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啓明並不知道,死在自只刀下的紋個發珊大漢就邯飛十!
其實不管死的是誰,對於自己來說也都無所謂了,總之到目前位置橫斷嶺還在自己手裡,衝上來的髮匪再次敗退下去。
可是,司馬啓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再也支撐不了髮匪下一次的攻擊了。
弟兄們的死傷實在太慘重了。五百條漢子還剩下二百來人,不過髮匪同樣也不好受,在這裡起碼已經扔下了五百多具屍體。
以命換命,以命搏命,要想取得勝利,無非就是如此而已。
整整大半個夜裡,橫斷嶺上下死一般的寂靜,髮匪在上一次的進攻中,隨着失敗似乎也打掉了全部的銳氣。
山下,陳玉成呆呆地看着吳孝如的屍體,悲傷的感覺漸漸升騰而起。面前的這個人就在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
陳玉成很想親自去山上看看,自己的敵人究竟是些什麼樣的。
火器的優勢陳玉成並不如何擔心。可是山上敵人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卻讓陳玉成有了震驚感覺。
自己和清軍交鋒次數也不算少了,可這麼頑強,這麼不怕死的敵人。陳玉成真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天亮之後,再做最後一次攻擊??”
到了這個時候,陳玉成已經知道救不了捻軍了,但他並不甘心。他只是想親眼看到,在這死死堵截住自己的,究竟是一些什麼樣的人。
而就在橫斷嶺苦苦糾纏的時候。在白石山和金牛鎮的交鋒也逐漸進入了尾聲。
百戰軍的突然襲擊,捻軍完全沒有想到,正如俞峰和陳玉成一致認爲的那樣,這支隊伍毫無戰鬥力可言。
在百戰軍第一輪的衝擊之下,捻軍很快就慌了手腳。
白石山原本地勢同樣比較複雜。非常適合防禦,但在百戰軍的衝擊面前,那些無精打采的捻軍士兵竟然亂成一團。
在進行了象徵性的抵抗之後,捻軍竟然“果斷”放棄了自己的防禦陣地。
那些第一次進入到真實戰場。原本會以爲血腥無比的新兵,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追趕潰敗中的敵人
而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俞峰,斷然下令,留下新兵打掃戰場,全部主力迅速向金牛鎮一帶加速攻擊。
前面是捻軍在跑,後面是百戰軍在追,戰場上出現了一斤小滑稽局面。一大羣士兵好像在那趕鴨子一般緊緊追趕着一大羣敵人。
白石山的敗報,讓正準備分兵支援的張樂行計戈一下就被完全打亂。雖然在張樂行的思想裡,早就做好了失敗準備,但那麼迅速,那麼幹淨利落的失敗還是完全出乎想像。
張樂行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不放任何一個人進入金牛鎮中,而這個意思,也包括那些正在向金牛鎮敗退的自己人!
這一個決定雖然殘忍一些,但無疑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張樂行終究是打過仗的人,這一決定極大延緩了金牛鎮的陷落。
如果一旦放敗軍進入,那些緊緊尾隨在後面如影隨形的敵人或許就會非常輕易的衝進金牛鎮一
當那些捻軍敗軍遠遠看到金牛鎮。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情況,瞬間就造成了一場慘劇。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警告,在金牛鎮方向忽然密密麻麻的羽箭如同雨點一般飛來,衝在最前面的捻軍敗軍,一下就被自己人射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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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聲和哭喊聲響成一片,亂成一片,捻軍敗兵無論如何也都無法相信,自己兄弟居然會射出致命之箭!
那些射箭的捻軍也有些不忍。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對面那些紛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還和自己在一個鍋裡吃飯。
可是頭目就在後面督戰,如果放任一個敗兵進來,那麼下一個遭殃的人,也許就會是自己
“捻軍必敗無疑!”看着這一切的俞峰搖了搖頭說道:
“居然開始射殺自己人,不光是那些敗兵,就連金牛鎮的裡捻軍,信心、士氣,也都會受到極大打擊”
正在那說話間,戰場上的形勢忽然再度轉變。
那些前進無門,後退無路的捻軍,做出了唯一能做的選擇:向百戰軍投降!
