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急

戰場瞬息萬變。

一天就能行軍數百里,兩天能攻下一個關卡,三天能扭轉一場戰局。

在戰場上最怕的就是等,等就意味着賭,賭就意味着有輸贏,誰敢篤定自己永遠是贏家

秦潭公。

對於十幾位將帥來說只要他發話就絕無質疑,他們俯身應聲是沒有再多問話退了出去。

牢房裡的侍衛們也都隨之而出,不分晝夜燃燒的火把填充其內,只有秦潭公和他的影子。

秦潭公坐在鐵凳上,手指繼續輕輕的敲打膝頭,恍若又開始了思索,但手指敲打幾下之後就擡起沒有再落下。

“西涼王是籌謀已久。”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牢房外傳來,有一團人影呈現,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鐵籠前。

幾乎與此同時鎖鏈嘩啦響,秦潭公站起來,俯身施禮道“四大師。”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

牢房火把照耀下的四大師沒有穿着金光閃閃,一身破舊的不合身的袍子,帶着酸臭,頭上頂着一蓬亂髮,這讓他的面容越發顯得蒼老幹瘦。

他看着秦潭公沒有說話。

秦潭公道“我知道西涼王籌謀已久,從議和的那一天起他就準備今日了,西涼王從來都不會真的俯首稱臣,也並不會沉迷兩國邊關友好平和帶來的商貿繁榮,他是一頭貪婪的野獸,廝殺捕獵纔是他的本性。”

四大師道“既然你知道,當初就不該同意君子試,打開了牢籠給了他機會。”看着秦潭公眼神似乎幽暗又似乎渾濁,“不要說是爲了你兒子,在你眼裡你的兒子從送走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秦潭公點點頭“是,大師,我當然不是爲了讓我的兒子回大周,君子試是牢籠的大門,打開它放出的不止是西涼王,這是很值得做的事,至於西涼的十幾萬大軍。”他微微一笑,“到時候他怎麼來的,我自會讓他怎麼回去,他在我大周作爲,我自會十倍還與他。”

到時候也就是不是現在。

四大師道“國土可以收回,死傷的兵士被屠城的民衆可回不來。”

秦潭公哈哈笑了,又很快收了笑,似乎這笑是聽到突然的笑話而本能失態,他對四大師施禮恭敬道“大師慈悲。”

四大師道“這不是慈悲不慈悲,這是不該發生的事,與他們來說,何其無辜。”

秦潭公含笑道“一盤棋上棋子總是要死的,死棋才爲活局,大師,死而後纔有變,纔會有新生。”

四大師看着秦潭公,神情幾分憐憫,道“如今你這樣與他又有什麼區別”

他指的是誰,秦潭公自然明白,哈哈笑了,身上的鎖鏈震動而響。

“當然有。”他道,“區別就是他死了,我沒有死。”

四大師看着鐵籠裡的秦潭公搖搖頭,道“棋盤上棋子總是會死的。”

這是秦潭公適才說的話。

他說罷轉身慢慢的向外走去,走很慢,步子卻似乎很大,如同來時一般一眨眼就走到了牢房外,佝僂的身形消失在通道里,秦潭公的聲音纔剛開口。

“執子的人不會死。”他道,站在鐵籠裡神情平靜。

佝僂的身影並沒有走出牢房,而是走到一間牢房,微微一低頭就從欄杆縫隙裡鑽了進去,就好像一瞬間變小了,邁進去的一瞬間又恢復如常。

相比於秦潭公所在的地牢,這間牢房要好很多,牆上還有一道窄窗,有夏日的風飄進來。

好也只是對比不好的來說,皇城司沒有好的牢房,都是死牢,只要進來的就是死路一條,被拖出去死,或者在牢房裡熬死。

被拖出去的獄卒們很快忘記,留在牢房裡的太久遠了獄卒們記不清也懶得記他們誰是誰,都是一具要被席子裹上扔出去的屍首。

四大師站在這窗下,似乎在享受這不同於牢房中死氣沉沉的鮮活氣息。

“沒有人是執棋人。”他道,“人也不是棋子。”說到這裡又笑了,臉上皺紋堆積,“比如那個小兔崽子可不會輕易就死。”又低聲喃喃,“縱然她一直都是一顆要廢棄棋子。”

腳步聲在外傳來,伴着咣噹的敲打牢門,門上纏繞不知道多久沒打開的鐵鏈嘩啦響。

“坐下坐下,老實點。”獄卒喊道,“死呀活呀的,想死等着就是。”

四大師沒有再說話老老實實的坐在地上。

夕陽西下晚霞燦爛,眯起眼看曠野上密密麻麻不知多少軍馬奔馳。

“這是隻能等死了啊。”

站在河對岸,裹着遮陽的頭巾,手握漁網的妙妙一臉愁容的說道。

“怎麼這麼多兵馬”握着木漿作艄公打扮的郭懷春亦是一臉愁容道,“這要是一聲令下,黃沙道是要被踏平的。”

“我們可以潛進去了。”戈川道。

“我們幾個人潛進去能幹嗎”郭懷春道,“戈大人,毒煙也毒不死這麼多兵馬,況且四面八方都是。”停頓一下,“而且篤大人也在其中,毒死他嗎也”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最終無聲。

