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心臟真是都快要爆掉了!”
大商廣場的頂樓,何炎斌這時候盯着盤面,還有陸續有一些小賣單沒有反應過來,正陸續賣出,但也有很多人反應過來,漲停價上累積的買單越來越多,但都沒有資格跟他們搶這些小賣單。
一次買進入兩億股,這把還是自己親手操作的,何炎斌也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顫抖,這他娘太暴力了!
這哪裡有什麼技術可言?
“現在就給交易所以及鼎新化工發傳真吧!”陳立抽了一口煙,風輕雲淡說道。
照規定累積買入單一股票5%時,都構成舉牌,需要在三個工作日向證券交易機構及上市公司發書面通知,而且買入的股票需要鎖定六個月不得再次賣出。
大商資本通過十個獨立賬戶一次買下鼎新化工40%的股份,陳立自然不會拖到三個工作日後再給書面通知。
“給鼎新化工的書面通知,是不是我們親自送過去?”鄭文遠笑着問道。
“你不怕被喬逸羣、黃朝成找人亂刀砍死,你過去啊。”陳立說道。
鄭文遠想想也是,笑着說道:“是得給他們時間冷靜冷靜,我們還是發傳真得了,或者請喬逸羣到商都來,後續的合作咱們還是得坐下來慢慢談啊……”
這邊還沒有將傳真發出去,徐元洲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剛纔是不是你們買進了?你們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們?”
徐元洲自然不可能會神機妙算,但他這段時間也一直有關注鼎新化工的股價動靜,一次十億整數的買單,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掛出來的——他第一時間想到韓子睿,但韓子睿那邊沒有接他的電話,第二個電話打到鄭文遠的手機上。
陳立、鄭文遠在大商廣場等到三點鐘休市,他們總計通過十個賬戶吃進兩億兩千萬股,合併佔有鼎新化工總股本的44%,已經是鼎新化工事實上的第一大股東,最終鼎新化工死死以四點四元的漲停價收盤。
陳立他們買進的成本,約三點七元,當天浮盈就超過一點五億。
這時候徐元洲、丁洋在助理的帶領下,敲門走進鄭文遠堪稱奢華的辦公室裡,赫然發現鄭文遠辦公室相連的總裁專用會議室,這時候已經變成操盤室了,陳立、周斌、何炎斌都在。
“你啊,你,”徐元洲指着鄭文遠,搖頭問道,“你啊你,真不怕黃朝成拿刀飛到商都來砍你啊?”
“黃朝成憑啥砍我,他要是這時候都查不出從開始到最後幾天都是韓子睿他們在砸盤,他在這個圈子裡也是白混了,他要砍,也要先去砍韓子睿、章釗啊,”鄭文遠發煙給徐元洲、丁洋,笑道,“我現在猶豫着,是不是給韓子睿送錦旗過去——你們幫我出出主意,送什麼錦旗好?要沒有韓子睿完美的配合,我們還真是沒有辦法這麼低的價格吃下鼎新化工這麼多的股。”
“得了,你還真想將韓子睿給氣炸了啊?”丁洋笑道。
“你們到底想什麼,不應該單純就想着等六個月過解禁期反手賣出吧?”徐元洲問道。
要是陳立這邊分散賬戶買進鼎新化工的股票,徐元洲自然會認爲陳立黑吃黑、撈一把快錢就走,但集中十億買單出手,自然不可能低買高賣賺差價的。
買入5%就構成舉牌,都會有六個月的鎖定期,陳立他們一舉買進總股本近半數的股票,而且誰都能猜到是同一家的關聯帳戶買入的,一下子就成爲鼎新化工真正的控股股東了,這時候倒買倒賣,這個得多硬的關係,纔不會被查?
“這個要看跟喬逸羣談判的結果了,不然我們就當投資買一家上市化工企業玩玩——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說出去地位到底不大一樣的,”鄭文遠笑道,又轉頭問陳立,“我們就是這個意思,對不?”
