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開燈,但今夜的月色很好,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房間裡彷彿灌滿清澈的海水。
向秋凝趴在雪白的牀單上,雪膩的香肩及蓮藕一般的玉臂舒展開,茂密的鴉色秀髮順着晶瑩剔透而修長的脖子傾泄下來,彷彿一朵而碩大的蓮花盛開在月光中——向秋凝美膩的臉貼着軟柔雪白的牀單,側過頭看陳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點了一支菸,赤裸的胸膛還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
陳立沒有專業運動員那麼棱角分明的肌肉, 線條要柔和得多,但也是經常健身運營的緊實,能爆發出將人不斷推上雲端的力量,叫向秋凝這時候就像是離水的魚一般趴在牀單上喘好一會兒氣都沒有平復過來,感覺有那麼一會兒,人都要暈死過去了。
陳立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霧在月色下嫋嫋而起,彷彿水草在海水下生長,歪過頭見向秋凝雪膩臉頰染着一層緋紅,彷彿醉酒了一般,這使得她秋波流轉的深邃美眸越發的誘人,充滿着令人心醉的柔情,懸直的鼻樑下,紅潤的嘴脣還微微張着吐氣。
陳立將香菸給向秋凝遞過去;向秋凝慵懶的搖了搖頭。
“你說的這事能成?”向秋凝問道。
“向強沒有他們那麼想的那麼笨,而他們打心底卻還以爲能將向強繼續操控在掌心裡玩弄——只要他們主動找向強提下一步計劃時,向強到時候順勢將魚鉤拋出去就可以了。”陳立說道。
“他們倒是沒有看錯向強,只是沒有猜到你會不計前嫌,竟然還會插手這件事罷了。”向秋凝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太清楚向強的偏執性格了,要是陳立的心更狠決一些,要是陳立不主動將跟萬邦的所有合作細節坦然相告,向強在上一輪南華置業的股價崩盤中就已經萬劫不復了,哪裡還有下一步的計劃?
“我哪裡是不計前嫌的人啊——只是我把人家的小姑給睡了,自然也得容忍人家發發牢騷啊。”陳立笑道。
“去你的,誰睡誰還不一定呢!”向秋凝抓起枕頭,朝陳立臉上扔過去。
“煙,煙!”陳立嚇得跳開來,揚着手中明滅的菸頭,讓向秋凝不要半夜搞一場火災出來。
陳立在菸灰缸裡掐滅手裡的菸頭,又鑽回到被窩裡,將向秋凝豐腴充滿彈性的身子摟到懷裡,用手掌再次細細感受她身體動人的曲線。
他這時候當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陸文兵、趙元他們一定會咬鉤,但陸家粵海控股手裡三十多宗拆改項目,卻是他盯了好久都沒有機會下口的肥肉。
陸家乍看上去地位雖然沒有那麼顯赫,陸家老爺子也是在退休時才享受副國級待遇,跟鄭家老爺子退休前有超過十年的時間擔任國家領導人不能相比,但陸家老爺子長期在廣南省擔任主要領導工作,這使得陸家在廣城的影響力,暫時還無人能夠取代。
陸家控制的粵海控股,由於涉及到歷史遺留問題比較多、比較複雜,沒有辦法在國內外證券市場公開上市,但業務涉及證券金融、地產及港口運輸等多個領域,在廣南、在國內也是大型財團。
特別是地產領域,粵海地產這些年來專注於舊城拆改項目,一是進入的時間早,二是掌握着其他房企無法企及的資源,除開已經開發建設了,目前手裡在廣城主城區累積儲備了三十多個待建拆改項目,總規劃建設面積達到四百萬平方米。
以當前廣城主城區土地價格計算,這三十多個待建拆改項目,土地價值就已經超過二百億;而在陳立的眼裡,這些已經完成拆遷的建設用地,價值應該不會低於四百億。
問題在於,陸家雖然對廣城今後十年內的發展,還沒有陳立那麼堅定的看好,心裡也清楚廣城在新興經濟領域的成就,這跟陸家長期紮根廣城有着直接的關係。
更關鍵的,陸家手裡也不怎麼缺錢。
陳立這時候真要讓新銳城出面,跟粵海地產談判以四百億的價格將這些拆改地買過來,真未必能夠成功。
而捨棄陸家的粵海地產,新銳城想要在廣城的主城區大規模拿地,難度極大。
廣城的主城區絕大多數區域都已經建設完成,每年即便有些拆改項目推出來,一方面是僧多粥少,競爭的房企多,另一方面是舊城改造所推出來的拆改項目,涉及到的地方因素非常複雜,一塊地能在三四年前順利的拆清進行後續的建設,速度就已經算是絕快。
這使得任何一家大型房企進入廣城樓市,不管資本實力多麼強勁,拿一兩宗拆改項目可以,拖延三五年甚至七八年再啓動,都不會影響到大局,但是動用二三百億的資金,同時拿十宗八宗拆改項目,誰都不敢無視背後的風險。
從零八年時,陳立就推動新銳城在商都、浦江(東江省)之外的擴張步伐,廣城作爲新經濟發展潛力比浦江、北京都要巨大的一線城市、新興都市,自然也是陳立落子的重點區域。
只是相比較新銳城這三四年在浦江已建、在建跟待建的項目總投資加起來將逾千億相比,在廣城的在建及待建項目總投資加起來還不足二百億,顯然還有太大的差距。
