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兇獸大山的最中心
此處雲霧稀薄,所以夜間氣溫非常的低,月華也顯得十分明亮。一座大山高達萬丈,直聳入九霄。
山頂之處,淡淡的雲霧繚繞着,似是黑夜不爲黑夜。一抹淡淡的昏光,始終籠罩着山巔。散發着攝人心魂的威壓,使得生靈不敢近切,死物亦不敢造訪。
高達百多丈的八荒牛虎,匍匐在一座大山洞之前。看似兇狠的丈大眼瞳,滑溜溜的亂轉,顯出一分與體型不符的溫馴。一對前掌平伸而出,巨口中露出血紅的舌頭,緩緩的舔舐-着皮毛。
一對巨大的深青色牛角,微微擺動。長達近百丈的長尾,柔柔的揮舞。這看似無奇的一幕,竟是擾的風聲四起,呼呼作響。
八荒牛虎巨大的身軀之前,有一個幽深的洞府,曼漾深深的幽藍之色。洞府之中,空間不時的在顫動着,微微傳出一絲絲漣漪。此處溫度極低,霜霧凝結成片,隱約之間,有一位老者,枯瘦的身形,白髮白眉白鬚白衣。閉着雙眼,靜靜坐在深處的一塊玉石臺之上。身上微微散發的無形波動,竟是令的周身的空氣,掀起一層一層分明的晃盪。
這一刻,他那雙老眼緩緩的張了開來,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微嘆一聲,說道:“練老頭,什麼風,竟是把你給吹來了?”
“哈哈哈……”
一道蒼老的聲音,緩緩的浮現,而正在白衣老者的身前一丈之處,空間劇烈的波動起來。伴隨着時間的流逝,磁磁聲作響。那原本便晃盪的空氣,陡然之間彷彿被抽乾了一般。
霎一時,一道細密的黑線,平空出現。歪歪扭扭,赫然便是這裡傳出的磁磁聲。隨着笑聲的落下,一雙蒼老,卻十分強壯的手竟是突兀的自黑線之中伸出。隨後,那道扭曲黑線的兩邊空間,彷彿是兩面窗簾,竟是被那雙手生生的撕扯開來。
一個黑漆的洞口,就彷彿當日立於尹易凡身前的那個洞口。虛空之中,一個老者,一身黑袍,灰白頭髮,伴着長鬚長眉,混雜在一起,猶如瀑布之水,垂落至胸前,卻多了一份散亂。
看似蒼老,身形卻是壯碩,可想而知,這位神秘老者,年輕之時,必定是一個魁梧之輩。此時的那張老臉之上,竟是有些蒼白。但是擋不住他的豪氣,對着玉石臺之上的白衣老者,便是哈哈一笑。
黑袍老者旋即拱了拱手,正欲說話,卻不料,先是咳嗽了一聲。
玉石臺之上,白衣老者陡然之間面色一變,原本雲淡風輕的神情也是顯露出一抹震驚,一雙老目,不由便是直了起來。出聲道:“練老頭,是誰?傷了你!”
這位練老頭擺手輕輕一笑,顯得十分不羈,看似不在意,緩緩說道:“出了大陸,去了【混沌洋海】一趟,遇到了個硬茬子,差點回不來了。”片刻之間,話音才落下,他似是又想到了什麼,眉目一抖,對着白衣老頭怒喝一聲,吹鬍子瞪眼說道:“你這個老不死,活了這麼多年歲了,竟然對我這麼一個才幾十歲的年輕人喊老頭,那你不是老妖怪了?”
白衣老者也不做怒,笑吟吟的說道:“難怪會受傷了,這回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練老頭嘴硬的撇過頭,卻十分不爭氣,片刻不到就顯露出一張笑臉,回過臉來,竟是諂媚的說道:“老妖怪,你那捲【封塵九部】這回一定要借我了。我感悟出,一條全新的鑄器之道,可以以寒鑄器。只不過需要你手上的那捲封塵九部借我練練手。到時候,一定要叫那些老不死的刮目相看。”
“哦?你這個半吊子的鑄器師,又想出了什麼花招?”白衣老頭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哼!”練老頭聽聞白衣老者說自己是半吊子鑄器師,不禁眉頭一皺,變臉如變天,十分迅速,一轉眼,便又怒喝出聲道:“借是不借?”