“你們是想放什麼資產進去,新潮銳置業,新銳城,或者新潮銳商業、新潮銳房產?”徐元洲做這一行有十年了,要是這時候都猜不到陳立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借殼上市,他也就白混了。
只是借殼上市要比直接上市容易得多,但也絕沒有像陳立他們這麼順利,一下子就將一家上市公司一半的股份收入手中的,這真是要感謝韓子睿他們完美到極點的配合了。
“到底怎麼放資產進去,怎麼通過證監會的審覈,老徐你是專家,我們還要請老徐給我們出謀劃策啊。”陳立這時候站起來說道。
聽陳立這麼說,徐元洲也是眼睛一亮,這裡面有他的事,那不管多少,就有他的一杯羹分,說道:“黃朝成與喬逸羣暗中控盤鼎新化工,是喬逸羣拿他手裡的限售股抵押出去,跟相關方面借了八億,再加上黃朝成這些年來的積累及借款,總共湊了十二億運作的——他們這次應該虧損了有六個億,沒有能力去還欠款,而且這時候他們互相盯着,誰都無法捲走最後的六個億出國去,我可以幫你們將他們約出來,到時候請我跟老丁喝酒就行了。”
“我想收購喬逸羣等鼎新化工主要股東手裡所有的限售股,然後增發新股收購新銳城所有的資產,這事要是能成,肯定少不了你們的酒喝。”陳立說道。
說實話,徐元洲現在主動提出幫忙,協助解決後續一系列的問題,防備黃朝成、喬逸羣狗急跳牆,倒不是貪兩三千萬的佣金。
江濱國際花園一週前也正式開盤銷售,他們的定價要比青泉新銳城高一些。
畢竟他們一期開發建設的房屋,僅有青泉新銳城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說,每個月的銷售回款,能達到青泉新銳城的五分之一,趕在明年底二期樓盤推出,一期差不多就能銷售完,這纔是保證他們最大收益的銷售節奏。
一週時間過去,第一個月的銷售計劃就已經完成,預計江濱國際花園一期的房屋年後全部售完,他們前期投入的成本就能全部收回,他們這時候還會跟陳立計較兩三千萬的小利?
徐元洲更想着陳立以後有什麼新的玩法,帶着他們就行。
比如這一次,顯然是陳立認爲他們的交情還不足夠深,事前纔對他們嚴格保密,要不然他們這次也能參加進來,能賺的錢,怎麼也要比二三千萬的佣金多出好幾倍去。
…………
…………
鼎新化工第二天就申請停牌,徐元洲拉着丁洋作爲中間人,飛往浦江,找黃朝成、喬逸羣,居中兩邊溝通,直到國慶節,新潮銳城市廣場國展中心店正式對外營業之後,黃朝成、喬逸羣纔在徐元洲的陪同下,再次乘飛機趕到商都簽署股權轉讓協議。
陳立在秀石山南坡新建的秀山書房,宴請了黃朝成、喬逸羣。
秀山書房實際是一間茶室,建在秀石山南坡視野最開闊的一座石崖上,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完全與山石秀林融爲一體,往外能眺望南面佔地有十萬平方米的秀石湖,也將秀山新銳城盡攬眼底。
秀山新銳城中區北部,瀕臨秀石湖是低密高端住宅區,移植大量的生長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樹,房屋掩映在葉色層次豐富的濃蔭之中,這也使得秀山書房的視野更開闊、景色更好。
秀山書房是新銳城後期出資捐建的,建成後歸秀石山風景區管委區持有運營,陳立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將這裡當作高端茶社運營。
此時黃朝成滿臉憔悴,削瘦不堪,眼睛充滿血絲,卻沒有當初的狠戾勁;喬逸羣也蒼老了許多。
