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很快過去,距離議事之日愈發迫近。
因是受得魏子宏邀書,衆多餘寰修道人與山海修士陸續往九臺宮城而來。
餘寰諸天之內,宿陽天天主成笠衣、鑑治天天主葉宏圖、積嬴天天主觀寂上人、奕胥天天主令印升道人、環渡天天主翟風赫、定星天天主梅若晴、隆合天天主範恕等人渡覺修士俱至。
其中宿陽天天主成笠衣與敖勺修爲相當,這般對付常天宗宗主時更有把握。
青碧宮內,彭長老還要坐鎮宮中,不可能到此,但是關隆兆、鳳覽這兩位執殿長老俱是到了,不去說二人修爲如何,他們此回卻是將青碧宮的態度表示的再明白不過,爲得就是幫魏子宏定壓餘寰人心。
而山海界這邊,九洲諸派因爲靈機充盛之故,不少凡蛻掌門長老都在閉關潛修,只來了溟滄派巫晴卿、少清派荀懷英等方纔斬卻凡身的修士。
不過山海下界之中,鈞塵界、昀殊界都是有大修到來,而原本寰同門下,如今歸附山海的傾覺山那裡,包括山主嚴渡在內,四位渡劫修士卻皆是奉諭而至。
爲此一戰,可謂集結了兩界諸天了大半實力。
方纔成得龍君未久的祁兆瀾此刻也是到了,現在他執掌龍界,可謂意氣風發,但是來到九臺宮城之中,卻是不得已收斂了幾分,同時心驚不已,沒想到這位玄元道尊門下竟有這許多人,他雖然不知道萬闕虛空之中有多少了得神怪,但本能感覺無法與此處大能相比,不由暗暗慶幸自己歸附到了這邊。
連日來,他接連拜訪了不少大能,只是忽然聽聞這裡有一位天主乃是真龍成道,故也是尋上l門去,只是在見到敖勺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種天然身處其下的感覺,本能生出一種敬畏,執禮道:“見過上君。”
敖勺看他幾眼,道:“果然亦是我輩龍種。”
傳聞諸天真龍皆有一個源頭,被諸多龍種稱之爲“龍祖”,正是其人意識映照到了諸天萬界之內,方纔有龍種顯化。
不過唯有達到一定境界之人才隱隱約約對此有所感應,而且還不能證實,因爲至少在布須天內,他並未見得任何龍種,可現在到了萬闕星流之內,卻反而聽聞有存,也之所以如此,他纔有意過來見上一見,而現在望見祁兆瀾,卻似乎是證實了此事。
可時同時,他也在擔憂,這位龍祖,會否是與萬闕星流背後那位大能有關。
他開口問道:“祁宗主,你可知自家之源流麼?”
祁兆瀾一怔,隨即道:“上君,這在下自是清楚。”
萬闕星流之中最看重的就是血脈傳承,雖然龍種不是神怪,可是類似傳脈血碟的東西也是有的。
敖勺神情認真起來,道:“那祖脈源頭爲誰,你可是知曉?”
祁兆瀾猶豫了一下,道:“祖源爲誰,此是族中隱秘,”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神色也是鄭重了幾分,“不過上君既然問起,在下也不好不回,只是此事不好在口中宣講,回頭拿一分傳脈拓本給上君一觀,只是此中只涉主脈正源,詳細恕我不能不向外泄露。”
敖勺頜了下首,他能理解對方所爲,涉及血脈族譜,這般做也是無可厚非,反倒是他有些不近人情了,他道:“聽聞在轉煉神通功法,敖某這裡正好有一篇玄法,道友若不嫌棄,可以拿去一觀。”
祁兆瀾瞪大眼,隨手伸手上去,拿來過後,迫不及待翻了兩眼,一時卻是激動無比,對着敖勺連連拜謝不已。
萬闕星流內神怪血裔到了一定層次後,想要繼續修持,就必須依靠冥空神精了,不過龍界卻從來不用此物,完全是依靠自身先天稟賦。
只是在與修道人接觸過,這才察覺到靈機的好處,即便不用冥空神精,也能借此窺望更高境界。
但這裡有一個問題,就是沒有正經修行法門。
這幾日他向一些大能請教功法,準備回去之後,與龍界一衆長老再設法推導出一門功法來,可是這哪裡及得上敖勺所傳?此不但是正宗氣道上乘功法,而且同樣是出自龍種,與他們可謂是無比契合,得此一部,就不難振奮族門,也難怪他如此欣喜。
大殿之上,魏子宏正在聽聞底下弟子稟告,“諸位上真,天主,差不多都已是到來。”
魏子宏他言道:“離議事還有兩日,還是誰人尚在外間?”
