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都直了,不是因爲菊水,更不是因爲落瓣菊花,雖說菊花大多數不落瓣,但也有落瓣菊花,而因爲前方,那光幕如琥珀一樣,中有一人,年近六旬,精神非常好,閉着雙目,周邊卻隱隱佳木芳草鋪開,更有宮殿掩映在佳木仙竹之中,明顯不是在這個時空,不用說,這個人就應該是李清。
邵延和五陰神念探去,根本感受不到盡頭,好像是層層無垠空間在面前,邵延一步邁出,居然只是前進一小截,落在菊水溪邊,如在外面,他爲一步,大地會化流光後退,不說上萬裡,至少數千裡,在這裡卻前進了兩三丈。
五陰也是滿目驚訝,他也身形一晃,身化天光,結果也不過落在邵延身邊,兩人邁步前行,發現不用神通,這兩三丈距離數息也到,兩人心中駭然,這種大神通兩人聞所未聞,也顧不得身邊菊水。
兩人不一會來到光幕近前,發現自己不論是不用神通,還是使盡神通,就是不能入光幕一步,不是光幕有什麼阻力,只是腳下的路無窮無盡,不斷向前行,卻未能靠進一步,這也算是一種咫尺天涯,能面對,卻不能靠近。兩人沒有任何辦法,只好相對苦笑,停下了腳步,知道此地與自己無緣,李清作爲一個凡人能入內,是他的大機緣。
兩人駐足細觀,才見菊水是從其中流出,穿越重重時空,在兩人身邊流過,在不遠處沒入地下,溯流而上,一路菊花直入光幕之中。五陰轉頭問邵延:“這算不算是洞天?”
邵延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點,絕對是上古仙人留下的手段。”五陰點頭同意,兩人目光集中在李清身上,數本光影一樣書籍圍繞着李清旋轉不停,兩人目光注視在書上,邵延又一次見到那種文字,邵延和五陰根本不認識這種文字,偏偏就是知道是什麼意思,兩人只能看到書皮,什麼《黃帝內經》了,《大方脈》之類,從名稱上看,全是醫書,一串串光影不停注入李清的額頭,李清的嘴角還殘留青泥痕跡,左手之上手指間還夾着一瓣細長的菊花瓣,不用說,這是李清的大機緣,進入光幕前,肯定食用過青泥,喝過菊水,不出意外,也應該吃過白石。
一個凡人,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肚中飢餓,聞到香味,吞幾口青泥,實屬正常,後見微光,能看到白石,用手摸,很柔軟,兼之香味誘人,吃了也算正常,行至菊水溪邊,喝幾口解渴,也算常理。
“此人大機緣,看來得到了上古一脈傳承。”邵延不能入內,心中有些遺憾,不過心境卻沒有什麼變化,這是李清的機緣,自己能見證,也算一種不小的機緣。
“道友,李清此人應該得到什麼傳承?難道是上古傳說中的醫仙一脈。”五陰頗有興趣望着光幕中的李清,隨口問到,他倒不是向邵延請教,而是一種吃不準,讓邵延證實一下。
醫仙一脈熟悉人體,懸壺濟世,雖戰力不是頂尖,但也很少與人結怨,在上古修道界也非常受修士尊重。
“應該是吧,看來這一傳承不是一二年能完成。”邵延發現光幕琥珀之中,那種琥珀一樣的光華極其緩慢改變李清的身體,使之更加合理,雖不是塑造仙軀,可以想象,將來修行,肯定事半功倍,醫仙一脈,對人體瞭解,果然不凡。
五陰也點點頭,說:“他也食用過青泥之類,十數年內,根本不存在進食問題,前輩大能,確是不凡,爲吾輩所景仰。那書面之上文字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居然一見就知道什麼意思,上古仙家傳承之法,果然勝於今昔。”
“不錯,這種文字目前我等只能看懂卻不能寫出,的確讓人讚歎!”邵延也點頭附和。
兩人看了一會,目光轉向菊水之溪,兩人蹲下身,用手捧水,喝了兩口,水中靈氣充足,水甘甜之中帶點菊花的淡淡澀味,一入口,就感到身心一爽,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用玉瓶各收了不少,但菊水不像青泥白石數量有限,而是源源不斷流出,兩人也取了幾株菊花,很明顯,這不是普通菊花,兩人準備移栽入自己門中。
做完這一切,兩人準備離開,雖未能入光幕,兩人並不後悔,修行到了化神,已有自然的路,別人的東西,大多數是借鑑作用,不論哪個化神真人,都不會重新選擇,必修其他。這裡面是李清的機緣,兩個能見證,能沾光,已是心滿意足,不會再貪心不足。
兩人直接衝出了坑口,扶搖而上,此處僅僅是兩人途中一個小插曲,對於李清,兩人也隨之拋之腦後,一路向東海而去。
在之後的路上,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來到海聖宮附近那處礁石,此處礁石離海聖宮不過七百多裡,對凡人來說,這是一個比較遙遠的距離,但對修士來說,就好像在眼皮底下,當兩人到時,下面正發生一場戰鬥。
