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從門外投射進來,殉葬室裡是一片光亮,不過,這光線被莊劍擋住,面前罈子裡的物體又都是深藏在下面,半米高的罈子只得了小半壇,揹着光,根本都看不清楚。
伸手搖了一搖,裡面發出哐啷啷的聲響,回過身,衝着門口一個士兵伸出手,“電筒。”
扯着罈子把它拉斜了,就着電筒光,探頭往裡面看了眼,隨即嗖的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手電差點都掉到地上。
“怎麼了?”樑歡急忙問道。
“沒事。”
莊劍臉色難看,哼了聲,指指罈子說道,“都是些屍骨,只是,這殉葬的年齡也太小了。”
說話語氣帶着極度的惱怒。
剛剛雖然只是掃了一眼,不過卻看得出來,裡面的屍骨不過是幾歲大小的孩童,頭顱都沒有長好,這樣的年紀又怎麼可能自願?
光是這一間裡面就有幾百個罈子,像這樣大小的足有百個,旁邊還有着同樣的三間殉葬室,也就是說,這天公大將軍至少拿了上千人給他殉葬,只怕有史記載被人驗證確實的,就數他這裡數量最多。
旁邊,不斷有人掀開罈子查看。
隊員們默然的站在甬道中,看着那些士兵開壇計數,逐個殉葬室的查看。
地面上,那些專家卻是興奮得很,手邊計算着,討論着規模數量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四間殉葬室裡的罈子材質不同,最靠外面左側的是陶土粗壇,工藝簡陋,光禿禿的,也不見什麼紋路圖案,右側的則是青瓷,做工細膩,上面還繪製着各種花鳥蟲魚,那些專家都看得呆了,那還記得去討論數量規模,嚷着就要鏡頭對好了,把那些瓷壇挨個的拍仔細清楚。
到了後面那排,左側變成了金壇,不過,說是金,其實就是現代的銅而已,和外面大廳裡的那些真金白銀根本沒法比。
數量只有百多個,而且每口都有一米多高,不像是之前那些,有大有小雜亂堆放,在這裡,一個個擺放整齊,規整得很。
金壇上刻繪着各種猙獰怪獸,莊劍認真看了看,卻發現自己知識太薄弱,竟然是一個都沒有認出來。
最後那間,裡面一共只有六六三十六個白玉打造的罈子,只是,這樣的白玉不可能支撐得了米許的高度,也就是半米不到,不但高度減少,就連壇身都纖細很多,不看前面那些,都要以爲這是玉瓶。
不像是那些,只是鋪了最下面一層,罈子小了,裡面的白骨都堆了半壇,在光影下,透着絲絲陰冷。
玉壇光潔無暇,沒有任何雕琢,幾十口擺在房間裡,周圍空空無物,顯得格外冷清。
莊劍一路看過去,搖搖頭。
怪不得這天公將軍史書上都記載極少,就看現在見到的陪葬殉葬,估計活着也是生活奢靡,在那個年代,搞不好所過之處地皮都低了三尺,光是這樣還算了,偏偏學了道術後爲禍人間,恐怕是事情太大席捲了半個中原,沒辦法把他從書上直接抹除掉,要不然,名字都不會留下。
走到盡頭,看着面前的石門,伸手試探着推了推,感覺沉重,張開手掌輕輕拍打,側耳傾聽。
“怎麼樣?”樑歡站在旁邊問道。
“有點麻煩。”莊劍說道,“這個恐怕不是門,而是落石,估計起碼厚度幾米,就是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別的機關擋着。”
樑歡笑了,“只要不是剛剛那種鐵門就好辦,石頭,古代那是推不開,可到了現在,幾枚炸藥就爆破掉了。”
“不怕震塌了?”莊劍擡頭看看天頂。
“怎麼可能?”樑歡笑道,“你是沒見過,等下看好了,不敢說用它進行雕刻,起碼是要炸這裡,旁邊殉葬室裡的罈子都不會震碎掉。”
殉葬室裡還在清理着裡面的罈子,有精通的人把屍骨從裡面撿出來,在地上擺開了,通過骨骼,判斷男女年齡。
石門前,電鑽已經運來,幾個士兵蹲在門前,敲擊着石頭,估算着硬度,用筆在上面畫着線,做好標記,有人拿起電鑽,嘎吱嘎吱的開始打孔鑽眼。
“果然,盜墓賊不可怕,就怕盜墓賊有文化。”莊劍嘀咕着。
爲了保護自己棺木不被惦記,甚至有人埋在深山裡,就像是這天公將軍一樣,連墓碑名字都不敢留下,還有的,則是建造各種機關陷阱,在古代,那是殺機重重,不知道滅殺了多少摸金少尉,可如今,光明正大的開啓,各種先進設備儀器,再加上武器彈藥充沛,那些致命的設計都成了小兒科,不堪入目。
就像這落石,厚有幾米,足有千萬斤,到了這裡,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打洞找入口,否則就絕了路,可現在,幾枚炸藥,輕鬆就搞定,不知道天公將軍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墓穴裡爬出來。
炸藥沒多久就安裝好,引爆裝置已經連上,甬道里的人避到了旁邊的墓室裡。
靠門這兩間殉葬室裡的罈子被挪開,幾十個士兵擠在裡面,一些隊員,還有不少的士兵站不下,都退回到了外面的大廳等待。
莊劍站在角落,無聊的等着,目光四處亂看,落在地上,突然發現,在人羣的腳下出現了不少的紋路。
“讓讓。”莊劍蹲下去,把站在上面的人給趕開,伸手摸着紋路,有些驚疑。
“這是什麼?也是符文嗎?”樑歡湊過去,“這符文太不值錢了吧?玄鐵門上有也不見有什麼用,這裡又有,我猜它應該是像符文而已,只是用來裝飾,顯示他天公將軍的實力。”
莊劍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地上的線條圖案。
每個罈子下面的紋路看似相同,卻又有着細微的差別,再配合三十六個玉壇的擺放,莊劍突然感覺到,這也許是個法陣。
還沒等他想明白,旁邊,一個士兵點點頭,伸手按下了遙控器。
嘭。
一層沉悶的聲音響起,殉葬室裡各種材質的罈子都嗡嗡的震動不止,不過就像是樑歡說的那樣,爆炸距離很近,卻並沒有一個罈子被震破。
“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樑歡走出去,揮手趕趕面前的煙塵,笑嘻嘻的說道。
嗡嗡嗡。
罈子依然震動不止。
莊劍慢慢站起來,疑惑的看着,只覺得一股陰森冰寒的氣息在殉葬室裡蔓延,想也沒想,轉身就衝出去,大聲喊道,“走,快走,都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