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平這裡氣機一動,還未待發出之時,張衍這邊就提先有所察覺了,他兩次對抗太一金珠,對此寶不說熟悉,但也大致有所瞭解。
或許他人感應之中,這威能還未真正發揮出來時,已然是鋪天蓋地,無可抵擋,唯有早些躲避才能免卻性命之憂,可是他卻能從中看出些許區別。
殷平此次所借來的偉力,其實遠不如前兩次與他衝撞時所發揮的力量。
這個情形實屬正常,因爲前兩次太一金珠存了除去張衍的心思,一味向御主索取法力,而白微、陸離二人當時又是有定約在先,不是真正鬥戰,所以本身沒有後顧之憂,只要不損折自身道基,一身法力可以無所顧忌的運使出來。
而換到殷平這裡就不同了,此回因是雙方鬥戰,處於生死爭鬥之際,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法力一旦用盡,就有很大可能無法安然撤走,所以他必然是要留一手的。
張衍考慮了一下,要是放任此人不管,那麼禁陣勢必會被這先天至寶的偉力攻破,七人重新聚在一處,不但更難收拾,而且其人自救的目的也是達成了。
而此刻他若上前,卻不難將之擋住,甚至有把握讓那餘波不直接將陣禁崩壞。
不止如此,下來若有餘力,還能試着將之斬殺。
但若失敗,讓那餘波衝了出來,禁陣被破不說,還會失去除去此人的機會,更可能因爲這個選擇導致局面變得惡劣。
所以保守作法,就是保持不動,畢竟使用先天至寶代價不小,至少短時內無力與他們鬥戰了,這上來使得對面少去一個戰力,也算取得了不俗戰果。
可是在一番深思下來後,他仍是決定上前相迎,這裡不單單爲了阻止對方,還因爲他心中始終提防着某一人,趁着這個機會,正好對其做一個隱晦試探。
這裡主意一定,他便把心意一轉,背後驟然綻發五色神光,一時之間,好似周天萬界都被籠住,並朝着那偉力迸發之地迎了上去!
殷平這一借用太一金珠,其餘六人就算隔着禁陣,也同樣有所察覺,只是下一刻,這一切感應齊皆消失,似乎重入混沌之中,這等情形,他們已然見識過數回,知是太一金珠與某一外力衝撞到了一處。
現世之內,如今有此能耐的,唯有一人,不由得都是轉起了心思,他們認爲不管是誰人祭動此寶,就算張衍接了下來,恐怕也是法力大損,若能早些破開大陣,說不定就能趁勢將人道擊潰。
而人道這邊,旦易等人也是察覺到了這等情況,知道是有人祭動先天至寶了,但是張衍有過幾次正面迎接的機會,現下又得知了其掌握了法力不磨的道法,所以並不爲此擔憂,只等那結果出現。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一應動靜收斂下去,所有人感應都恢復了過來。
三方大能這邊,卻意外發現,自己依然無法感應到同道所在,分明是禁陣未破,心中都是一震,這無疑說明這一擊威能被完完全全擋下了,並沒有一絲一毫泄露到外。
這等情形下,要想出去,只要靠自身推演,找出那陣機所在了,於是不再去思及其他,都是收攝心神,起意推算。
陣禁之外,張衍身上五色神光漸斂,他一氣擋下了所有衝撞過來的力量,如今他自身道法增進許多,法力轉運也勝過以往,再加對手也不是完全衝着他而來,所以比起前兩次,顯的卻是輕鬆了不少。但也是因爲這個緣故,他並沒能得以窺望到布須天更深處,卻是稍稍有些遺憾。
這時他心意一轉,這一段過去頓時被斬殺而去,霎時間又回到法力完滿這一刻,此中沒有受到任何攪擾,布須天內也沒有什麼動靜。
然而他卻覺得,這平靜之下,卻是埋藏着一股暗流。
自己行事如此是順利,究竟是那背後之人沒有能力干涉,還是並不急於出手?
