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老者的神出鬼沒,尹易凡心中多少有些覺悟,望着那張並不蒼老,相反卻十分健壯的模樣,尹易凡也只好是訕訕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忽然,他頓住了腳步,心中想到戚涼方纔還替自己引開守門大漢,此刻應該還在糾纏之中,自己斷不可如此就走了,萬一他要是因此出了什麼事,恐怕終此一生,都不會心安了。
旋即尹易凡頓住了腳步,正欲啓齒說話。卻不料,廣場之上,陡然又是掀起了一陣狂風,霎一時,尹易凡只覺得自己的腳步不穩,連穩穩站立都十分不易。
“怎麼回事?”
尹易凡心中大吃一驚,面色霍然而變。心想,這纔好不容易的暫時擺平這老怪,可千萬別在中途出差錯啊。
然而老天似乎故意在跟尹易凡做對,只見漆黑的夜空中,陰雲大作,轟隆轟隆,登時浮現出幾抹殷紅之色,一片不安寧的景象。忽的一道赤紅顏色的閃電呼嘯霹靂而下,伴隨着轟啪的一聲,廣場上驟然濺起一陣陣煙塵。空氣,也在這一刻,盪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尹易凡怔怔而立,頓然心中糾結不已,然而從周圍的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的麻痹之感,令的他精神格外清明。眼前的景象一絲不漏,全然映入他的雙眼之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中,又顯出了一絲無奈,道:“又是一個六元境的強者,不是說整個軒機帝國也就那麼幾個嗎?這倒巧,一下子就讓我遇到了兩個。”
殊不知,尹易凡現在身處的地方乃是軒機帝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軒機閣。
“赤紅顏色的雷光,這分明是六元四角赤雷境!”
尹易凡再一次的長出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身旁不遠處的那個紫袍老怪,只見紫袍老怪,眉頭皺了皺,顯然是知道了來者是誰,冷哼一聲,淡漠的說道:“祁連正,你來這裡做什麼?”
“祁連正?紅教頭祁連正?那個二十年前,便縱橫軒機帝國。隨後闖蕩了一番混沌洋海,仍然全身而退的傳奇人物?”
聽得了紫袍老怪的低喝聲,尹易凡只覺得腦海中忽的一聲劇烈的震盪。這等傳奇人物,竟是要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了,心中又怎麼能安寧,隨後他又唸唸有詞的說道:“外界傳聞,十年前,他歸順了軒機閣,做了軍隊統帥,看來是真的了。難道現在來這裡,也是打自己身上所謂的神之子的主意?看來方纔紫袍老怪的一聲暴喝,還是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了。”
赤雷散去,只見煙塵緩緩落下,陰暗的幽光映出了那道同樣健壯的中年身影。一襲紅袍,面色兇悍,一對虎目如射寒星。
只見這位中年腳邁大步,向着紫袍老怪行來,面龐上,浮現着一抹豪邁的笑容。哈哈笑道:“鍾淡秋,你這分明是明知故問罷。”
“鍾淡秋?”
聞聲,尹易凡的心中震驚更是巨大,方纔還爲紅教頭祁連正的出現大驚小怪,哪想,一個更爲可怕的人物,一直便在自己身旁,還與自己可笑的鬥智鬥勇了一番。
“噬命者,鍾淡秋,聞名軒機帝國數十載。雖然傳言中,從來未曾離開過軒機帝國,但光是在軒機帝國,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沒有十萬也有八萬。足見其可怕的兇名。”
想到這裡,尹易凡心中不由一陣後怕,那原本停歇的冷汗,再一次的悄然溢出。心中暗暗的思忖着:“據說,噬命者鍾淡秋,出道幾十年,殺人無數,嗜血成性。最後被一位神秘人降服,繼而消失了十數年。想不到,竟然也是歸順了軒機閣。”
“這軒機閣,似乎底蘊並不只有像外界傳聞的那麼一丁一點吶。”尹易凡心中由衷的嘆了一口氣。
“哼,莫非,你是脖子緊,求割?”
聽得祁連正這般說起,鍾淡秋不由眉頭皺的更緊,嘴角撇了撇,似是絲毫不在意。六元境中,相差一角,距離十分之大。因此對於祁連正這個赤雷境的級別,身爲紫雷境的鐘淡秋並沒有放在心上。
“嗯?”
祁連正聞言也是心中一稟,他知道,若是爭鋒相對,自己顯然不是前者的敵手。此刻也只好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對着前者緩緩的一笑,說道:“鍾淡秋,你我都爲軒機閣做事,這等好事,本應分一杯羹啊。”
“哈哈!”
鍾淡秋怒極反笑,他本是嗜殺成性之人,這十數年來,修養生性,雖然好轉了許多,但要真的惹火了,可不是吃素。袖袍一揮,面色旋即陰沉而下,指着面帶笑意的祁連正怒喝道:“你算什麼東西,你配和我共事?”
