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張海明敢當衆質疑自己的權威,後勤部經理臉色頓時就拉下來了,不過他並沒有回頭,只當做說話的人是和陳燁周波一夥的,隨即囂張地說:“爺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不讓進,就不讓進。”
陳燁看着站在不遠處,雙手環抱在胸前的張海明,強忍着笑意問:“你真確定?”
“廢話!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天馬酒店馬三爺是誰?”後勤部經理氣焰依舊囂張。
張海明面如寒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後勤部經理,漬漬稱奇:“我還不知道我家酒店什麼時候出了個馬三爺呢?”
“你家酒店?你丫的今天是活膩…”後勤部經理轉過身,剛想呵斥身後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可是當他轉身看清是張海明之後,嚇得一哆嗦,直接就癱坐在地上,口中忙說:“張少,我錯了,我有眼無珠,不知道剛剛是您…”
張海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再說下去了:“去財務部算下工資吧,我們天馬酒店只是小企業,容不下你這位威名赫赫的馬三爺。”
後勤部經理一聽這話,腸子都悔青了,一邊磕頭,一邊向張海明求饒,求原諒,而當張海明路過他身邊時,他更是不要臉皮的抱住了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張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孃,下面還有好幾個孩子要養…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把,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張海明畢竟是少年郎,看着後勤部經理的慘狀,心裡也動了惻隱之心,便說:“那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我就讓你繼續留在酒店裡。”
後勤部經理聞言,眼睛滴溜溜的一轉,不假思索的回答:“張少,我知道在酒店裡得意忘形,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陳燁離張海明不遠,自然將倆人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不過當他聽到後勤部經理的回答後,他就忍不住搖了搖頭,暗暗說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到了這般田地還不知道悔改。”
果然,張海明聽完後勤部經理的回答後,臉色驟變:“你回去吧,我們天馬酒店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後勤部經理如遭雷擊般,呆立在原地,而後大聲問道:“張少?爲什麼呀!我都和您道過謙了!”
張海明低下頭,看着癱坐在地的後勤部經理,稚氣未脫的臉頰上多了幾分怒容:“難道你認爲你錯的只是這個嗎?”
“難道不是嗎?”後勤部經理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已經低三下四的到這個地步了,已經讓張海明掙夠了面子,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張海明面色鐵青地說:“我們天馬酒店,打開門做生意,首先要做到的第一點,就是不能以貌取人,你不過是看到我這倆個朋友穿的老土了一點,就對他們不屑一顧,甚至是叫保安來驅逐,我問你,這麼嚴重的錯誤,你意識到了沒有?”
“我…我…”後勤部經理吱吱嗚嗚了半天,最後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張海明不再理會後勤部經理,而是走到陳燁和周波面前,飽含歉意地說:“誒,讓你們見笑了。”
前世的張海明就給陳燁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想了解他的發家史,如今見他雖然年少,但是處理問題來,已經頗爲老練,這讓陳燁自愧不如,心中
頗爲感慨:“海明,看來我要向你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張海明似乎明白了陳燁話裡的意思,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都是我從父輩身上總結的爲商之道,而且還不夠完善,不過我相信,以後你應該能比我做的更好。”
陳燁聞言,笑了笑,沒有繼續接這個話茬,而是轉而將話題引到了外面貨車上的小龍蝦身上。
當看到貨車上裝滿了小龍蝦後,張海明也是暗暗心驚,之前他還以爲陳燁在開玩笑,沒想到陳燁真的能在六月份就將小龍蝦送到酒店來,這可比正常上市的小龍蝦足足提前了三個月!
陳燁爬上貨車,抓下一隻還張牙舞爪的小龍蝦,對着張海明說:“怎麼樣,個頭不小吧,而且口感也很好,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讓酒店的廚師現做幾盤口味蝦”
若是其他人,張海明說不定真要找廚師來試試看,但是陳燁就另當別論了,因爲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就敢承包水塘養小龍蝦,這過程中,沒有足夠的底氣和自信是辦不到的,所以張海明沒有多說,就找來了酒店的財務經理和廚師長,將車上的小龍蝦過秤稱重。
不過在結賬的時候,張海明卻笑着對陳燁說:“6月到八月這三個月內送來的小龍蝦,我都會按照比市價高兩成的價格收購,不過前提是你不能將小龍蝦賣給別人”
陳燁剛剛聽到廚師長好像和張海明說了這批小龍蝦的品質和賣相都不錯,所以已經猜測到張海明想要讓天馬酒店做三個月的獨家生意,以此爲招牌,吸引顧客上門。
想清楚中間的各個環節後,陳燁也不矯情,立即答應下來:“好的,沒問題。”
離開天馬酒店後,周波想着陳燁口袋裡的兩萬多塊錢,嘴角一揚笑出聲來,忍不住憧憬道:“陳燁,按照今天的價格,等我們將水塘裡的小龍蝦賣完後,至少能掙個七八萬塊錢,這短短几個月,就能有如此收穫,回到村裡,他們肯定對我們刮目相看。”
陳燁沒有接話,而是停下了腳步。
周波停下腳步,忍不住問道:“陳燁,你幹嘛不走了呀?”
