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光等六人身上氣機鋒銳,法力深湛如淵,看去便不是好相與的,恆霄宗一行人頓時如臨大敵。
恆霄宗主沉着臉,方纔關門打開未久,他便察覺到有數股力量自外滲透進來,初時第一個念頭,那是周僩瑟這一脈之中又有人飛昇上來了。可隨即發現,其氣機並不是玉霄這一脈的路數,這才知曉不對,可未曾想,這時合閉關門已然是晚了。
他不難看出來人實力異常強橫,自祖師立得此處渾天以來,從來沒有外來之人入到界中之事,沒想到今日卻是開了先例,他起神意傳言道:“周道友,你可能合上門關麼?”
周僩瑟道:“這關門本非我等可以開啓,乃是以祖師所賜玉符定住,只是現下被另一股異力所擾,已是感應不到那玉符所在了,需得花費些時候找尋。”
恆霄宗主道:“需用多久?”
周僩瑟道:“着實難言,只能盡力而爲。”
恆霄宗主一聽,就知此事很是麻煩了,他也是當機立斷,立刻以神意傳言,要求在外收拾殘局的同門立刻攜帶神赫宗鎮派之寶回來,餘下都不用去管了。同時又言:“這幾人許與你們來自一處界天,你等在此設法穩住這幾人,我令分身在外佈置陣法,以免變故。”
周僩瑟道一聲知曉,上前一步,打一個稽首,道:“諸位從何處來?”
紈光回得一禮,道:“貧道紈光,身後所站,皆是我同門,乃是自離忘山而來,今番我等奉祖師之命到此探查此處界天詳情。”
周僩瑟並沒有聽說過離忘山之名,不過諸天萬界之中未曾聽聞過的界天可謂數不勝數,他也沒有多去想,正容言道:“此乃我恆霄宗地界,諸位不告自來,是否不妥?”
紈光淡聲道:“諸位怕是弄錯了,這處渾天不過寄託在布須大天之上,也僅只是一個寄客而已,只是以往兩界分離,不相往來罷了,而今兩界挨近,關門已啓,我等自當要查問一個清楚明白。”
恆霄宗主根本不信此言,且就算對方說得是真的,他也不能承認,不過恆霄宗這幾千年來一直對外征伐,深知世上本沒有道理可言,唯有實力才能決定一切,只是紈光等人個個都是斷去了過去未來,拋開鬥戰之能不提,從功行上說,卻是與他們處在同一階層之中。
更不用說,其背後還有一位祖師,從表面上判斷,其背後宗門實力明顯是勝過他們的。所以這當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敵,但是還可挽救,只要設法將這六人驅逐或是鎮壓起來,而後再想法毀去關門,相信就可解決這次危機。
周僩瑟則是道:“且先不論諸位身份,諸位到得此地,究竟想要知曉什麼?”
紈光仍是一副平淡模樣,道:“我等要想弄明白的,貴方這裡有幾處天地關門,又各是通向何處。”
移光笑道:“貴方放心,我等並非是來侵奪諸位地界的,待把這些事弄清楚之後,自會離開此處。”
衆人一怔,對方要是問起他們門中有多少修士,實力幾何,恐還要斟酌一二,可是問及界關如何,卻有些不知用意,莫非當真只是衝着這等事而來的?還是暫且只想穩住他們?
恆霄宗主道:“我乃是此地宗主,界門之關雖也事涉根本,不過關於此中數目,倒也不是什麼隱秘,大約有十餘界關。”
紈光緩聲道:“貴方所言,我等不知真假,需得親自察看,才能回去有個交代。”
恆霄宗主也沒有回絕,且他還需要拖延時間,便道:“我雖是宗主,此事也無法做主,當容我與同道商議一番?”
紈光沒有任何反對之意,道:“貴方自可去商議,我等可在此相候,只希望貴方莫要讓我等等候太久。”
恆霄宗主打一個稽首,便帶着衆人退出殿外,不過爲怕此地失人看顧後,紈光等人會四處隨意走動,所以也沒有離開多遠,只是退至近側一處偏殿之中。
恆霄宗主起神意言道:“周道友如何看?”