原來,五陰自發現礁石海底有一座洞府,雖然自己沒有能完全進入,也有些收穫,洞府外有兩間小洞府,好像那座的洞府的耳房一樣,五陰可是進入其中,裡面東西不多,但也得到十來件古寶之類,還有幾本書籍,除了帶給邵延那本諸子之作,還有兩本秘籍,均爲魔道典籍,這也是五陰認爲洞府應該是魔道先輩所留的原因,當然,那兩本秘籍他並未對邵延提起。
五陰無法入洞府,便派弟子來些守護,在此處的守候的是五陰兩個弟子神羅和獸羅,還有數人,邵延卻不認識,神羅、獸羅還有一個修士三人是元嬰修士,其他陰山宗弟子都是結丹期修爲。
與之對敵幾個,邵延倒是認識,一個是當初七大聖中老三狂風大聖,一是老六覆海大聖,還有一些卻是結丹級的弟子,雖只有兩人,兩人都現出自己的本命妖獸,在“風、風!”的大風鳥鳴叫聲中,狂風大聖以一敵二,抗住獸羅和陰山宗另一位元嬰修士;而覆海大聖在巨大螃蟹虛影籠罩下,指揮一隻螯爪樣法寶和神羅戰在一起,其他結丹修士也相互鬥個不停。
五陰一見,冷哼一聲,在空中現身,邵延同時也現身,不過兩人並未出手,畢竟身份不同,不好意思出手欺負低階弟子,兩人真人一現身,陰山宗弟子精神一振,而海聖宮諸人一見,當時臉色大變,特別是狂風大聖與覆海大聖在邵延手下吃過虧,當時,邵延還不是化神真人,現在一見,大呼一聲,率衆脫出戰圈,一路狂風向海聖宮而去。
見海聖宮的人已逃走,五陰和邵延也不爲己甚,他們不會去追擊,而陰山宗弟子見兩人未動,也沒有追趕。上來拜見兩人,神羅看向邵延,目光之中很是平淡,想起以前,邵延不覺對他評價又高了一層,細觀之下,見他眼中時有淡藍幽光閃過,知他已得眼耳鼻識身意中的眼的精髓,將來很有可能突破元嬰層次;再看獸羅,不像以前見到邵延那種敵意,眼中有一絲不服,邵延心中淡淡一樂,看來,這些年來獸羅終於擺脫仇恨的影子,也難怪,不擺脫,他也不可能入元嬰。
另一個元嬰修士卻顯得老態,五陰介紹名爲元元上人,對邵延也是恭恭敬敬,邵延不清楚的是,他當初的所得青靈瓶就是此人的古寶,元元上人也不清楚當初他丟失的古寶萬化收魂瓶就是被邵延所收,被重新祭煉後,稱爲青靈瓶,現在被林韻柔賜給了杜笑顏。當初他是一個結丹修士,資質並不好,失去萬化收魂瓶後本以爲進階元嬰無望,反而放鬆心情,不再追求各種丹藥法寶之類外物提高修爲,準備終老一生困在結丹期,結果恰好符合大道陰陽相濟,不假外求之理,糊里糊塗就進階了元嬰修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些結丹修士連五陰都懶得介紹,見禮完畢,五陰手一指,礁石之上,霧氣漫延,然後向中間一收,出現一條臺階,質地如水晶彷彿,伸入海中,臺階周圍丈內,海水被一種力量排開,涓滴也無。
五陰做了請的手勢,衆人隨着五陰沿臺階而下,衆人過後,白霧又起,不一會,霧氣消散,礁石之上,一切都恢復原樣,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臺階。
邵延一路隨五陰而下,屏障之外,依稀可見各種海洋生物,時有魚兒流過,往下大概近一里,終於見到一座洞府,好像依珊瑚而建,不留意的話,以爲這是一座珊瑚礁。
正中一個圓形大門,質地好似也由珊瑚構成,旁邊兩個小洞,門已敞開,估計其中已被五陰洗劫一空,五陰雖然只說,在其中得到一本諸子之書,邵延並不相信,不過也想追問,五陰得到,是他的機緣。
整個三座洞府外面海水被一種無形力量排開,衆人感覺如在水泡之中,邵延剛纔見五陰施法,知道那座礁石應該是洞府的一個迎賓之所,不出意料,當年上面絕不是一塊礁石,也許是一座小島,其中說不定還有不少建築,歲月滄桑,萬年時光,只剩下了一塊礁石,就不知五陰如何發現的,邵延也不好多問。
邵延望向中間洞府的大門,圓形大門正中間,的確是一個太極圖,一半如血一樣紅,另一半是一種糝人的淤青色,好像一個人被揍得鼻青臉脹的那種青,而且並不是靜止,還在緩緩的轉運,隨着轉運,血紅色和淤青色也好像在濃淡翻滾,隨着變化,一股股陰寒或燥熱的氣息交替出現,混合轉化,形成一種感覺上極其精純的魔氣。
邵延靜靜體會着這一切,好一會,望向五陰,五陰也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邵延問:“道友,如果你攻擊,會有什麼現象?”
五陰沒有說話,手起處,一道腥綠光柱轟在大門之上,血太極青紅兩色如魚一樣遊過,如螺旋一樣,兩魚逆流在腥綠光柱中而上,兩魚顯得更加鮮豔,紅的更紅,青得更青,而五陰的光柱卻迅速變淡,直到消失。
邵延明白了,這是利用陰陽二氣消解一切,除非你不在陰陽之內。邵延想到此,手上一道閃電現,一出手,分爲兩道,一道奇亮無比,另一道卻如空間一條裂縫,其黑無比,兩魚依然游出,剎那間,出人意料之外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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