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再是一掃,發現昆始洲陸上已找不到其蹤跡,那這魔頭要麼是脫離了他感應,要麼就是真正消失了。
他思考下來,認爲後一種可能更大。
因爲這魔頭除非到了真陽層次,否則絕無可能上一刻還在他感應之內,下一刻就脫離了視線。
至於其過去未來不存,現在他已是不覺奇怪,這肯定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如無意外,這當就是那背後之人的佈置了。
應該是之前他與太一金珠的對抗,使得天機被大大攪亂,這才使得這些東西提前入進了現世之中。
所以這非是壞事,乃是好事。,說明他的策略生效了。
只是地表之上,由於突然衝出了大量的魔頭,靈門各派坐鎮長老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還好防備一直未曾疏忽,不致將這些魔頭衝了出來,待上報過後,宇文洪陽立刻從山海界中調派人手下界坐鎮,很快穩住了局面。
張衍心中有感,這事情不會這麼容易過去。
但不管那人是如何佈置的,只要有目的,那就應該會有一個條理順序,現在爆發出來,其實打亂了其步驟,只要此刻只要應對及時,就能消弭這些未來隱患。
不過已經有一個佈置被引動,那麼過後可能還會出現更多。
事實證明他判斷的很是準確,在接下來數月之中,又有數次魔頭異動,因爲防備得當,全部被截殺了下來。
可又有數月,情形卻又發生了變化,那些涌現出來的魔頭並不再是胡亂衝涌,反而似如有了指揮一般,只往最爲薄弱的地方突破。
張衍微覺意外。要是平常魔頭,在幾度吃虧之後。做出這等舉動並不奇怪,可這些魔物應當只是順從那背後之人的排布而動,現在居然能趨吉避凶,若不是擺脫了控制,那或許就是背後之人察覺到了不利變化,所以又主動重作梳理。
這並非是不可能的,傅青名曾猜測,是故去真陽,這是有可能的,就算亡故了,也可以憑藉殘留神意精氣繼續指使身後之物。
他思忖道:“要此事爲真,那麼其可能躲藏在什麼地界之中。”
假若只是一個同輩在背後擺弄手段,他實際上並不畏懼,可能借助布須天偉力,那就大不一樣了。
他立時坐定下來,目光一轉,便於霎時之間觀遍諸天萬界,可仍不見此人蹤跡,說明十有八九是得布須天偉力遮蔽。
他目光微閃,心中深深知曉,兩邊角逐,完全脫離了功行上的較量,就是看誰人對布須天玄機領悟更爲深刻了。
實際這雖是看去隱患不少,但他對來說也並不全然是壞事。
因爲此人既然可以做到這點,那麼只要他尋到門路,也一樣可以做到。
眼前姑且把這一位算作一個對手,可也不妨視作一個引路人,與之交鋒的同時。也可從其身上借鑑到更多東西。
這些時日來,所有異動都是侷限在地底之下,這不禁令他有了一個猜測,對方自己並無法直接引動一切,所做之事都需要有通過某個外力來引動,譬如那兩個化身,而無這些,對現世的干涉就十分有限,要是這裡遲遲不得突破,會否從他處找尋門徑?
這個猜測很快又驗證了。
又是十多天後,他忽然發現,那地底裂隙陡然憑空多了出來不少,這卻是清濁屏障之中的自發變化,而且極爲突然,事先沒有半點先兆。
張衍見這一幕,立時明白過來,此前魔頭異動,原來並不是爲了衝突出去,而是爲了營造出這等後果。
地底那屏障乃是無有靈性的死物,但偏偏又按照一定規律轉運,只要察覺到有超出正常數目的魔頭往地陸上去,就會認爲地底下魔頭規模變得更爲龐大,那些縫隙就會自發增加,以疏泄魔頭,而這不是原來那佈置之人無法阻止,至多事後再進行彌補。
這事情他事先是不知道的,典籍之中沒有任何記載,由於設布之人同樣是真陽大能,所以也無被提前觀望到。
於是立刻命靈門再往下增派人手,但是這個辦法並不解決根本問題,因爲那背後之人大可以繼續鼓動魔頭,所以這時最爲合適的做法,就是派遣弟子入內剿殺,提前將此勢消殺在初始之時。
可他心中再一轉念,卻沒有傳令如此做。
他認爲或許這就是其目的之一,這些靈門修士一旦下去,就很可能如無情道衆那兩個化身一般,被那背後之人在身上做文章。
這裡就算派遣司馬權與彭向前去亦是無用作用,連真陽化身都遭了算計,那麼他們下去,也必定無法倖免。
可這不代表他無法解決,至多費些手腳而已。
以往前人既然設布了屏障,那他大不了再在上面再設布一層,只是如此做會耗費大量法力。