投降,對於這些“士兵”來說並不可恥。
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本來就不是真正的上兵,不過都是一些失去了土地,除了參與捻軍再也沒有其它活路的流民,或者有些人本來就是當地遊手好閒的地痞流氓而已。
旦失去了最後的活路,投降也就成了他們唯一能做的選擇
“大人,幫我們報仇那!”
“大人,我們願意幫着你們攻打那些雜種!”
當看到清軍將領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那些投降的捻軍紛紛叫了起來。
俞峰皺了一下眉頭,這些人亂哄哄的樣子哪裡像是一羣士兵?
“大人,我有重要情況報告!”這時,一個上了一些年紀的老兵出來:“大人,我知道張樂行得了金牛之後,又得到了兩門火炮,就連藏在什麼地方,我也全部知道。”
俞峰一下擡起頭來,這個情報倒有一些特別。
自己這的火炮本來就不多,而爲了讓橫斷嶺能夠加強防禦,那些不多的火炮全都給了橫斷嶺,而自己這裡幾乎一門火炮沒有。
原來張樂行得了金牛之後,在金牛外的找到了兩門清軍遺留下來火炮。不過找遍了捻軍上下,居然沒有一個人會使這鐵傢伙的?
加上那兩門火炮又太沉重,張樂行乾脆就扔在了原先地方沒有動彈。
在那老兵帶領之下,果然找到了那兩門火炮,可惜一看之下,不禁大失所望,原來那兩門火炮天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東西,又老又破。
僅僅聊勝於無而已,俞峰找來兩名炮手,這兩名百戰軍的炮手都是用慣了洋炮的,眼看這兩門老掉牙的東西也不禁鄙夷地撇了下嘴。
懶洋洋漫不經心的調整好了火炮。把一斤,大鐵丸子塞了進去,也沒有怎麼認真瞄準,拿着火把點着了藥捻子。
“轟”的一聲巨響,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這枚炮彈既沒有命中目標,也沒有造帆麼殺傷,結果卻引得捻軍一陣驚慌,整個防線!中居然乏愧團。
俞嶺愣了一下,很快醒悟過來大聲叫了起來:
“炮,把還有一門炮也給拉上去!”
這一來那些炮手也都清醒過來,這些捻匪怕炮!
兩門火炮一字排開,很快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炸雷一樣響起。
其實認真地說,這樣的老舊火炮。其實對敵人造不成什麼殺傷,但那些捻軍平時流竄各地。從來沒有認真打過一仗,炮聲一響起來,個斤小都好像丟了魂魄一般。
炮聲一聲接着一聲,隆隆的讓大地爲之顫抖,捻軍早就亂了,也不知道躲避,人人都在金牛鎮裡東奔西跑,根本不知如何應付。
此時兩個捻軍士兵被高高炸飛起來,等到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血肉模糊,這一來更加讓本來就驚恐無比的捻軍士兵,更加變得好像末日到來一般!
俞峰抓住機會,只讓那些投降捻軍一齊大叫大嚷:
“張樂行殘殺自己人,弟兄們還爲其賣的哪門子的命,大家夥兒一起投降了罷,大人保證不殺你們!”
這樣一來效果顯著,本來就被炮火拳得六神無主的捻軍更加混亂。過了不多一會,就看到一大羣捻軍跑了出來。
“投降,投降。不打了,我們都不打了!”
