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洛水仙子望着陳小川逼出體內最珍貴的心頭血,並未像小魚兒那般驚駭,因爲她知道,若想取得地心之珠,必須要將生死置之度外。
所以,她又是輕聲提醒道:“心頭血乃是維持生命最爲重要的血液,一旦損失過多,必死無疑。你可想清楚,即便你以性命換得地心之珠,也將會由別人利用此珠拯救萬民。如此,你的功勞都將被旁人竊取,無人記得你的付出,你可捨得?”
她所說的這些,陳小川自然都清楚,一旦自己隕落,正道必將落入羅生堂手中,羅鋒與姬三公子又怎會爲自己歌功頌德?但即便如此,人族仍舊能夠得以保全,不會慘遭幽神毒手。
血液的大量流失,他身軀已是極其羸弱,渾身肌膚再無任何血色,面色憔悴,但唯獨雙眸格外明亮,保持着清醒的神識。
他顫聲回道:“小川小川自然知曉這些,但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若能以小川一人的性命,換取人族太平,小川願效仿洛水仙子那般,捨生取義,殺身成仁!”
聽他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小魚兒眼中淚水撲簌簌流落,心中百般不忍。隨着陳小川力量的流失,束縛她的法術也是越來越薄弱,最終只聽得“咔”的一聲脆響,小魚兒立刻恢復自由。
她趕緊奔上前去,赤紅的雙眸緊緊盯着“骨瘦嶙峋”的陳小川,心中如刀割一般,想要伸手觸摸他的臉頰,但又是停愣在空中,只剩下淚水泉涌。
突然,她目光猛然變得堅毅,指尖運轉靈力,迅速胳膊手腕,一縷仙神之血匯入七彩蓮花之中。
陳小川見狀心中大駭,趕緊急聲道:“快住手,你還得將地心之珠送出去,咳咳”
力量虛弱,急促的說起話來,他又是大口喘起粗氣,只是小魚兒卻淡淡一笑,淚珠中映襯着陳小川的模樣,柔聲道:“我纔不管什麼天下蒼生,現在我在意的,只有你一人,你若不在,這天下於我何用?沒有你的地方,春秋再無色彩,冬夏冷暖不知。我一向很自私,十年前自私的欺騙了你,十年後,又自私的棄天下於不顧。”
她的這番話,如若錐心利劍,陳小川雙眸之中,漸漸變得模糊。她待自己好,自己都知曉,她何曾自私過。
只不過,陳小川心中,天下蒼生已然成了頭等大事,不得不將這份情暫且擱置,他必須要讓小魚兒將地心之珠帶出去!
當即他掌中靈力驟然增強,女媧石劇烈跳動,竟然漸漸佈滿裂紋。原本慘白的面容,豁然變得紅潤,這讓小魚兒有些驚訝。不過下一刻,陳小川口中鮮血豁然噴出,如雨點般灑在花瓣,而後眼中光亮漸漸暗沉,最終在小魚兒駭然的注視下,癱倒在地。
望着這一幕,小魚兒腦中轟鳴,萬般情感匯上心頭,最終化作“小川”二字從其口中悲呼而出!
哪裡還顧得上地心之珠,小魚兒立刻奔上前去,將陳小川攙扶起,眼中淚水難以遏制,面目猙獰呼喊。
一遍遍呼喊,但懷中之人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她能感受到,陳小川的生機竟然在迅速流逝,這讓她驚慌不已。迅速運轉靈力,將自身的仙神之血注入陳小川的體內,哪怕是耗盡全身的仙神之血,她也勢必要將陳小川救回來!
遠處洛水仙子望着這一幕,不禁搖頭嘆息,感嘆陳小川胸懷大義,也感嘆洛水用情至深。小魚兒眼中低落的淚水,如若珍珠一般懸浮在空中,每一顆都蘊含着對陳小川的愛意。
而那沾滿二人鮮血的七彩蓮花,色澤正漸漸變淺
小魚兒望着眼前陳小川的面容,面色愈發憔悴,體內仙神之血已經盡數注入他的體內,眼中光亮亦是漸漸模糊,身軀開始軟弱無力,最終一同昏死倒地。
瀰漫在空中的淚珠,倏然匯聚一線朝七彩蓮花飛出,原本尚還有着斑雜色澤的七彩蓮花,迅速變成白色,純潔乾淨。
洛水仙子見狀,嘴角微微一笑,體內白光閃爍,充斥整座大殿
時間流轉,冰洞中依舊寧靜。如鏡般的冰面,豁然出現兩道身影,二人如太極一般,躺在地上,但是手掌卻是緊緊的牽在一起。
寒冷的涼意漸漸刺入陳小川的體內,讓他身軀微微**,黑暗的世界中彷彿有着一團光明,在呼喚他醒來,最終,他睜開了雙眼。
望着眼前衣裙,陳小川猛地一怔,視線立刻清晰。望見小魚兒躺在身前,他趕緊爬起身子,眼中驚恐莫急。他明明記得自己爲了取得地心之珠血竭而死,如今怎麼又醒來了?反而小魚兒昏倒在地,難道
“小魚兒,小魚兒!”
立刻將她抱入懷中,陳小川眼中淚水奪眶而出,悲聲痛哭道:“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孤獨於世!”
心中對小魚兒的情全部翻出,現在他能夠確定,正如武靈脩所言,自己只是對她心存芥蒂,但對她的情完全沒有消減!
容容已經離自己而去,若是小魚兒再忍心離開,那麼他的世界,將再無白晝,永遠都是黑夜!
陳小川眼中的淚水順着小魚兒的臉頰,一直流到她的脖子。耳畔聽着陳小川的話,她心中亦是動容,原來小川真的還在意自己!
“你勒得這麼緊,會出人命的!”
小魚兒的聲音豁然傳來,頓時讓他驚訝不已,趕緊鬆開手臂,見她臉頰彤紅,轉着水靈靈的眼睛凝望着自己。
她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
心中的所有的悲痛在此刻轉爲“劫後餘生”的大喜,望着眼前的小魚兒,他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害怕就這樣失去她。
心中募得升起一股狂念,手掌猛地拽住小魚兒胳膊,將她攬入懷中。如此突然的舉動,頓時讓小魚兒眼中大駭,雙手攬住陳小川的脖頸,四目相望,往昔所有的憐愛與悔恨化作兩道淚水,悄然從臉頰流落。
她這般讓人憐惜的模樣,烙刻在陳小川胸膛,更是讓他不願再與她分開,腦袋猛然向前,重重的吻在她的香脣之上;心中燃燒着熊熊慾火,什麼天下蒼生,什麼人族爭鬥他都拋在了腦後,這一刻,他只想將眼前的可人兒融化入自己的體內。
小魚兒緩緩閉上雙眼,配合着他的索取,口中發出迷離之聲,更是讓陳小川肆無忌憚的掠奪,這十年來所有的相思與心結,都在此刻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