現在三方勢力隨時侵壓過來,要是以往,或許要考慮一下,好在現在掌握了法力恆續之法,自無這點顧忌。
當即起意一轉,一道分隔清濁兩氣的屏障憑空生出,無邊無沿,無涯無際,瞬時之間,便蓋壓在原來那屏障之上。
同時他法力元氣不斷耗去,但他不斷抹消過去,使得法力始終維持在完滿那一刻。
他算了一算,發現此中所耗倒是略略超出估計,當年應是有數位真陽大能合力做得此事,而且當時還用了其餘禁陣配合。
嚴格來說。他此番塑造的屏障並沒有原來那一道來得精細繁複。
但他也沒有必要如此,此中目的只是擋住控制魔頭出來的通道,做到這般地步已是足夠了。
做完此事後,他並沒有因此放鬆關注,繼續留神察看布須天深處變化。那背後之人不會這麼就靜止下去,下來就等其繼續出招了。
而對方所用手段越多,他越有機會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只是此後一年當中,下方再無任何動靜,似是沉寂了下來。
張衍卻是一點也不急,他很是清楚,那背後之人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現在由他與太一金珠掀起的天機動盪紛亂還遠未到平息的時候,還不知要什麼時候纔會過去,其若放任不爲,那麼可以預見所有佈置都會被攪亂,唯有提前發動,才能減少損失。
昆始洲陸,幻塵宗駐守之地。
此派其在鎮守縫隙的上百個靈門宗派中位居中下游,門中僅有一名元嬰修士,此刻除了一派執掌,皆已是到了山海界中修行,因堪用的弟子並不多,因此只負責鎮守一處縫隙。
這一日,一名弟子正巡守之時,忽然發現禁陣異動,可是查看之下,卻是什麼東西也未能望到,便在這時,忽見一隻魔頭被陣禁所囚,須臾之後,破碎而亡。
但是他卻發現,地面之上卻是多出了一枚墨玉,看去光澤玉潤,瑩瑩有芒光溢出。
這弟子頓時被吸引住了,心中認爲或許是地底之下的什麼寶物,他遲疑了一下,左右見得無人,便將之攝拿了出來,暗暗放在了身側。
待得一日巡查過後,回到了居住,將此拿了出來,裡面卻是一篇功法,教人如何吸引魔頭上來,又如何從中吞吸功法,而且此中不需要任何外物,可驚喜同時,又覺沮喪。
身爲一個值役弟子,平日可以分到手的魔頭極少,每月僅是一頭而已,這還是到了昆始洲陸上才得如此,要在山海界內,要年許才得一頭煉法。除非藉着巡查之便,將那些魔頭都是私自扣下。
這念頭一生出,便再也控制不住。
要是大宗派,監察甚嚴,這等事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幻塵宗人看顧地界不小,弟子卻是不多,卻是給了他漏子更鑽。
他能被選出做此差遣,在同門之中也算不差,心性亦是堅穩,可如今卻完全被此好處吸引,絲毫沒有去想如此做得後果。
第二日趁着巡查之時,這弟子將那墨玉祭出,並悄悄吸引了幾隻魔頭上來,並藏在了此玉之中,並準備帶了晚上回去煉化。
當天夜中,他成功使得功行長進,這一得好處,便再也無法停了下來,可事情做多了終究會被發現,數月之後,他事敗泄露,殺了想要上報長老的同門,連夜逃出宗門,自此下落不明。
這雖是一件小事,可涉及魔頭泄入地表,幻塵宗知是隱瞞不住,選擇立刻上報。
張衍這裡很快得了稟告,他冷笑一聲,若無意外,這應當就是那背後之人的後手了。
要是以往,這事情還未曾發生,或者說稍有異動他便會有所發現,可是如今天機混淆之故,不刻意去查探,卻是同樣被矇蔽,況且這裡面恐怕還有這一位做得手腳。
這弟子是從山海界到來,之前和布須天沒有任何牽連,所以這一位若不在現世之中,那就只能是利用了布須天偉力干涉,否則法力痕跡必會暴露出來。
他這些時日來一直盯着布須天深處,而這番苦功沒有白費,就在弟子異動的某個時段,抓到了一絲異動軌跡,縱然因爲一段過去未來被抹了去,無法知曉詳情,可對方此中手段運用的方式卻是暴露了出來。
他眸光陡然幽深了起來,此線索一出,那麼距離此人當又近了幾分,若是下來應對妥當,相信不久之後,就可將其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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