陳燁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又看看了周波的打扮:“走,咱們去換身行頭”
“啊?不是吧,這錢纔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呢,再說了,我們天天在水塘,穿的再漂亮,能給誰看吶。”周波有些不捨,他還想將錢帶回家給家人看看呢!
陳燁扯了扯自己身下,已經洗的褪色的牛仔褲,說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雖然我們要在村裡搞養殖,很少有空出來,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忘了嗎?就是因爲我們的打扮太老土,所以差點連天馬酒店的門都進不去”
一提到剛剛的事情,周波就沉默了,因爲他過去是混混,所以最愛面子,而當被人張口一個鄉巴佬的嘲弄,這讓他格外的不爽。
陳燁將周波不說話,便有繼續說:“有付出纔有回報,錢如果放在那裡,那是多少,就永遠是多少,應該要將它用在刀刃上,才能以錢生錢。”
周波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反正錢沒了,再掙就是了。”
雙方達成一致後,陳燁和周波就朝縣裡最大的百貨商場走去。
或許是因爲工作日的原因,所以商場裡並沒有多少人,陳燁和周波一直乘電梯來到五樓的男
裝區。
可是一看到那些標註着四位數的男裝後,周波連手都不敢去摸,生怕自己的手太髒而把衣服給弄髒了,反觀陳燁則是大大方方,時不時的找導購員來問號碼。
只是導購員看着倆個人的窮酸樣,都不太愛搭理,說話的語氣也透着不耐煩。
陳燁挑了一套比較順眼的西裝,在周波身上比劃了一下,感覺顏色和款式都和他很搭配,就招呼着導購員說:“小姐,這款衣服給他拿一套L號的。”
導購員一看陳燁手裡的那套西裝,便主動走了過來,面色冷漠地說:“不好意思,這套西裝沒有號碼。”
陳燁冷哼一聲,導購員小姐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沒有號碼?我看你是不想讓我們試穿吧!”
導購員小姐嘴角微微翹起,雙眸盡是不屑之色,她賣了這麼多年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陳燁和周波是什麼檔次,隨即呵呵一笑:“買不起就不要在這裡挑來挑去,如果你們真想買衣服,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好地方,從這裡出了百貨大樓左拐一直走到底,那裡有一間服裝批發市場,肯定能找到適合你們的衣服。”
原本不想試穿的周波也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你們知道這裡的男裝多少錢嗎?就他剛剛手上的這一套,就要三千多快,你們有錢買嗎?”導購員說完,也懶得搭理陳燁和周波了,直接將衣服掛完衣架上。
周波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一聽到一套西裝就要三千多塊,這可是大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因爲從小到大,他穿的最貴的衣服也不過兩三百塊錢,而二三百塊錢的衣服在白若村已經是人人羨慕的名牌了!
“三千多塊嗎?也不是很貴嘛”陳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沒錢可別學人家裝大款,要不然丟人的是你”導購員小姐靠在衣架旁,在她眼中陳燁不過是個沒錢還窮裝闊氣的傻小子罷了。
陳燁面帶微笑地看着導購員小姐:“那我要是現在就將這套衣服買下來了呢?”
導購員反脣相譏:“你要是有能力現在將這套西裝買下來,姐姐當場把衣服脫光”
“這可是你說的喔。”
“哼,是我說的又如何,不過你們兩個別說三千塊了,能不能湊出一千塊都懸”
導購員小姐剛說完,陳燁就拿起西裝,大步的朝櫃檯店長方向走了過去。
櫃檯上的店長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剛剛女導購員和陳燁起了衝突,她自然也是看在眼裡,不過她也沒上去管,畢竟現在招工也不好招,一個銷售口才好的導購員更是不好找。
“你好,幫我拿一下這款L號的西裝,我先付錢。”說着,陳燁就在導購員和店長驚駭的目光下,將身上的兩萬多塊現金取了出來,接着數了三十三張,一張張的放在櫃檯上。
“這…這不可能…”導購員小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做夢都想不到,一個窮酸樣的半大孩字能夠掏出兩萬多塊錢,更想不到他會爲了和自己賭氣,將這件三千多塊的西裝買下來。
“不可能嗎?世界這麼大,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今天的事情,就是你以貌取人的下場。”陳燁冷笑一聲,隨即盯着導購員不斷起伏的胸脯,繼續說:“願賭服輸,你是現在開始脫呢,還是等人多的時候再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