周僩瑟對着恆霄宗主一禮,道:“周某先要向宗主請個罪,以往不曾開得門戶之時,不曾有外來人到來此地,若我不曾起意尋覓下界同宗,怕就無有今日之事了。”
恆霄宗主卻是一擺手,道:“此事幾位道友並無過錯,若非我要執意開啓關門,也招惹不來此輩,這件事到此爲止,現下形勢緊迫,諸位且先議一議,如何除滅這六人。”
恆霄宗對外征戰許久,在他腦海裡,從來沒有用和緩手段解決問題的念頭,且在他看來,對方多半也不懷什麼好意,根本不信只是查看界關這麼簡單,換了他們到了陌生地界,在沒有探明情形後,也不會選擇立刻動手。
周僩瑟就怕門中將此事罪過推在他們頭上,現在見其接過此事,也便放心下來,他想了一想,道:“周某方纔思慮過,此輩當無有主動開啓界關之能,不然早便飛昇上來了,合閉關門的確可以解決此事。”
恆霄宗主道:“那便需請道友儘快了。”
周僩瑟道:“此輩不可能事先知悉界門開啓,故是今次應該也是無意之中撞入進來的。”
皓熠道人心下一動,當即接話道:“所以此輩方纔見面之時就把背後祖師擡出,這會否只是虛張聲勢?說不定其等門中就只他們六人而已。”
周僩瑟道:“只是有此可能,但假設此輩背後另有大能,那麼此刻一定是會設法聯絡宗門的,所以我等若要動手,需得趁早行事,倒也不必非要等到關門合閉。”
炳彰目光轉動了一下,道:“宗主,我以爲,其等既然要求查看那界門,那不妨讓他們前往。”
恆霄宗主道:“你又有何主意?”
炳彰撇了一眼周僩瑟,道:“按照周道友所言,此輩一定不放心界門,所以便是前去查看,也是會留下人手看顧此地的,這般我等就可將之分化開來,然後便可分別對付了。”
周尹正道:“此輩法力高強,我等需得合力對付,方有勝算,殿內有禁制,無有宗主符令外人難以出入,如是行事順利,我等可先將前去查看界門的幾人殺死,回頭再料理殿中之人。”
恆霄宗主點頭道:“便就如此。”
他們與神赫宗爭鬥了五千餘載,往往機會偏差一點就是一場大敗,故是遇事並不會遷延不決,現在三言兩語之間便就將事機定奪了下來。
這時有弟子過來稟告道:“宗主,班上真、魏上真已是迴轉山門了,現下正在正殿之外等候。”
恆霄宗主精神大振,道:“神赫派鎮派法寶可是帶回來了?”
那弟子回道:“兩位上真說是已然帶回。”
恆霄宗主道了聲好,立刻往外行去,邊走邊言道:“叫他們立刻將東西拿來於我,”又對這處幾人關照道:“就勞煩幾位將此間事機與那兩位道友說清楚了。”
衆人俱是打一個稽首。
恆霄宗主出得行功,身形一晃,就化光飛去。
只是一日之後,周尹正就來至行宮之內,道:“宗主與諸長老已是同意幾位前往探查,諸位是一同前去還是隻遣幾位前往?”
紈光關照了一聲,道:“易光、你與兩位師弟在此看守界門。”又對秀光、移光二人道:“兩位師弟隨我來。”
周尹正見他們選擇分開行事,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鬆,他側身一步,道:“三位道友隨我來。”
紈光三人隨他出得行宮,並跟在其身後遁空而行。
周尹正這時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未知幾位道友可曾聽說過九洲麼?”
紈光淡聲回道:“不曾。”
他們並非九洲修士,自入道後便一直在離忘山內修行,可以說與九洲諸派修士乃是兩個現世之人,所以從未聽過說此名。
移光這時似感受到了什麼,往方纔出來的行宮處望了幾眼,玩味一笑,神意傳言道:“師兄,這些人怕是別有心思啊。”
紈光無所謂道:“隨其等如何,我等與他先說道理,若是說不通,那再考慮其餘。”
他們來此是爲了探看有無張衍所關照的那等地界,並非是爲了侵奪此界,他們自身並不熱衷爭鬥,若是可以用言語解決,那自是最好,可要是對方不願配合,那就別怪他們動用手段了。
未過多久,紈光等人見前方出得一座連天接地的拱形長虹,望去十分壯觀。
周尹正道:“那邊便是我等這裡最大一處界門所在了,宗主說了,諸位如是有意過去一探,也是可以。”
從這界關過去之後,若無他們允准,那就無法再回來了,他們認爲,要是可以直接送得這些人離開,他們也就不必要親自動手了。
移光道:“不必了,只要看上一眼便好。”
他們只需到界門之前轉上一圈,那身上所攜玉符自可探得明白對面情形,等到把這裡所有界門都是查清楚,那麼他們也就可以迴轉了。
片刻之後,四人落在了界門之前,然而方纔未行幾步,周尹正卻是腳步一頓,幾乎同一時刻,周圍一道道光幕騰起,恆霄宗主帶着門下一衆修士自靈光之中一個個現身出來,並將三人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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