他覺得此僚極可能在等着一個機會,所以接下來行事還需小心,最好不要將自身置於那等完全沒有後路的情形之下。便借用布須天偉力,也需格外慎重。
而趁着此刻殷平虛弱,陣禁又未曾被破,他沒有太多遲疑,立刻作法攝拿其人氣機,準備將之一鼓拿下。
殷平這一擊轟出之後,發現禁陣仍在,也未感覺到其餘人氣機,頓知沒能打破局面,心中一驚,知是未能脫離危險。
好在他也是留了一個心眼,方纔他引動的法力,實際只有半數而已,並不是真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也即是說,這次過後,他短時內還能再發動這至寶一次。
若是可以,他並不願意如此做,此道寶終究對自身損折太過,很可能會傷及道基,可這無疑是此等情形下最爲正確的選擇。
雖張衍有可能再次擋住,可法力也必定也耗去不小,到時就未必見得還有餘力來對付他了。
正思量之時,他忽覺渾身一冷,卻是感到一股雄厚幽深的氣機找上了自己,與此同時,他也是感到張衍的存在。
他清楚知道此時若是猶豫半分,就可能被對方秘法所殺,所以不再有任何留手,將全身法力鼓盪起來,全數送入太一金珠之內,就毫不遲疑朝着那氣機所在轟擊了過去。
此一回因是他拼命之舉,甚至不在意道基受損,而且是全部針對張衍而來,所以哪怕催運法力與上次相差不大,可展現出來的偉力卻是要遠遠超出。
張衍立時感覺到,對方這一擊與上回大爲不同。要是換作以前,接連兩次遭受太一金珠偉力衝撞,他就算可以抵擋下來,短時間也必無再戰之能,可現在他已然掌握了法力恆止之法,等若是以完滿之身與迎戰對手,自是毫無畏懼,將法力一展,半分不退的將之接住!
轟!
諸空萬界之內,又是爆發出一陣震盪。
殷平這一次發出後,法力全數耗盡,法身看去變得虛實不定,好似稍稍一動,就會從現世之內消失。
此回他可謂傾盡全力,渾身氣機驟然衰退,便元氣之海之中有元氣源源不斷補足進來,也無發在片刻內將之填滿,何況爲能克敵,方纔他已然是不顧後果,道基受損不小,今後再也不可能修煉到更高境地之中,受創不可謂不大。
因是損折太過,現下他連感應之能也幾乎失去,所以此刻也不知道這次結果到底如何。
待一切平靜下來後,他見得到禁陣未破,心下不由一沉,這分明是張衍將這一次衝撞也成功擋下來了。
此刻他已無有什麼反抗之力,只能指望張衍已是耗去絕大部分法力,無暇再來找尋自己。
可他方纔如此轉念,就覺一股淵深如海的宏大氣機一下找上了自己,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覺倏爾一震,一道五色神光驟然殺入到自身元氣大海之中,並轟然爆開!
這一剎那,他感覺萬事萬物好似都是破碎開來,再聽得一聲雷震之音,就陷入一片寂暗之中!
張衍成功將殷平斬殺之後,他發現自身法力又耗去不少,可隨着心意一轉,將這一段過去抽離出去,法力再度回到完滿那一刻。
感覺到自身又是回至巔峰之時,便決定繼續施爲,看能否再斬一人,進一步削弱敵手。
他把氣機一轉,此次卻是直接找上了鄧章。
要是能將此人殺死,那麼就可將無情道衆從現世之中抹去了,徹底了結這第一紀曆以來的因果。
無情道法實際上是不可能徹底終了的,因爲有一些情道衆修士在苦求上境無果後,很有可能會試着走上這一條道路。
但是先天妖魔顯然早已找到了自身道法,域外魔物連這一步也未做到,更是相差甚遠,所以哪怕這一戰下來這兩方勢力尚存,只要鄧、殷二人被剷除,那麼至少在此一紀曆之中,這等人物就不太可能出現了。
而在陣中,鄧章本在推算出路,卻忽然感覺到張衍氣機找上了自己,不由眼瞳一睜,露出凝重之色。
先前兩次震動,分明就是太一金珠與人碰撞了兩次,這裡唯有張衍能夠做到,只是他不明白爲何後者爲何仍有餘力找上自己。
這裡原因他思之不透,只能猜測人道或許用了什麼補納法力的寶物。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個更爲糟糕的推斷,無論是誰,接連兩次祭動太一金珠,那法力肯定耗盡,人道對付此人肯定比對付他更爲簡單,這刻卻是找了過來,那說不定是此人已被斬殺了,而不管是誰,都表明他們這裡少了一戰力。
因是危險在前,是以他也顧不得去考慮大局,當即拿一個法訣,周身頓被一道金光所籠罩。
張衍這時一挑眉,他卻是發現,殷平氣機忽然變得空空蕩蕩,好似此人已然從現世消失了,這無疑這又是一門避開他氣機鎖拿的神通,之前殷平不用,不知是不曾修得還是道行不足,以至無力運使。
現在情形,他要麼選擇選擇推算如何破解這神通,要麼就是另行尋找目標,在考慮了一下,他目光微閃了一下,將法力收回,轉而落去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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