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2
槍,就算是放在有一定武器流通權限的美國,那也算是個稀罕玩意兒,更不用說是在嚴格控制槍支彈藥的中國,玩槍,一個不好就是刑事大罪。東部沿海城市屬於國家經濟發達地區,社會治安向來良好,對於槍這種東西更是嚴查首要對象,賴遠想冒險弄到一支槍,還大白天帶在身上,不可謂不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當然,蘇州地界上身上能帶槍的人也有不少,除了警察軍隊外,像黃梅花、賴九等人都玩槍,但他們都無一例外擁有官方認證的持槍證,至於持槍證從何而來,這一點不足爲外人所道。
忐忑不安的賴遠跟着一起進了孫貴特意幫黃梅花開的vip按摩包間,隨後,黃梅花就示意孫貴帶着兩個年輕的技師出去,只留下李雲道在一邊陪着。
孫貴輕輕帶上門時只發出輕微的聲音,但卻讓賴遠如同驚弓之鳥般心驚膽顫。黃梅花進來後也不說話,只是靠在休息的真皮躺椅上,扔給李雲道一枝煙,隨後自己拿出一枝叨上,點燃,輕吸一口,第二口,第三口……可就是不說話,黃梅花不開口,被徹底鎮住的賴遠哪裡敢先開口,要知道,就算是他親哥哥賴九站在黃梅花的面前,也斷然不敢有半分放肆,何況他一個只是靠着裙帶關係上位的小混混。
黃梅花抽菸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抽,跟他的大開大合的性格大相徑庭,也不知道黃梅花閉眼抽菸的時候在想些什麼,李雲道只是時不時地擡頭一眼站在靠門的位置嚇得雙腿不停哆嗦的賴遠,剛剛還神氣活現的賴遠此刻就如同被主人狠踹一腳的狗一般,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終於,等黃梅花抽完手上的一枝煙,才緩緩道:“說說,槍是從哪兒弄來的?”
賴遠下意識地摸了插在後腰的槍,頓時臉色鉅變,他早料到黃梅花會拿槍說事,但是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雙腿一軟,眼淚鼻涕同時往上噴:“黃叔,不關我的事,真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託他的關係弄枝槍,秦爺下明令禁碰的東西,打死我我也不敢碰呀!黃叔明查啊,我賴遠要碰過一克那玩意兒,老天讓我生兒子沒屁,黃叔啊,黃叔饒命啊!”
李雲道皺眉打量着賴遠,他不明白賴遠爲何會害怕成這般模樣,難道在賴遠這些人的眼裡,剛剛還跟自己面對面坐着吃鴨血粉絲的中年大叔真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大魔頭?不過想到這裡,李雲道自嘲地笑了笑,算起來自己手裡已經三條人命,雖然每一條都是迫不得己而下手,但是自己如今又有什麼資格質疑別人是不是劊子手?因爲他覺得自己就是。
“沒事兒,你先起來說話,別動不動要死要活的,你黃叔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瘋的殺人魔,誰是自己人誰人外人難道分辨不出來?起來說話!”黃梅花最後四個字加重了語氣,直接將賴遠準備好的放聲嚎哭嚇得嚥了下去。黃梅花一枝煙外加兩句不輕不重的話,比警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口號還要管用。賴遠愣了愣,才飛快起身,哽咽道:“黃叔,是這樣的,前段日子有幾個從雲南來的人,找我哥談生意,表面上是想投資,實際上想借秦爺名下的場子散貨,被我哥拒絕了,所以他們就來找我,想我讓幫忙勸勸我哥,那個姓吳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我一直想弄枝槍,所以就送了這枝見面禮,說是事成後,不但有分紅,還定期給我送子彈來,我琢磨着就算這事兒不給辦,吞他一枝槍他們在蘇州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所以就……”
“所以你想玩黑吃黑,是吧?”黃梅花臉上突然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沒……沒……,事後我打聽了道上一手貨的價錢,把這槍的錢摺合成現金都給他們送去了!”賴遠來辦事還不算混帳透頂,至少知道玩互不相欠人情這一手。
“但他們又把錢送回了,是不是?”黃梅花臉上的笑意更盛,但在賴遠來卻異常陰森恐怖。
“是……是……是,我正要手下這幾天再把錢送過去,再不送,萬一我哥知道這事兒,非打死我不可!上回我哥說過,我要再犯事兒,就打斷我一條腿,癱了他養,黃叔,我不想殘疾,黃叔,求求你,救我!”賴遠起來非常怕賴九,後者在道上以心狠手辣出名,來這個親哥哥對弟弟也從來不手軟。
黃梅花剛想再問些什麼出來,包間的門突然被孫貴推開,面露驚恐的孫貴慌慌張張道:“黃叔,外面來了一撥荷槍實彈的警察,說是這裡有持槍匪徒,怎麼辦?”