喬逸羣作爲上市公司鼎新化工的董事長,在浦江也是實至名歸的企業家,但這幾年化工行業不景氣,鼎新化工盈利低、市值上不去,喬逸羣不論是名義上的身家,還是實際的財富增長,連着幾年都沒有起色,被浦江新晉的富豪接連超過,這才動了資本運作、暗中操縱股價的心思。
喬逸羣與黃朝成合作,兩人湊了十二億的資金,半年內將鼎新化工的股價從底部炒高兩倍,賬戶浮盈高達十億,第一步可以說相當成功的;要沒有化學品儲罐大火,並爆炸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就會包裝一個表面看上去光鮮靚麗的資產重組項目,繼續刺激股價上漲,從而掩護他們的資金退出,完成獲利。
誰想到喬逸羣心思歪掉後,連同工廠的管理層也心思浮動,紛紛暗中動用匿名賬戶去炒作自家公司的股票,疏於管理,最終釀成如此嚴重的惡性事故來。
而在惡性事故帶來的利空以及韓子睿攪局的雙重打擊下,鼎新化工的股價只用了半個多月,就雪崩到“解放前”。
黃朝成與喬逸羣的合作賬戶,最後將籌碼都交出去後,虧損高達六個億,令黃朝成、喬逸羣欲哭無淚。
雖說黃朝成出資四億、喬逸羣出資八億,而照事前私下籤署的協議,雙方應該各承擔一半的損失,喬逸羣承擔三億的虧損,還能拿回五億的資金,不至於傾家蕩產,但黃朝成要承擔三億的損失,只能拿回一億的本金,就不是傾家蕩產那麼簡單了。
黃朝成出資四億,他自有資金僅有一億,這也意味着他最終要是隻能拿回一億本金,將自己的錢都賠進去還不夠,還要倒欠投資人兩個億的外債,他這輩子都不要想能翻身。
好在資金是存在黃朝成控制的賬戶裡,黃朝成毫不猶豫就撕毀掉跟喬逸羣的協議。他雖然被債權人貼身盯着,逃不出國去,也賭喬逸羣不敢真拿兩人簽署的協議上法院去封存他公司的資金賬戶。
徐元洲這段時間來回奔波,居中調停了十天,喬逸羣、黃朝成才最終同意接受陳立提出的條件,由大商資本對喬逸羣及其他主要股東名下的股份收購價款提高到十億;而黃朝成與喬逸羣的合作賬戶,喬逸羣承擔五億虧損,拿走三億資金,黃朝成拿走三億資金去償還債務。
黃朝成這次賠得傾家蕩產,他自然不甘心接受這樣的條件,但徐元洲直接找黃朝成身後的債權人逼他就範,他也無計可施。
喬逸羣雖然在跟黃朝成的合作多承擔了兩億損失,但陳立提高了收購價款,也算是替他分擔了一部分損失。
喬逸羣不接受這樣的條件也沒有辦法,他要想跟黃朝成撕破臉,就要承擔操縱證券市場罪被關進去的風險,而且還未必能將資金拿回來,同時大商資本已經掌握鼎新化工44%的股權,隨時可以強行改選董事長,接管鼎新化工的控制權,到時候同樣可以出資,從他的債權人手裡將抵押的股份收購過去。
喬逸羣還提出一點附帶條件,就是在大商資本主持鼎新化工資產重組時,由他個人出資收購鼎新化工在浦江工業園的新建工廠運營,發生爆炸事故的舊廠以及其他資產則留在上市公司裡。
喬逸羣經過這次折騰,其家族手裡還能掌握五億多的資金,他受到打擊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迴歸到老本行上,以圖東山再起。
雖說浦江化工的新建橡膠合成工廠,已經建成,是質量相當不錯的資產,但新潮銳置業並沒有運營大型化工企業的經驗,陳立思考下來,最後同意讓喬逸羣拿五個億,低價將其買走。
就在秀山書房茶室裡,喬逸羣滿心苦澀的分別與代表大商資本的鄭文遠、黃朝成簽署股權轉讓及調解協議,完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