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蘇衍踹門而入,六十多歲的老村長被踩在地上,幾個人肆無忌憚的往身上踢。眼前的慘狀讓蘇衍眼睛充滿血絲,怒瞪着屋裡幾個肆意狂笑的人,拔出長劍,勢如閃電,刺向笑的最誇張的那個人。
“死!”蘇衍一聲怒吼,村長爺爺待他甚好,如親爺爺一般。每逢春節,他都和師父一起在村長家過年。此時他不禁眼眶欲裂,這一擊沒有絲毫留手。
“叮~~”瞬間竄出一個人影,長劍被隔開。巨力傳來,蘇衍在空中翻騰半圈,勉強站穩,寒星劍差點脫手。
原來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子,他沒有再次出手,只是立在一旁,雙目平視,雙臂抱劍,沒有看任何人。
“至少是個御空境的強者!”蘇衍深感無力,對方僅僅手指一彈,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師父也不過如此吧?而且師父身負暗傷,可能不是他的對手!而他應該是家族中人,十有*會靈技……”
然而村長依然躺在地上,又如何能放手。蘇衍眼光一凝,充滿了殺意,長劍一指:“放開我爺爺!”
平坐正堂的青衣男子站起來,語氣平淡卻透着威嚴:“還沒人敢這樣命令我,更沒人敢用劍指着我!”
其餘幾人站起來,絳紅色的長袍格外起眼。瞳孔倏縮,帶着怪異的神色,像是在看一個新的玩具,道:“不用大哥動手,我來收拾他。”
“四弟下手輕點,別傷及性命!”青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絳衣男子心領會神的應道:“呵呵,一定一定!”
來人邁着步子,眼角透着一股邪氣,輕蔑地鉤鉤指頭:“不錯的寶劍,放到你手裡真是糟蹋了!”
村長還在他們手裡,蘇衍難免投鼠忌器。本想找個機會,沒想到這個人這麼容易被激怒。
這兩個人的修爲都比他高,最次都是塑體境。不過只要那個中年人不出手,蘇衍有信心將他拿下。
蘇衍壓住心中的怒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第一次面對靈技,必須小心。
身着絳紅色長袍的男子走過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嫉妒和忿恨。他叫林桐,作爲林家的庶出子弟,根本沒有繼承權,再加上練武天賦不高,最近才突破塑體境。爲了以後的生計,也只能投靠優勢比較大的大哥。
破罐子破摔,身爲老大推出來的人,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直扮演着紈絝子弟,脾氣暴躁。一切糟糕的情緒都能在他身上找到縮影,他成爲山陽郡城所有家族的反面教材,而他大哥則成爲人人學習的榜樣。
現在他似乎已經徹底習慣這種性格,這一切不再是僞裝,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他殘忍的笑着,其他人看向蘇衍的眼光滿是漠然或同情,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性格。
然而,絳衣男子這次不僅僅爲了大哥的命令,更是要發泄自己的嫉妒和怨恨:一個卑賤的土包子,不到十六歲就已經練氣大成。如果放在大家族裡豈不是已經到塑體境?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天賦,又怎麼需要跟在那個僞君子後面當個哈巴狗。我完全可以成爲家族青訓堂乃至精武堂的堂主,雖然不如族長權高位重,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桀桀,我最喜歡虐天才。吃着天才的肉、喝着天才的血,這是世界最美味最奢華的享受。”
脾氣暴躁不等於沒有腦子,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否則老大說不定哪天就把他虐死,名氣甚至還能更進一步。在別人面前,他只能裝作一隻瘋狗,見誰咬誰!
塑體境,在別的練氣境的人眼中,除非學習靈技,否則根本無法超越。塑體入門的真氣是練氣圓滿的五倍不止,雙方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但在蘇衍眼裡,比山裡的野狼都不如:他沒見過血!
安全起見,蘇衍沒有光明正大等他一逞口舌之快再動手,而是直接出劍。
寒星劍如白蛇吐信,點點寒光,直射手腕。雖然不能殺人,但蘇衍氣極,勢要給他個懲罰,直接挑斷他的手筋,再一劍刺穿他的丹田,最後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寒光威凜,絳衣男子的脖子上本能地冒出無數雞皮疙瘩。
絳衣男子嘴裡像是塞進去個大饅頭,聲音驟止,肆虐、快意的表情僵在臉上。其他人也沒有反應過來,只有中年人看了一眼,眼神終於有所變化。
片刻之後,旁觀者的驚歎、青衣男子的陰霾、絳衣男子的驚愕,所有的聲色同時迸發,又迅速消失。只餘下絳衣男子撕心裂肺地哭喊:“我的手,我的真氣!”
陰霾一閃而過,青衣男子神色如常,聲音穩重卻不帶情感:“放開他,不然你死定了!”
“放了我爺爺!”
青衣男子稍微遲疑一下,蘇衍的話立刻傳來:“難道你想借我的手殺了他?”
青衣男子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坐下一揮手,剛剛兩個一起痛打村長的侍衛扯着村長上前。
“不能去啊,不能去啊!”老村長神智不清,口中依然囔囔重複着心底的祈求。
老村長白髮蒼蒼,身上滿是灰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步履蹣跚,有些踉蹌,蘇衍連忙伸出左手,將他扶住,右手依然在絳衣男子的脖子上。
兩個侍衛彼此對視,知道沒有解救的機會,轉頭就走。
就在此時,亮光閃過,餘下兩道血光。兩個侍衛捂着右手腕,驚訝的轉頭看着他,瞳孔中盡是難以置信!
“啊!你……你居然敢動手!”
林桐徹底不敢動了,他沒想到蘇衍真的敢出手。雖然僅僅廢了兩個侍衛,卻也表現出他的堅毅果敢。
“哼,別想耍花樣,我不惹事,但不代表我不怕事!”
青衣男子再次站起來,其他一些人也都表情複雜的看着他。中年男子瞳孔中散出一絲熱切,嘴角抽動,挺有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蘇衍憤恨難耐,但沒人知道他竟然這麼大膽,這個時候依然敢動手。
少數人眼中流露着佩服和惋惜:難得的一個人才,可惜死定了。
人才…………相信很久之後,依然會有人提起他。能夠在世家子弟的言談中佔據一席之地,已經算是個人才。
蘇衍殺他們很簡單,但他們殺其他村民同樣簡單,憑他師徒二人連眼前這羣少爺都攔不住,更不要說隨後的報復。所以能見血卻不能死人,表達下立場和態度即可,相信他們還不會爲了兩個侍衛大動干戈。
果然如此!
蘇衍淡淡地一笑,將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有將他們鎮住,纔會認同他的資格——與他們對話的資格。
青衣男子面色陰沉,即使坐下的時候,也難以恢復往日的和善,他常年保持的形象在這一刻被擊毀。雖然不能說完全損失殆盡,但只要其他家族子弟回家,總有不好的流言傳出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成爲山陽郡的偶像。
“如果殺死所有人?”青衣男子很快撤銷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從不奢望這些,也沒時間做夢!這是他這一生遇到的萬千危機中的一個,處理危機已經輕車熟路,這類的危機卻僅此一例,而且,這個危機已經能算作他人生中里程碑意義的危機。
成,降低影響!
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