賴遠頓時嚇得癱坐在地上。黃梅花了一眼一直在皺眉深思的李雲道,李大刁民也意識到黃梅花在詢問他的意見,也算是替老爺子考察他的應變能力。
李雲道從按摩牀上跳了下來,整理好身上的浴衣,冷冷地了賴遠一眼,又轉向孫貴:“有暗門什麼的嗎?先送他離開!”
孫貴立刻道:“有專門給小姐走的暗道,直接通隔壁的診所,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事不宜遲,快!”
孫貴拉上賴遠就要出門,卻被李雲道一句“等等”喝住。
李雲道走到賴遠面前,伸手道:“拿來!”
賴遠愣了愣,隨後飛快從後腰拿出那把沒有子彈的仿老款五四式的鐵疙瘩,威風沒耍成,反弄得一身騷,賴遠此時恨不得將槍砸爛。李雲道用毛巾包着接過槍,隨後示意孫貴帶賴遠快走,隨後小心翼翼地將槍上的每一處指紋擦得乾乾淨淨,轉頭對目露欣賞之意的黃梅花道:“叔,還要麻煩你跟寶少爺那邊打聲招呼,讓他的同學都對這事兒都噤聲。”
“這個不用擔心!”黃梅花點頭遲疑道,“你要下去?”
李雲道笑道:“總要有個人去面對警察的不是,放心,我去去就回。”
黃梅花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他來,年輕人,什麼都可以試試,什麼樣的經驗都應該嘗一嘗,包括跟警察打交道。
李雲道用毛巾捧着手槍穿着浴袍就到了會所大廳,一羣警察已經被正門封鎖了起來,大堂的值班經理正在跟領頭警察交涉。
“小心!”不知道哪個警察突然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將黑洞洞的槍口同時轉向從旋轉樓梯上緩緩下來的李雲道。
“站住,再不站住我開槍了!”說話的居然是一個聲音頗好聽的女音,但似乎因爲李雲道手中的鐵疙瘩,音調有些變味。
李雲道立刻雙手舉手頭頂:“別誤會別誤會,我是這兒的客人,我在走廊裡撿到這個,正要報警呢!”
“雙手舉過頭頂,慢慢走過來!”女警察站在樓梯口的大理石柱後,只露出槍口和小半個身子。
李雲道哭笑不得:“我不正這麼幹嗎?”
“全體注意,歹徒繳械接近中!”又是那個女警察。
李大刁民心裡早就罵開花了,你媽珠哪隻眼睛到老子是歹徒了,但嘴上還不停道:“別誤會別誤會,我是在走廊上撿到這枝槍的!”
“小心歹徒使詐!站住,不許動!”女警似乎認定了李雲道就一定是0信息中心說的“持槍匪徒”,離得三四米遠,李雲道已經能清楚地聽到她槍中子彈上膛的聲音。
奶奶的,流年不利,怎麼碰到這麼個二百五警察,李大刁民暗叫倒黴:“我真的不是歹徒,我只是在這兒消費的客人啊!”
“把槍扔過來!”
李雲道照做,可是槍剛扔出去,一羣警察便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