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忽然刺破了夜空的寧靜,刺耳的聲音瞬間渲染了整個戰場。
咸豐四年二月十八,張震對上海的最後攻擊開始!
夜間攻擊在上海圍攻戰開始之後,從來也都沒有發生過,這讓有些失去警惕的小刀會會衆,一下變得竟黃市驚慌失措起來。
停泊在蘇州河上的清軍炮艇,也在連曉俊和陳俊指揮下,一齊向小南門方向開炮,隆隆的炮聲很快就將城門淹沒。
而這個時候兩千餘張震新軍主力,正悄悄集結在北門和西門附近。
清軍強攻方向都放在了小南門附近,隨着炮擊愈發強烈,小刀會的注意力漸漸全部被吸引到了小南門附近,加入這一地段的守軍達到數千人之衆。
爭奪得愈發激烈起來,完全就是最近幾日攻防的翻版,清軍在攻擊力度和方式上,根本沒有任何新鮮的地方。
就在攻防最爲慘烈的時候,北門西門方向忽然同時沖天而起數枝火箭,在夜空裡綻開的火光,顯得如此絢爛。
“破城!”
“破城!”
幾乎雜同一時刻,北門西門兩個方向清軍統領一齊發出了這樣的吼聲。
兩千清軍一起從藏身處站起,山呼海嘯一般衝出。最前面幾員張震麾下大將,一馬當先,奮不顧身地衝在了最前面,只顧悍不畏死的向着城門方向衝去。
這些新軍一直都被張震當寶貝一樣藏着,養精蓄銳已久,此時一旦接到出擊命令,只想到城破之後獎賞最爲豐厚,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嗷嗷叫着不要性命的往前死衝。
城門早有謝逸、張榮沅二將率軍接應,其他的都是陳阿林和李咸池的死黨,這時聽到“副帥”和“左帥”都已準備投降,原本就不堅定的抵抗意志頃刻就被瓦解的無影無蹤。
眼看着那些大股朝廷軍隊衝出,小刀會反賊噤若寒蟬,人人不敢說話,只恐說錯了一句話災禍就會降臨到了頭上。
“殺!城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
聲音在北門西門兩個方向傳出,迅速向城內擴散。
本來戰鬥打得已經非辛苦,此時在自己身後傳來這樣聲音,頓時讓那些行樓上的小刀會會衆軍心大亂,一個個都驚恐不已。
那些上海城內民衆,聞聽朝廷大軍已然破城,本來就對小刀會沒有一點好感,又加上之前張震派出去的探子在城內大做文章,因此一個個都是緊閉房門,誰也不肯出來,只生怕沒來由的弄來殺身之禍。
此時清軍分兩路進城,城外又有火炮協助,原先被當成主戰場的小南門一線,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總有三千餘的反賊就在小南門一線,這時背後殺來清軍,又要被迫分兵抵禦,又要抗着正面猛烈攻勢,情況頓時變得岌岌可危,小南門丟失只在旦夕之間。
未幾,大股大股清軍由北門西門兩個方向進入城中,一批一批投入到了戰場之中,火光將整個上海照得通明。
火槍隊終於出現在了戰場之上,這是張震投入了不知多少心血組織起來的隊伍。
上百個小刀會反賊吶喊着,不顧生死的衝了上來,企圖想要趁着清軍立足未穩的時候,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幾十條火槍在第一時間發出轟鳴,衝在最前面的小刀會反賊頓時倒下一片。還未等那些錯愕的反賊反應過來,第二排手裡操持着火槍的士兵又跟着補上,繼續一陣槍聲,又是一片小刀會反賊倒下。
只不過眨眼功夫,這些小刀會的反賊就已經傷亡大半。
“殺!殺!”
喊聲裡一隊騎兵衝上,配合着牌刀手轉瞬之間就將剩餘反賊砍殺乾淨。
小南門方向的小刀會反賊終於再也抵擋不住這樣的數面衝擊,迅速潰敗下來。
此時清軍並沒有因爲敵人的潰敗而鬆懈下來,督戰之聲反而愈發急促起來。
隨着北門、西門、小南門先後落到清軍手裡,城門方向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戰鬥,開始向着內城方向轉移。
“傳撫臺大人軍令,全軍分成四隊進步剿,務必於天亮前控制全部城門,天亮後對全城展開圍剿!”
開始有小刀會反賊放棄抵抗,放下武器向清軍投降,而這一舉動也好像干擾到了其餘還在那做着無謂抵抗的反賊,被傳染到的這些反賊也有更加多的人放下了武器。
大隊大隊的降兵被押了過來,偷眼看了一下那些耀武揚威的朝廷官兵又很快低下了腦袋。
“報,抓到反賊僞副帥徐耀!”
這時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被推了出來,正是在嘉定和張震打過一仗,而後又和周立春之女周秀英一起僥倖逃生,隨後擔任上海小南門防禦總領的徐耀。
謝逸斜眼了一下徐耀,用馬鞭指着徐耀笑道:“當日嘉定被你逃脫,今日上海又被生擒,徐耀,還有什麼話說?”
徐耀擡頭看向和自己說話的清軍將領,長長嘆息一聲:“若非陳阿林李咸池變節,上海又焉能被如此輕易攻下?今日落到你們手裡,生死徐耀早已不放心上。”
徐耀心裡清楚,一旦落到朝廷手裡,斷然沒有生還可能,多費口舌徒惹羞辱,也當真把自己生死棄在了腦後。
“死是決然難逃一死,不過這死卻有很多方法。”謝逸笑了一下,淡淡說道:“像你等這樣的反賊,千刀萬剮也是個死,一刀爽快也是個死,就看你想選擇什麼樣的辦法了。”
徐耀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千刀萬剮何等慘烈,自己也是清楚知道的,咬了咬牙說道:“大人,若看我還算條漢子,求大人給我個爽快的,我到了地下也決計不敢忘記大人恩情!”
謝逸大笑幾聲,說道:“我要的什麼你想來也是知道的,我也不要別的,單單要知道反賊艘頭目劉麗川、周秀英的藏身之處在哪?”
徐耀又是一聲嘆息後,苦笑幾聲說道:
“大人,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劉麗川,周秀英眼下就在離此不遠的老紅房子之中,尚且千餘會衆保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