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寶貝。”
龍公子頭也不擡,小心翼翼的把每一滴流出來的鮮血都接到瓶子裡面。
獨角斷口鮮血沒多長時間就停了,瓶子不過是接了小半瓶,龍公子有些不死心,拎着羊頭,用力地搖晃了幾下。
嘩啦。
雲羊四肢突然抽搐了一下,把地上的泥土都踢飛。
“啊……。”
龍公子尖叫着,扔了雲羊,連滾帶爬退開,差點把瓶子都給扔了。
“哈哈哈。”莊劍笑得直不起腰,指着龍公子,蹲在地上直捂着肚子。
“見鬼,我還以爲它活過來了。”
龍公子訕訕的說道,站起來,走到雲羊面前,惱火的伸腳踢了幾下。
“你接這些幹什麼?它又不能吃。”莊劍忍着笑問道。
“畫符咒。”
龍公子解釋着說道。
後天期的修士,使用的符咒都是自己繪製,上好的硃砂研磨碎了調成墨,用靈獸尾巴毛製成的筆,在特製的黃紙上勾畫。
行筆的時候儘可能的將靈力灌輸到筆畫之中,這個不光是取決修士自身的靈力高低,同時也是考驗筆墨紙張的好壞,有的修士發出來的符咒威力不足,就是因爲所用的材質不夠好,自身靈力有限。
到了先天期,這樣的材料已經無法支撐得了靈力的輸入,硃砂換成了靈獸的血,像是雲羊這樣的獨角血更爲珍貴,照龍公子的說法,這一小瓶,都能換得了不錯的法器。
剩下的也沒有浪費,一刀劃開了雲羊的脖子,趁着身體裡的血還沒有冷,倒豎起來,把體內的每一滴血都給接到瓶子裡面。
地上鋪了一張薄膜,雲羊擱在上面,兩人動作麻利,一個按着羊身,一個飛快的走刀。
莊劍雖然沒有仔細研究過人體,不過作爲一個先天練血境的煉體士,肌肉走向,他只要一模就能感覺出來。
刀光揮動,小刀迅疾的在雲羊身上劃過,輕易就將它給大卸八塊。
骨頭從血肉裡剔除,內臟被擱在一旁,就連羊頭,上面每一絲的血肉都給小心的割下,十幾分鍾後,就剩下一副白骨,上面半點筋肉都沒有剩,剔得乾乾淨淨。
肉塊用盒子裝好,羊皮捲起,骨頭也都用袋子裝走,就連內臟,也用個大盒子裝起。
龍公子晃燃了一張符咒,憑空引來一大團清水,在大盒子裡不停地攪動着,把那些腸子裡的髒東西給清洗乾淨。
大家族子弟基本功踏實,都不用伸手,水在盒子裡攪動,自然就將那些髒東西給擠壓出來。
捏着法訣,手臂一揮,盆子裡的水化作一條水龍,飛舞出去十多米遠散開。
連續幾張符咒下去,內臟被洗得乾乾淨淨,就連腸子裡,之前都有細細的水流灌進去,來回的沖刷,最難清洗羊肺,裡面每個地方都給水流衝到,現在是一點污血污垢都沒有。
“好手藝,以後沒飯吃了可以去飯店幫廚了。”莊劍讚歎着。
“哈哈,不知道哪家飯店請得起我。”龍公子笑着說道。
幾十斤的雲羊一點都沒有浪費,分割打包,全都裝進了盒子袋子裡面。
內臟沒有收起,莊劍就着大盒子,把它們切成小段小塊,準備放到鐵鍋裡燙着吃。
鄉下殺豬,最先吃掉的就是豬的內臟,這玩意不禁放,最好是現殺現吃,就吃個新鮮,味道最好。
竈臺裡面的枯木快燃盡了,莊劍添了幾根木頭進去,加了火,又給鍋子里加了些水,把不容易煮老的一些內臟扔了進去,容易老的留着,等快起鍋的時候再放。
汩汩汩。
水泡不斷地翻滾,本來就香味撲鼻的藥膳亂燉,現在加了雲羊內臟,頓時熱氣翻騰,原來的藥味變得淡了,轉而變成了一股清香。
“來來來,開工了。”
莊劍端着鐵鍋,給龍公子倒了一飯盒,剩下的全都自己包乾。
喝了一口,熱力順着喉嚨往下,瞬間臉都紅了。
羊肉加上魚肉,再配着靈氣充足的大藥,鮮香甜美,爽得不行,羊腸羊心羊肝,有的勁道十足,需要慢慢的嚼,有的入口即化,變成一道靈氣,迅速的擴散到全身。
“我不行了。”
龍公子大聲喊着,放下手裡的空飯盒,幾步竄到帳篷邊,一骨碌鑽了進去,盤膝打坐,五心朝天,體內靈力飛速流轉起來。
“這小子,纔是幾口就受不了。”莊劍搖搖頭,夾了塊羊腸子往嘴裡送,樂呵呵的說道,“不吃好,全都是我的。”
大藥和魚肉已經熬成了湯汁,內臟蘸着湯汁,一口下去,鮮香無比,還沒下到肚子,在喉嚨就逐漸消融,化作一條火線,迅速的往外面擴散藥力。
雖然是小鐵鍋,一鍋下來也有好幾斤的分量,藥力太猛,吃到後面,莊劍張開嘴,一股白氣就噴吐出來,那些都是來不及嚥下去的靈氣。
“不行了,我也頂不住了。”
莊劍臉紅得像是喝醉酒,藥效散發開,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勉強把鍋子喝了個底朝天,連竈膛裡的火都來不及抽出來掩埋,站起來,搖晃着鑽進帳篷,一頭倒進去,轉個眼就呼呼大睡起來。
揹包擱在兩人門口,裡面的血肉散發出淡淡的氣息,一點點向着遠處飄散。
鍋子裡面的湯汁雖然被吃了個乾淨,不過沒有洗刷,香味仍然存在,不斷地往外傳遞着。
天色慢慢的暗了,竈膛裡面的火焰終於熄滅,幾盞宿營燈自動點亮,把空地照得像是白晝。
四周靜悄悄的,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卻又突兀的銷聲匿跡。
時間分秒的過去,帳篷裡,龍公子身體微微顫抖着,靈力涌動,一波波的向着先天衝擊,另一邊,莊劍打着呼嚕睡得香甜,帳篷裡浪濤聲響個不停,嘩嘩的沖刷着,身上微微泛着紅光。
宿營燈慢慢的暗了下來,電池不可能供應整夜,終於,月上梢頭的時候,空地上在沒有光亮,陷入到黑暗裡面。
山林裡面,沙沙聲逐漸向着這邊靠近,在空地旁的灌木旁邊停下,幾雙眼睛盯着竈臺邊的飯盒鐵鍋,咕嚕的嚥着口水。
好幾次,黑色身影從灌木裡探出來,卻又有些緊張的看着帳篷,到了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誘惑,呼的一下飛掠出去,叼着鐵鍋飯盒,迅疾的跑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