那弟子道:“回稟真人,除了宮中派遣出去日常阻截神怪的上真之外,唯有常虛等人目前不知所蹤。”
魏子宏聞此,卻是一點也不奇怪,道:“將未到之人的名字報於我。”
那弟子道了聲是,對照着名冊,將名字一一報上,只是讀得時候卻是心頭髮虛。似那些凡蛻修士,若有人念動己名,那多多少少都是會有感應的,儘管知道其等不可能來找他麻煩,可總有一股心驚膽戰之感。
魏子宏聽完,發現這裡一共八人,不是平日與常虛走得極近,就是與其交好之人,他冷笑一聲,八名凡蛻修士,何等強大的一股力量,這般大戰中雖說起不到扭轉勝負的作用,若是用得好,也能成爲一手奇招。
不過此輩雖是陽奉陰違,可他不可能現在就去對付這些人,因爲要將之拿了回來,這肯定需要更的人手去爲,現在他不但這個功夫,也不會冒着大敵不去攻打,反而先對自己人動手。
便算能抓了回來,怎麼處置也是一個問題,現在就動手懲處,也是有傷餘寰修道人心氣,要做此事,也是等到事畢之後,功過再一同論處。
現在能來這裡之人,顯然都是願意聽從上諭的,有這些已是足夠的,而且在他本來計劃之中,並不想直愣愣地衝向羅燭天,也是準備佯攻某處,再集中力量,突然殺至此間,常虛等人既然願意主動分擔壓力,吸引住虛空神怪的注意,那他也不準備多去理會。
當然,只是這般還是不夠的。
他沉吟一下,道:“去把通廣掌門和郭掌門請來。”
那弟子送了口氣,趕忙下去傳命。
不一會兒,澹波宗掌門通廣道人與汩澤宗掌門郭舉贏聯袂而來。
雙方見禮之後,魏子宏客氣幾句,便道:“兩位想知曉了,待此番議事之後,我等就會準備攻打羅燭天,只是兩位這回卻不必去那裡。”
“哦?”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猜到可能要自己做什麼重要之事。
郭舉贏試着問道:“魏掌門可是另有交代麼?”
魏子宏道:“正是如此。”心意一動,殿中萬闕星流輿圖就浮了出來,他朝着某一處伸手一指,“此是奇潮天,此中勢力雖不及羅燭天,當也差不太多,不久之前,我查到一事,萬闕星流之中這等大派,幾乎一個宗門之中,都是豢養有一頭看護宗門的神怪,常天宗如此,這奇朝天中的莫合宗也是如此,只是神怪實力並非一成不變,其與宗門乃是相輔相成的,實力來源一是天生,二是就是向那虛空之母祭獻,莫合宗這些時日來這準備一場大祭獻,準備將這頭神怪之能再作提升,而在此前,其宗門實力不過比常天宗差了一層而已。”
通廣道人思索了一下,道:“魏掌門是說,只要這頭神怪一成,當即可以成爲這等常天宗這等大宗?”
魏子宏道:“道理上是如此,但不是那麼容易做到,不過爲了避免萬一,我們儘可能杜絕這等可能,”他看向二人,“我需要兩位掌門帶領所有凡蛻上真殺向此地。”
在他謀劃之中,會讓敖勺帶領所有渡覺修士殺向羅燭天,將此處一舉覆亡!
而因爲渡覺修道人鬥戰,此境之下的修士所能發揮的作用不對,所以凡蛻修士及一些投效過來的神怪血裔將前往對付莫合宗。
郭舉贏道:“若是這般做,對面定會出現天機感應,說不得會有所防備。”
魏子宏笑道:“正是要他們有所察覺。”
兩人立刻明白了他意思,他們這一路其實是主動暴露給對方的,這就是爲了掩蓋那真正意圖,通廣道人言:“既然魏上真早有安排,那我等願意奉命行事。”
魏子宏點頭道:“那此事就交託給兩位了。”
這兩位背後宗派與溟滄派乃是一脈同傳,算得上是自家人了,所以他沒什麼不放心的,而且能將奇潮天拿下最好,若是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
通廣道人、郭舉贏兩人對他打一個稽首,就退下去了。
魏子宏則是自袖中拿出一張符詔,暗道:“這個時候,該當是放出去了。”
他將此符朝外一祭,霎時立了九臺宮城之上,一道金光鋪展開來,將整個宮城乃至此中所有人都是一同罩入其中。
與此同時,所有修士都是察覺到了那符詔之中傳來的浩大偉力,不自覺地生出敬畏之心。
“元尊符詔?”
山海界修士還好說,餘寰修道人本來有些人對魏子宏一個初登凡蛻的修士來主持此事有些腹誹,但是見得這法符後,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陣凜然,立時收起了這些心思雜念,規規矩矩等着那聚議之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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