白衣老者搖了搖頭,嘆聲道:“借不成。”
“你知道我這回去混沌洋海所謂何事嗎?”練老頭出奇的沒有發怒,卻是天南地北的說了起來。
“想去找那個種族。得到一卷封塵九部。”白衣老者淡淡的說道,似是瞭如指掌。
練老頭也不奇怪,長嘆了一口氣,出聲道:“可惜那個種族消失了,封塵九部也沒了消息。我還差點折了命,實力大不如前了。”
“封塵九部,只有極寒之體纔可以修煉,所以,你用不着。”白衣老者亦是嘆了口氣,旋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神秘的說道:“但是,我可以給你指條路。”
“哦?”練老頭眉目一睜,旋即咧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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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晴天,陽光穿過層層密林,灑在黑黃的黃土之上,泥濘漸漸結成各種形狀。
尹易凡揹着齊潤,伴着範建緩緩的走在山林之間。四周傳來嘶嘶沙沙的聲音,是風拂過枝椏。齊潤緊緊的將臉蛋貼靠在尹易凡的肩上,惘然的臉色,茫然的眼神,靜靜發呆。
“建遠,還記得你我之間的協議嗎?”尹易凡緩緩的走着,默默的望着蜿蜒的前路,似是想些什麼心事。
“嗯?”範建斜望遠空,淡淡的回了一聲,說道:“協議之事,便不用再說了,我幫助你,沒有要你報答的意思。”
尹易凡看了一眼範建,嘴角勾起一絲淺笑,輕聲說道:“知恩圖報,我說過要讓你飛黃騰達,但現在有一條更好的路,擺在你眼前,你可要去?”
範建腳步一頓,咧嘴一笑,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尹易凡,說道:“什麼好路?”
“上清宗。”尹易凡隨意的說了一聲,徑自的順着小路走去,沒有去看範建那霍然變色的神情。
“呃……”範建一怔,雙目有些發呆,失聲道:“你可以讓我入上清宗?”
尹易凡回首一笑,微微頷首。
範建見他不像是說笑,心中不由激動了起來。旋即加快了腳步跟上了尹易凡的身形,傍走在他的身旁。
尹易凡轉過頭去,一手輕輕的撫了撫背上的齊潤,淡淡的說道:“我能讓你入,但是在上清宗做牛做馬,或是做一個上位者,都只能看你自己的努力。而且以你這把年紀,二元四角的境界,入得宗門,也必須要從最底層做起。”
範建微微一怔,默然點頭。
“待我們到城裡,我寫封書信,你就可以去了。”尹易凡站在山腰,眺望遠方,那一道模糊的灰影,正是順應城。
“那你們兩個,不去上清宗?”範建遲疑了一聲,不解問道。
尹易凡聞言心頭也是一陣惘然,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嘴裡的牙齒卻是咬緊了,順着山路徑自的走下去,緩緩的說道:“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我不想這麼早,就去投靠了誰,起碼要等我報了仇再說。”
範建怔怔而立,心頭卻是掀起了波瀾。這才區區十五六歲的年齡,便有這般心性,若是能一直長成,必爲一方梟雄,到時候,走出軒機帝國也不是不可能。
望着那一道揹負着齊潤的削瘦背影,一個人,看過去竟是如此的孤寂。卻又顯現出另一番的孤高。遠遠的,似有聲音傳來。細聞之,正是尹易凡的聲音。帶着豪笑,漸漸拔高。
世上行人縱孤單,
伴雪聽風景色無限。
世上名,誰人要更高?
一朝富貴天怨人怒,作亂世間鬼哭神嚎。
獨醉者,不甘世俗擺佈。
自由蒼天給我的路。
逆衆生呼風喚雨擺佈。
抹殺蒼生天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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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的開始,即將揭開熱血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