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一直下,屋檐下的雨簾,不止不休,傳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練老頭輕輕的咳嗽一聲,吐了一口氣,對着桑在雪悠悠說道:“忽忽,星塵宗宗主的女兒,這名頭拿出去,足以嚇壞一羣人啊。”
桑在雪靜靜的坐着,兩個手指繞來繞去,聞言微微一笑,道:“練前輩說笑了,冒昧問一聲,您的名號是?。”
“呵呵,老夫也有幾十年沒在這亞元大陸之上走動了,名號這事,也早已忘記了。”練老頭哈哈一笑,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名號。
桑在雪一怔,心中猜測不清。她知道,練老頭既然已經知曉自己背後的勢力是星塵宗,卻也沒有報出名號,這顯然是不太在意星塵宗的實力。“那麼其實力,該有多恐怖?”桑在雪隱隱心有忌憚,一時間竟有些尷尬起來。
“卻不知怎麼來了這裡做城主?”練老頭淡笑一聲,似是要消除桑在雪有些不穩的心緒。他人老成精,言語句句深邃,似是心裡知道了什麼。
“這個……”
桑在雪遲疑了,一時沉默無言。
見到她這般模樣,練老頭似乎早已想到了,哈哈的笑了一聲,說道:“軒機帝國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四大宗門與皇室之間的關係,向來不是十分和睦。星塵宗讓你來做城主,應該是十分的看重你的才能。估計是要計劃些什麼事吧?”
“額。”桑在雪聞言一窒,怔怔不語,似是被點中了心中的秘密,一時間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哈哈。”
練老頭依然是一副老鬼的模樣,豁達的笑了笑,隨即擺擺手,說道:“姑娘別擔心,老頭子我並沒有要挖你秘密的意思。只不過,看在你與小鬼關係匪淺的份上,想提點你一些屬於我這層人的秘密。”
他語氣和善,甚至連自稱也從老夫變爲了老頭子我。
一聽到練老頭說到尹易凡與自己,桑在雪女兒心態不由便是露了出來,雪白的面色隱隱有些緋紅泛起。抿了抿嘴,道:“請練前輩指教。”
“哈哈。”
老鬼仰面朗聲笑了笑,伸手捋了捋長鬚,緩緩說道:“宗門勢力極大,幾乎遍佈整個軒機帝國,其勢頭直指軒機皇室,但是!”
說到這裡,練老頭忽然頓了頓,聲音加重了一些,似是要說到重點了。
“但是,這不僅僅是軒機帝國的現狀,也是整個大陸,甚至整個大元世間,所有國家的普遍現狀。千百年來,宗門勢力饒是極大,卻很少敢直面皇室,乃至推翻統治。因爲,這其中有一個極大的隱秘。”
“什麼隱秘?”桑在雪忽然想到了什麼,發現確實如練老頭所說,不由心頭一震,連忙問了一聲。
“呵呵,姑娘莫急,待我慢慢道來。”練老頭笑吟吟的望着桑在雪,童心未泯的他,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尹易凡,心中暗歎小鬼的豔福不淺。
旋即,他飲了一口茶水,神秘的說了十六個字:“大元世間,萬國林立,國雖爲國,卻無自主。”
“國雖爲國,卻無自主?”桑在雪一時懵了,眉頭不覺的瞪大,遲疑出聲。
“因爲,這背後有一個極爲恐怖的勢力,統治着這萬國。”練老頭嘴角咧開,慢慢的說道,那一時,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凝重與忌憚。
“統治萬國?”桑在雪越聽越心悸。
“所以,你們四大宗門若是真的推翻了皇室,恐怕用不了一朝一夕便會滅絕殆盡!”
練老頭將最後的四個字眼,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老嘴,重重的迴盪在屋內,似是在警告着桑在雪。
“什麼?”桑在雪失聲疾呼,這一刻她的身形終於是顫了幾顫,無力的靠在椅背之上。面色有些蒼白,美眸之中,佈滿了震驚之色。自小到大,星塵宗便是她的天,名列軒機帝國四大宗門,一直是她引以爲傲的事。卻在此刻,被練老頭的一席話,全數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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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荒野之地,前不見村後不見地,四下莽莽,陰風密雨。只有一條古道,獨自從遠方蜿蜒而來,又孤單的向着遠方延伸而去。
出了盛興城,車隊已經緩緩的行了幾個時辰。此時是午後,而天色卻是一片昏灰。大地肅穆,荒野上除了風聲雨聲,便只有古道之上的一行車隊,隱隱傳來低切的馬蹄聲,帶着車輪軋過地面的聲音。
一截截車廂之內,點着昏暗的燈火,透着些許光亮,在古道之上,孤零零的閃耀着,竟是有些淒涼。
第一輛馬車之內,三人而坐,赫然便是尹易凡陳之,以及柳罡。一盞青銅燈,懸掛在中間,隨着馬蹄聲的響起,晃來蕩去。
尹易凡並不識路,輕輕的掀開車簾,向外面望了一眼,道:“陳副行長,這條路前方是何地段?”
陳之也是探頭望了望四下,面色嚴肅,說道:“此處乃是青雲崗,連綿十數裡的山路,約莫還有半天的路程,便可抵達穆雲城了。”
“山路?”尹易凡聞言一怔,放下車簾,向後靠了靠,看了一眼陳之,又道:“山路之上,恐怕多的是盜賊草寇吧。”
陳之輕嘆一口氣,隨手拿起身旁的一柄青色長刀,用一塊白帕在上面抹拭了一番,緩緩說道:“尹兄弟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吧,盛興城通往軒機閣所在的軒武城,路途遙遠。過了這青雲崗,起碼要省下近半時日。”
“原來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尹易凡點了點頭,笑道。
柳罡一直坐於一旁的位置,雙手環抱於胸前,閉目養神。而這時,卻忽地一睜眼,看向尹易凡,啓齒說道:“車隊之所以挑在今日出發,是看着這天氣惡劣,盜賊出沒的少。眼下,四周沉寂,一路之上應該無事。”
聽聞柳罡忽然的道了一聲,尹易凡也是一怔。二人一路之上,都沒有相互言語,他原先還以爲前者對自己心有芥蒂。沒想此刻卻是說話了,語氣並無不善。
隨即尹易凡笑了笑,拱手道:“受教了。”
“嘭!嘭!”
就在車隊緩緩行入山路之時,車廂外忽地響起兩道爆裂聲,只見古道兩側的兩棵大樹陡然翻倒,砸在路中,激起一陣泥水飛射。
伴隨着馬匹的嘶鳴,前行的車隊驟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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