四面八方,幾人再次看向前方,篤大人也在其中,雖然裡面沒有五蠹軍,他們還是很快就分辨出那支軍隊是篤帶領的,太熟悉了

越過密密麻麻的軍陣,可以看到遠處霞光中若隱若現的城池,天地間已經蒙上暮色,乍一看那遠處的城池像是着了火。

“這場面好像啊。”鐵匠忽的說道。

鐵匠很少說話,這一句話更是沒頭沒尾,像什麼

妙妙等人看去。

“像那晚的黃沙道嗎”齊嗖道。

這句話雖然也有些模糊,但大家立刻明白了,那晚自然指的是十年前皇后遇難大火焚城。

那一晚篤帶着五蠹軍殺破重圍闖入黃沙道城,因爲分工不同只有鐵匠跟隨篤,戈川妙妙等人都是在其他地方等候,他們並沒有親見親歷。

那一晚也是這樣嗎大家看着前方神情複雜。

“你個鐵匠大老粗”郭懷春喃喃,“發什麼騷情。”

今時今日的確是像當初啊,但又不像,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想,沒法說也沒法想。

戈川忽道“我們進去能帶着她逃出來。”

就像當初篤大人帶着那小孩子逃出來。

只是這一次篤大人還在,但卻不會闖城了,不,還是會闖城,但不是救那個孩子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郭懷春忽的心頭冒出一句不知道在哪裡看到過的詩詞,頓時自己把自己噁心的搖頭,不行,這越來越騷情了。

妙妙咔的咳嗽一聲,道“戈姐你想什麼呢。”將手裡的漁網一抖,河水中翻起浪花,白花花的許多魚兒躍起在其中,嘩啦的水響打破了岸邊的安靜,“你們想什麼呢,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那裡面現在是誰啊,是青子少爺,青子少爺什麼時候逃過。”

話一出口諸人都看向她,郭懷春動了動嘴脣,沒來得及張口

“閉嘴。”妙妙道,然後接着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青子少爺厲害的很,她要逃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幫忙,她不逃那就是不需要逃。”

不需要嗎

大家的視線再次看向前方,霞光漸漸消退,夜幕拉開。

屋門砰的被推開。

“慢點。”王烈陽對隨從道,“毛毛糙糙的。”

隨從應聲是垂手站在門邊,王烈陽慢步走進室內,看着坐在書案前燈下手握書信的宋元。

“宋大人,接到殿下的旨意了吧”王烈陽道。

宋元看着手裡的書信,道“是啊,剛收到,王相爺已經看完趕過來了啊,同樣是驛兵,給相爺您的真快啊。”

能比宋嬰的旨意更快送到,必然是私下傳遞消息了,這種行爲說小了沒事,說大了也可以是欺君,宋元這諷刺王烈陽當然不理會,犬吠而已。

“那宋大人快些讓兵馬去邊境,即刻,馬上。”他肅容道。

宋元將書信合上,道“不急,再過幾天。”

嘿嘿,繼續週末愉快麼麼噠,這兩天更的少,大家慢慢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說法第一百二十九章 今日明天更新推遲第二百零八章 黃居第二十三章 本事第一百五十九章 社論第一百五十章 欺人第一百零一章 霸城第一百二十二章 笑談第一百四十七章 解釋第八十九章 評判第九十八章 不需第三十五章 登場第七十九章 奇局第六十四章 相信第一百二十章 不能第九章 營生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在第五十七章 臨陣第四十九章 不語第九十二章 突然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手第六十五章 再戰第三十三章 玩樂第二百一十四章 後醉第一百二十九章 問題第五章 機會第一百三十二章 聞聽第七十八章 夜鬧第一百六十章 有理第一百四十八章 問答第一百一十四章 救我第五十五章 敗者第三十二章 求去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思第十三章 佳話第一百三十二章 問詢第二十三章 本事第四十二章 俯首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去第八十一章 嬉鬧第九十六章 浪靜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解第二章 荒唐第七十四章 如常第一百二十二章 邏輯第四十五章 解衣第六十七章 要說第一百九十二章 明知第二十一章 上學第二十八章 後事第一百零三章 夜亂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去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爲第八十九章 評判第一百四十三章 日常第八十一章 等待第五十四章 未盡第四十章 奉主第三十三章 夜退第一百七十四章 厲害第五十九章 邀請第九十九章 臨門第五十九章 禮畢第一百二十五章 說法第五十一章 初會第二百一十五章 榜點第一百九十五章 欲來第四十九章 不語第一百九十七章 所爲第十九章 慢言第一百二十七章 幫忙第七十八章 夜鬧第三十四章 啓幕第一百七十九章 聞訊第一百一十七章 私語第一百一十三章 兇徒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安第二百一十九章 備考第七十一章 解釋第六十二章 賽始第一百一十九章 事實第一百九十八章 擔憂第一百三十三章 獨行第一百零三章 此事第五十章 入宅第七十二章 有請第九十七章 判定第八十五章 初始第一百七十八章 落定第十九章 明思第一百四十三章 師生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舊第一百六十章 有理第一百四十六章 說好第三十九章 言語第四十八章 見聞第一百七十九章 其事第一百零一章 望殿第一百八十四章 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