此話一出,先是尹易凡身子不由的震了震,心中驚駭,暗道:“沒想到,軒機閣中,雖然高手如雲,卻原來互相之間關係並不大好哇。”
“哼,鍾淡秋,你口出惡言,就不怕我向閣主參你一本?”經鍾淡秋這般不客氣的低喝,祁連正的面色終於是有些掛不住了,旋即側身拱了拱手,對着前者威嚇道。
聽到祁連正擡出了軒機閣的閣主,尹易凡不禁也是雙眼一亮,欲聽下文。這軒機閣閣主行事向來隱秘,外界記載也不多,只知道,這是一個天縱之才,久而久之,神秘的面紗便是越來越厚。
鍾淡秋聞言,面色也是暗暗的有些難看起來,雙眼中忽地閃過一抹忌憚之色,卻又很快的被掩蓋而下,只見他皺了皺眉說道:“哼,身爲軒機大夫,閣主可不能過多的干涉。”
其實這時候他心底卻是這般的想道:“等老夫得了神之子,哪管你是閣主還是主閣?”
“你!”祁連正沒想到鍾淡秋竟然敢如此無禮,面色也是微微變化,不覺眉眼也是皺了起來,厲聲道:“你竟敢對閣主不敬?鍾淡秋,莫不是閣主大人常年都在帝都,你敢口出狂言?你等着,待閣主回閣,我定然參你一本。”
話音落下,祁連正便不再多留,旋即袖袍一揮,伴隨着一聲霹靂的赤雷響動,霎一時,身形便是消失不見。正如他來的突然,走的也甚是突然。
見到前者被鍾淡秋幾聲便喝退,尹易凡心中不禁大爲震驚,一時間思緒頗多。
“隨你的興!”
鍾淡秋冷笑一聲,袖袍一揮便不再去管顧,轉身望了一眼尹易凡,冷冷的說道:“小輩,還不走?”
被這噬命者瞪視了一眼,尹易凡頓覺心中發寒,強作鎮定,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前輩,你不覺的很奇怪嗎?”
“何處奇怪?”鍾淡秋眉眼一擺,隨意的反問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
“我才區區一個二元境的小螻蟻,又爲何能闖進這處宮殿?”尹易凡心底暗暗呼氣,似是在指點着什麼。
鍾淡秋本是心思縝密之輩,思緒轉的極快,經尹易凡這般一說,旋即便道:“哦?你是想說你還有同夥也在這軒機閣中?”
“正是。”尹易凡心底暗暗感嘆這老怪的聰明,點了點頭。
“他又與我何干,我們走自己的。”在鍾淡秋的眼中,彷彿人命真的很不值錢,原本便被祁連正的出現搞的一肚子悶火,此刻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額!”尹易凡聞言一怔,旋即苦笑了起來,道了一聲:“前輩,那人與我乃是過命之交,你若是不幫我斷了後顧之憂,晚輩斷然是不願爲你做事的。”尹易凡一邊說一邊看着鍾淡秋的面色,發覺那漸漸陰沉而下,透露出來的殺意,不由又是添了一句,聳了聳肩道:“你殺我罷,殺了我,你也得不到神之子。”
“你敢威脅我?”
鍾淡秋一時氣結,原本自己欲出言威脅前者,卻不料,竟是反被前者的一句話生生的憋了回來。
“我的要求並不高。”
尹易凡轉過頭去,絲毫不顧那老怪愈發難看的面色。
“哼,現在便依你的要求,等我得了神之子,第一個便殺了你。”鍾淡秋眼珠顫動,心中極度漲火,也只好這般的想着。
“你一定是在想,得了神之子,第一個便殺了我吧。可笑的是,你一定得不了神之子,還一定殺不了我。”
尹易凡眼神閃爍,心中也是思量了起來。
片刻後,鍾淡秋輕舒了一口氣,方纔的一瞬間,他已經施放出靈魂力,察探到了戚涼所在的地方。隨後,只是甩了甩袖袍,淡漠的說道:“跟我走,我知道他在何處了。”
“嗯。”
尹易凡點了點頭,跟上了鍾淡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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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的宮門之前,火光沖天,映的一片光明。
一位血瞳少年,獨自站立在數十上百人的包圍圈之中,身旁倒了一地的軒機閣兵衛。只見他的面色依然平淡,被這麼多人團團包圍起來,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一點擔憂害怕之色。
微微俯着身形,戚涼並沒有使用血的能力,也沒有抽出青尺這柄神兵利器。不是他不想,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斷不可做出這般事情來。正所謂,財不露白,身懷青尺和自己掌控者的身份,無疑都是不可泄漏的絕密,不到最危難時刻,決不能輕易顯露。
“這小子什麼來歷,這般年紀已經達到了四元境不說,而且一身恐怖的戰力,直追五元境強者。這等天分,簡直令人髮指!”
一名軒機刺使,雙手緊了緊手中的戰刀,死死的盯着戚涼,心中不由掀起一股股驚濤駭浪。他絲毫不敢有半分輕視,因爲在那名少年的腳邊,早已有一名軒機刺使倒下了身形。
“才區區的一名四元境的入侵者,若是請動御使大人,定然會被斥責,若不請動,顯然一時間又不好對付。”
這般的想着,那位軒機刺使的心,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然而便在這等相持不下的場景之下,天空中忽地傳下一道蒼老又帶着淡漠的聲音。
“軒機閣所屬,各自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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