陳立目前的計劃,是希望陸文兵能將粵海地產旗下的這些項目,轉移到南華置業旗下,然後新銳城從南華置業手裡,以合理的價格划走其中的一半,在一兩年間就完成在廣城的地產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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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儘可能的迷惑趙元、陸文兵他們,大商資本在董事會佔據席位之後,就異常積極的推動萬邦地產實施配股方案;爲此,大商資本派出的董事,跟南華置業派出的董事,好幾次都差點在董事會議上動手相向。
這一段時間裡,市場上有關萬邦地產負面性的小道消息也是頻發,看似一切都是爲了獲得以更低廉價格配股的機會,而實際上的效果,也確實繼續壓制萬邦地產的股價下行。
當然,市場上針對向強的負面新聞更加集中。
特別是南華置業的股價在極短時間內就腰斬,引發外界對向強質押股份即將遭平倉的猜測更是喧囂塵上。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南華置業的零九年業績表現,原本就遠遠落後同等資產規模的上市房企,加上大股東所質押的股份有爆倉的風險,即便沒有趙元、陸文兵繼續在幕後掀風攪雨,也會壓制股價繼續大幅下行。
不到一週的時間,南華置業的股價就繼續下行20%,市值跌剩不到八百億,向強所抵押的股票市值跌剩到二百七十億左右,距離強行平倉就差半步之遙……
向強這時候動用控股大股東的特權,對南華置業停牌交易,強行中斷南華置業股價的繼續下滑,對外則宣稱南華置業正籌措重大資產重組,事情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在重大資產重組項目最終確定期間,股票會一直申請停牌。
在陸文雪的眼裡,這段時間的向強也確實像是被困在籠子裡折磨的野獸,性緒更加暴躁易怒,稍有不順心,就將怒氣發泄到身邊的工作人員身上。
四月一日,市場爆出大商資本正與新城證券秘密洽談注資入股的消息,向強整整一天都沒有說什麼話,下午離開公司,司機拖延了好幾分鐘,纔將車從地下停車場裡開出來,向強當時就怒不可遏的發作起來,將手機在車窗玻璃上砸了一個稀巴爛,就拂袖而去,壓聽不聽司機的解釋,勒令追上來的秘書,立即將司機開除出公司。
向強的怒氣,倒也不全是裝的,而他內心深處也未必真就信任陳立,甚至深深恐懼陳立也給他下了一個令他不得不鑽進去的圈套。
他這些天來,一直都擔心陳立反手收緊勒在他脖子上的套索,或者袖手旁觀趙元、陸文兵對他落井下石,他都會掉進萬劫不復的境地,輸光掉父親留下來的鉅額財產。
大商資本秘密與新城證券洽談注資入股的事情,之所以成爲向強今天的引爆點,他除了借題發揮外,還在於新城證券作爲向強抵押股份的拆借方之一,大商資本一旦成功參股新城證券,那陳立以後對付他的手段、套在他脖子上的繩索會更多。
雖說向強在新城證券抵押的南華置業股份僅有2%,以此折借出十六億的資金——此外,新城證券自營部門手裡還持有南華置業約2%的股份——但大商資本注資入股新城證券的事情談成,在新城證券董事會獲得話語權,就相當有一柄直抵向強胸口的利刃,落在陳立、鄭文遠他們手裡。
到時候只要新城證券將向強質押在那裡的股份以及自持的股份,一起平倉,必將使南華置業的股價引發新一輪的下崩。
雖然向強提前在從小姑向秋凝那裡知道這事,陳立給出的解釋這是大商資本的正常投資業務,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將消息故意泄漏出來,也是要進一步迷惑趙元、陸文兵,將下一步的戲演好、演完美,但向強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擔心?
這時候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傳過來,向強看到陸文雪從後面追過來,額頭的青筋又禁不住跳動了兩下,陸文雪對他的狀況果然掌握得比誰都清楚、都及時。
“怎麼了,今天發這麼大的脾氣?”陸文雪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情?現在就沒有一件事能順人心的!”向強喘着粗氣說道,“以前一個個跟孫子似的,搶着將錢塞過來,現在我要再借三五十億,卻他媽連電話都不接,怎麼叫人順心?還有,陳立這些狗雜碎,曾經要參股新城證券,他們想要幹什麼?”
“只要南華真有好的資產重組項目,股價分分鐘漲回去,也就沒有那麼愁心的事情。”陸文雪瞅着向強的臉色,說道。
“現在要找好的資產項目包裝進來不容易。我作爲控股大股東,雖然能以資產重組的名義對南華置業強行停牌,但時限也無法超過三個月,而三個月內又從哪裡能談得成將南華股價支撐起來的重組項目?”向強喪氣的說道。
南華置業在股價逛泄一個月後,市值還高達八百億,要想資產重組項目能強力支撐股價,三五十億小規模的項目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我對這些也不懂,你要麼找我哥他們商量商量,我哥他們這段時間增持南華置業,也虧得直叫喪氣……你不找我哥他們,我哥他們估計也要過來找你了。”陸文雪說道。
“好吧……”向強勉爲其難的點頭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