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外這場鬥戰整整持續有一天之後,火鬃妖祖漸感疲憊,他眼目之中的瘋狂之色稍稍退去幾分,一察之下,卻是大吃一驚,不知不覺中,自己氣血竟已流逝去了大半。
眼下他表面戰力仍能保持,甚至在神通支持之下還還越發強勢,但內裡卻是虧損極大。
他有些不解,若按常理,自己一身充沛氣血,哪怕與人鬥上數月也能支持下去,現下損折如此之快,只能是中了對面敵手算計。
把胸膛一鼓,朱山之中精元又是渡入進來,一時氣血奔流,轟轟有聲,再度補滿虧虛。
&nbp;(豬—豬—島)小說www.zhuzhudao.comnbsp;只是他也小心留意了起來,很快便就察覺到,自己氣血一旦離體,便會在悄無聲息之中被對方吸攝了去,無法再返還過來,頓時又驚又怒,發聲狂喝,同時一搖肩膀,左首那隻頭顱陡然變得比巨大,衝着魔相就是一口咬下。
張衍看他過來,目光微微一閃,卻是不去躲避,起神意一引,來個順水推舟,魔相上半身立時化作道道煙氣,沿着其喉嚨就往裡衝入進去。
火鬃鬼祖剛把煙氣吞下,頓覺身軀難受無比,好像要被化開一般,知道不好,一隻手臂上去一抓,將這隻頭顱扯下,只是怕被張衍把血氣吸去,故是拎在了手中。
那股氣煙仍往裡不停鑽入進來,可謂無孔不入,這麼下去,好似用不了多久,就可把他渾身上下都是佔據了,不得已之下,又將那半邊身軀斬了下來,可一與他正身相離,便化散爲無數血氣,那烏煙立刻自內冒了出了。眨眼間將之吞得一乾二淨。
火鬃鬼祖看得惱怒不已,可偏偏又無法可想,把身軀一搖,方纔斷去的肢體頭顱又再長了出來。
爲免再次氣血被奪,暗中使了一個“鬼覺”之術,如此一旦肢體斷下。立刻可變作另外一個自己,至多可化出三人,此舉雖也消耗不少血氣,但總好過被對方攝去。
這般你來我往,又再鬥有半天之後,火鬃妖祖見自己氣血愈發稀少,那朱山已是不及原先三分之一,尚不夠支撐他鬥戰一日的,心中就萌發了避退之念。
“這天外修士本元渾厚。神通之術也是了得,老祖我在朱山用盡之前怕無法勝他,此回且先退去吧,下次再找機會就是了。“
他自覺此次還是小覷了對手,自己若是準備充足,或是再多帶一座朱山在身,或許結局便會有所不同了。
好在此回他直衝北天寒淵,看似莽撞。但實則是也想好了退路的,出來之前。曾自驚穹山拿走了萬座世鑑塔。
當年來至山海界的天外修士,多有護身法寶,天鬼部族中人與其等交手,縱然實力相近,也很難擊敗,非要數人齊上。打破法寶,或是耗盡其法力,才能最終降伏。
爲了剋制其等,天鬼部族祭獻上界,得了這世鑑塔煉造之法。此寶築成之後,不但可用來護身保命,也能用來攻伐傷敵,從此之後,天外修士所具優勢便就蕩然無存了。
他自覺有此塔在手,可安然離去,不過即便要退,也要找個合適時機。
又是數個時辰過去,在他一番不顧消耗的狂攻之下,終是窺到一個良機,令兩個分身主動衝上,而自己則是稍稍後撤,張嘴一吐,一道血光有如匹練飛出,其上有萬餘座世鑑塔跳躍出來,到了虛空之中後,化作道道靈光,圍着他繞旋飛環,那旋轉變動之間,自有規矩,似依照着某種玄妙道理,裹繞着他往山海界方向退去。
只要到了驚穹山中,便算脫了險境,那王城之中還有百萬世鑑塔,還有幾座朱山,不但足夠他恢復元氣,且也不懼對方追來。
張衍將那兩個分身都是打散之後,擡頭望去,見火鬃妖祖已是遠遠退開,目中光華一閃,卻是朝其使了一個“目匡日月”之術。
火鬃妖祖被這神通之術攝中,前衝身形頓被一定,
張衍此刻已是驅運魔相沖上,一拳朝着他背脊之上打落下來。
火鬃妖祖連忙把手一張,渾身氣血滾滾涌出,滲透入世鑑塔內,此塔得得他一催,表面立赤芒閃動,來回飛轉之速驟然快了數倍,竟是襲來之力全數吸入化解了去,隨後往外飛舞,往張衍處撞了過來。
張衍稍稍後撤,見正攻無用,就立刻改換了戰法,那魔相身外烏煙煞氣變化出了一條條鎖鏈,往那世鑑塔上扣鎖,想要將其拘束住了,只是一落在那塔身之上面,卻好似遇到莫大阻力,俱被排斥震開。他一挑眉,又仔細打量了幾眼,不覺微微一笑。
此物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爲萬座寶塔渾然一體,一動則俱動,好比那無數細絲合攏,就可凝成爲極是堅韌的一股,但單獨一根拿了出來,卻可輕易扯斷,要對付此物,只需擾其運轉,將之化分開來,就不難破去。
