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點,市局公安局會議室內坐無虛席卻鴉雀無聲。砰!硬實的紅木桌被拍得轟轟作響,就連邱傑也嚇得心驚肉跳,他坐在韓國濤的身邊,用餘光看了一眼身邊讓他曾經既羨慕又嫉妒的老刑警,此刻面如死灰般的韓國濤哪裡還有半點一局之長的樣。邱傑的目光轉向桌首的男,看上去要比實際年紀小不少的林一一其實跟邱傑年齡相仿。這位從姑蘇調來江寧的之長一改傳說中的溫爾雅,幾乎以絕對命令的方式在大半夜將公安局領導班成員無一遺漏地招進了這間會議室。
林一一看了韓國濤一眼,然後目光落在邱傑的身上,意味深長,這位剛剛拍完桌的省會城市的年輕市長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接着道:“不到一週的時間,居然遭遇了兩次恐怖襲擊,長江二橋,軍區總院,這都是什麼地方?江寧公安系統真的就連幾個恐怖份也對付不了?最近這兩件事情在社交媒體上引起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對我們江寧這座城市的形象形成了非常大的衝擊。現在國務院相關領導已經作出相關批示,公安#部已經傳達領導人的要求:在天內給出答覆。國濤同志,你是江寧公安f■系統的當人,你先來說兩句。”
面色灰白的韓國濤清了清嗓,先看着林一一誠懇道:“首先我要向林市長承認錯誤,作爲市局的當家人,這兩次暴恐事件會產生如此不良的影響,我應該負最主要的責任。”
林一一點了點頭,與韓國濤對視一眼,作爲市長,他很惱火市公安局的窩囊,但另一方面作爲爲數不多瞭解李雲道身份的人,他也能理解韓國濤此時此刻所肩負的壓力。
韓國濤頓了頓,環視了一圈後,才接着道:“同志們,此時此刻,我們面臨着巨大的挑戰,這是一場戰爭,一場由國際恐怖份挑起的戰爭。前兩次,我們一直處於失利的下風。二橋上,我們的兩名同仁,一位頭部中槍至今昏迷,一位被迫,就在剛剛過去的兩小時前,在軍區總院面對剩餘的兩名恐怖份我們再次失手,李雲道同志和沈燕飛同志如今下落不明……”韓國濤的聲音嘎然而止,目光轉向桌首的林一一。
原來是市長大秘齊思弈突然走了上來,在林一一耳邊耳語片刻,震驚在林一一臉上稍縱即逝,微微醞釀後,他先對韓國濤微微搖頭,然後才道:“江寧軍區會派出陸軍特戰大隊配合我們的,待會兒應該就……”話未落音,會議室的門便被人推開:“報告,江寧軍區飛鷹特戰大隊一十二名成員前來報到,請首長指示。”
會議室內立刻響起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江寧軍區居然捨得將向來敝帚自珍的戰鷹特種大隊調來配合警方的行動,完全出乎在場絕大多數人的意料,只有林一一和韓國濤心中清楚,江寧的那位徐司令這回真是急上火了,老王家的寶貝獨苗要是真的在江寧這一畝分地上出了事,先不說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王家老爺,單是剛剛與王家聯姻的一號首長那裡,他就沒法交待。
林一一主動起身,伸手與對方相握:“感謝徐司令的支援,有你們在,我心裡就安穩多了。”
韓國濤也起身道:“歡迎加入!我們正在分析案情……”
領頭的當兵的面無表情道:“我需要全部資料。”
韓國濤微微愣了愣,但馬上道:“好,我立刻讓人去準備。”
坐在一旁的邱傑此時此刻倒也算不上兔死狐悲,南美的出現他完全可以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種事情,就算京城那頭追究起來,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沈燕飛大畢業後就加入了省紀委,這些年生活在江寧也算對大半個江寧城一知半解,可是等出了城到了市郊,沈大小姐便兩眼一摸黑,連方向也分不清了。身後的李雲道也早沒了聲音,她擔心剛剛動完手術的李雲道支撐不下去,在荒郊野嶺找了處邊停了下來,急匆匆地拉開車後的門,果然看到昏迷不醒的李雲道,胸前縫好的傷口處隱隱滲出鮮血。
“喂,醒醒,你別嚇我……”拍了拍李雲道的臉,沈燕飛已然驚得面色蒼白。
可是李雲道沒有任何反應,沈燕飛心裡頓時涌出一股不詳的預感,手指顫抖着靠近李雲道的鼻。
“呼!”沈燕飛頓時鬆了口氣,“還有呼吸。”隨後,沈燕飛發愁了起來——雖然還有氣息,還是鼻息滾燙,顯然李雲道再次不退。
擔架牀上的李雲道面色紅漲得可怕,氣息粗重,原本紅潤的雙脣已經被高燒灼得失去了光澤,此時如同乾涸的枯井底。
沈燕飛想起剛剛在駕駛室裡看到一瓶未拆封的礦泉水,連忙取了過來,打開後將瓶口往李雲道脣邊微傾,不知爲何,那脣彷彿乾裂得找不出任何一絲縫隙,瓶中出來的水一滴都沒能流進李雲道的口中。
沈燕飛咬了咬牙,仰頭輕抿了一小口,隨後毫不猶豫地彎下腰,貼向了那雙乾裂的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總算滲了些許清水入了李雲道的口中,昏迷中的刁民似乎感覺到了礦泉水的清涼,本能地輕輕吮吸着。
“咳……”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沈燕飛如同受驚小兔般迅速向後退去,驚羞地打量着單架牀上昏迷不醒的男。
良久,也沒見他有任何反應,這才定下心,又抿了一小水,彎下腰去。
黑衣女給的安全屋的地址位於市郊的一處廢棄廠場,黑夜裡沈燕飛來來回回兜了數圈才找到那處掛着“某某鎮農產加工廠”的安全地點。廠房的空地上雜草及人腰,顯然許久無人問津。沈燕飛對這裡的安全也放不下去,將車停在米以外的地方,取了佩槍後獨自一人走向那處被黑暗籠罩的破舊廠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