這樣的事情往往都會傳染,在本來就混亂不堪的軍隊之中造成更大混亂。隨着這羣捻軍投降,越來越多的捻軍加入到了投降行列。
整個金牛防線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崩潰,這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大隊大隊百戰軍衝進了金牛。而隨後進入的都是那些剛剛投降的捻軍;這些人在進入金牛之後的兇狠程度,遠遠超過了百戰軍士兵。
捻軍降兵逢人就殺,不管是之前的自己人或者是任何人,鮮血的氣味。徹底刺激起了這些人原始獸性。
整個金牛完全都被鮮血染紅。百戰軍反而好像變成了局外人一般
遠遠的一隊士兵衝了出來,那些眼尖的捻軍降兵一下叫了起來:
“張樂行,那個雜種就是張樂行!”
好像下了一道命令一般,所有的捻軍降兵一窩蜂的向着那裡衝了過去。沒有多少時候,企圖突圍出毒的張樂行和部下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
百戰軍士兵就在外圍,冷冷地注視着這裡一切。
當俞峰匆匆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分開那些捻軍降兵,俞峰走了進去。
看着面前的一切俞峰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幾乎是挪動着腳步走了出來,這位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將領,這卻是第一次領會到什麼纔是人性的醜陋。
白石山和金牛鎮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天地之間,被一片血色渲染得通紅,靜悄悄的,只有幾隻烏鴉偶爾飛過,但好像也無法忍受地上的一切驚叫這又飛上了高高的天空一
“火炮,那把咱們的這些火炮全部毀了!”在橫斷嶺上,司馬啓明大口大口灌下了一口酒。
髮匪正在山下集結,無論如何這次都擋不住了,可是這些火炮,卻無論如何也都不能落在髮匪的手裡
也不知道白石止。和金牛鎮那進行的怎麼樣了,自己已經在這整整頂了一天,士兵們全都已經精疲力竭,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可是不管怎樣,只要俞峰的援軍還沒有到來,自己就絕對不能後退。半步也不能後退
黎明的曙光悄悄地鋪灑到了橫斷嶺上,司馬啓明大口呼吸了一下空氣,能夠活着聞到這樣的空氣,真好。
“守備,咱們都會死了啊。”一個士兵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口水,
司馬啓明笑了,拍了一下那個士兵的肩膀:“有我在死不了,俞守備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了??”
自己也知道這話有些不太現實。司馬啓明換了一種口氣說道:“兄弟們,知道咱們在這擋住了多少髮匪嗎?兩千?三千?咱們值了,甭管咱們是死是活,反正這一仗下來,咱們這些人的名字可再也沒有人能夠忘記了,將來發匪只要一提到橫斷嶺,一提到咱們這一些人的名字,保證一個個都會渾身打顫??”
這話一下讓士兵們興奮起來,人往往到了絕境的時候反而會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
反正都要死,還不如干脆轟轟烈烈的去死。
戰鼓之聲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好像在那催命。
司馬啓明從地上站了起來,緊緊握着手裡戰刀:
“弟兄們,起來了,全部都起來了。咱們教育一起上路了!”
士兵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刀槍都被擦得雪亮,酣戰了整整一個晚上。他們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疲憊困頓之色。
這一仗過後,也許橫斷嶺上不會再有一個活人了,可是這些士兵並不在乎,死就死吧,其實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人這一生誰沒有一死?
舔了一下乾裂嘴脣,看着開始慢慢向上頭接近的髮匪,看着身邊兄弟的死屍,司馬啓明淡淡地笑了。
人既然都要死了,爲什麼不帶着笑容去死?
忽然,兩聲號炮響了起來,是從橫斷嶺後面響起來的,司馬啓明怔了一下,士兵們也都怔了一下,後面響起來的炮聲?
所有人的頭都不由自主地轉了過去。很快,他們看到了他們一直在那等待着的東西,一面一面百戰軍的戰旗由遠而近漸漸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戰馬嘶鳴,大地好像也在那顫抖起來,橫斷嶺上那些士兵面面相覷。似乎完全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之中反應過來。
“天那,天那,那是咱們的人。咱們的人終於到了!”一斤小士兵嘴裡不斷喃喃說着,接着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在戰場上,生死之間,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漢子,這個時候。卻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這也許一樣都是人類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