官怔了一下.
他望着門口正想要推門進來的年輕男子,而夏洛克也看着門內剛要出門的執行官。
倆人的視線就這麼一瞬間的交匯.
“哦,您好,想必您就是伊夫諾維奇閣下吧。”夏洛克笑着道。
他的笑容中,帶着幾乎達到了極點的疲憊,領口能隱約看到一條條青黑色的血管在痛苦的痙攣着,他的手在顫抖,臉色發白,嘴脣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沒有人知道這傢伙昨晚經歷了什麼,但是都能看得出,他正在經受着某種巨大的痛苦。
可同時,他的笑容卻又是那麼的暢快淋漓,平時總像是睡不醒的雙眼之中,似乎有星雲在轉動。
“真是抱歉,我昨晚差點睡死過去,所以今天來的晚了一些。”
一邊說,他一邊往裡門裡面看了一眼,視線掃過走廊上的立式座鐘。
“好像也沒有遲到,時間剛剛好哦,聽說您想要殺我,那麼快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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