若操持此物之人乃是九洲修士,要達成這般目的恐怕很是不易,但火鬃妖祖根本不懂其中奧妙,只是在後不斷灌入氣血,所有變化都是世鑑塔自身完成,驅御手段失之粗糙,表面看來守得滴水不漏,實則底下有太多破綻。
最爲關鍵的是,這世鑑塔自身無有識意。
若是九洲法器,不說真器,就是玄器之流,因爲自身早有識意,假使寶主失策,或是一時無法及時反應過來,其也可自發有所應變,而無有識意,那便是死物,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大小,全看寶主本事了。
他神意一催,再是分化出萬千道烏煞鎖鏈,此一回,卻是同時往每一座世鑑塔上纏去,這些氣鎖表面看去一般,但內裡卻是截然不同,有實有虛,有柔有剛,世鑑塔一旦轉運至那勢盛所在,就會以柔虛相迎,而一旦勢弱,那立刻會糾纏上去,使之無法甩脫,很快就有不少世鑑塔被鎖拿住了。
此物本就是靠數量取勝,數量越少,則威能越小,隨着一座座塔身被扣住,就逐漸失了原來效用
火鬃鬼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番結果,但他見機極快,見世鑑塔無法再護住自己,立刻分出一具分身來駕馭,往前迎擊張衍,自己則山海界方向退去,
張衍用了幾個呼吸,從容將那分身擊散之後,就追了上去,
火鬃鬼祖一路遁逃,且戰且退,前後連續化出分身數十次阻擋張衍,隨着時間推移,已是漸漸挨近了山海界上空。
然而這短短一段距離,卻似天塹一般無法逾越。
此刻他身上那座朱山已是用盡,血氣也是所剩無幾,他已是明白,今日自己是無法逃脫了。
而在這最後關頭,他也是露出了兇悍本色,狂叫一聲,將僅存一點氣血自軀體之內擠了出來,全力使了一個“火陽”神通,此刻他尚在“元烈”之術下,此法威能比最初之時大了數倍不止,天中好如爆開了一****日,無盡熾光肆無忌憚地向外散發。
張衍知他是最後掙扎了,法力一轉,霎時踏破虛空,退至極遠之處,只是魔相已然沾得那光芒,正被不斷消融,在他法力神意支撐之下,散去又生,足足有一刻之後,那赤光才徹底不見。
這時他才又飛遁回來,見火鬃妖祖因身軀之中最後一滴氣血也是耗盡,此刻已是變成了一尊高大石像,正在虛空之中飄蕩。
其實到了此時,這鬼祖也並未真正亡去,若有天鬼後輩肯以鮮血澆灌,或是祭獻出足夠妖魔異類,仍舊可以把他喚醒過來。
他目光一掃,可以看見在那石像之內,有一縷神魂盤踞,只是這時候,其對外已無有抵禦之力,便驅御那魔相一吸,頓將那神魂扯了出來,眉心處那魔簡一閃,就吞了進去,隨後一揮袖,就將火鬃鬼祖震了個粉碎。
哪怕到得此時,這頭鬼祖還不算是真正死透,若有人把碎片聚集起來,再不惜代價以血相祭,仍有復生之望,不過先不說如何在茫茫虛空中找到此僚,就是真個活了過來,因神魂缺失,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張衍見已無事,正要離去,這個時候,他卻發現有一方白圭飄了出來,看去應是火鬃鬼祖身上之物,便就將之拿了過來,這物一入手中,就能感到上面傳來一股濃郁至極的生機,只是拿在手中,就覺自身回覆之力竟是快了幾分,再看了看,見上面本刻有字,不過已是殘缺不全,顯然是此物有所缺損。
“這些文字倒似是蝕文,絕非天鬼所能寫出,或許可從中找出天外修士的線索,可回去之後再做查看。”
他把這方白圭收好,踏破虛空,來到兩人先前交戰之地,見一座座世鑑塔飄得四下皆是,其袍袖一捲,將之都是收了回來。
此回擊敗火鬃妖祖,其實最大收穫,還是這些世鑑塔。
他得司馬權傳書,要攻破驚穹山,最大的阻礙就是這些寶塔。
此物好比九洲修士的護身大陣,是用來護住天鬼祖部宮城的,若能解透其中的玄妙,那麼天鬼王城在九洲修士面前就如解去了堅甲,再無任何遮護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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