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的閉關療養,陳小川體內傷勢已經基本完好,東門飛雪並不知他體內擁有靈獸血脈,並不畏懼這股魔氣。
收起功法,陳小川睜開雙眼,望着遠處容容,竟然坐在桌前練習書法,這倒是讓他略微驚訝。
容容只是器靈,對於人間的詩詞歌賦,筆墨丹青完全不懂。但她深知,這些都是陳小川興趣所致,所以才煞費苦心潛心學習。
還在專注臨摹的容容,肩膀突然被陳小川的腦袋壓住,他溫暖的手掌一手攬在容容的小腹,一手握住她攥筆的右手,親自教她運筆寫字。
容容自然是不勝歡喜,嘴角掛着一抹淺淺的笑,依偎在他的懷中,仔細看着筆起筆落,牢記於心。
望着她眼波似水,俏麗不可方物,陳小川心中格外舒坦,或許這纔是自己最嚮往的生活,安安靜靜,平穩一生,足矣。
但這一切,都必須是在大仇得報之後,纔可如願!
靜心寫字的容容,忽然感到身邊殺氣涌現,立即停下手中的毛筆,轉望向身側的陳小川,“你在想什麼,心境波動怎會如此劇烈?”
陳小川一時失神,這才驚醒,望着容容擔憂的目光,他緩緩直起身子,眉頭緊蹙,“如今我傷勢已經恢復,所以我想去一趟青雲劍宗!”
容容聞言,心中猛然一顫。若是以往,容容殺人從不會猶豫,但是如今,她即已與陳小川情定今生,更要事事爲他擔憂。
容容站起身子,雙手捧起陳小川的手掌,鄭重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對楊宗主出手?他在正道名望甚重,怕是正道容不下你。”
“正道?現在我只想爲爹孃報仇,天下尚且不顧,又何談忌憚正道。”
望着他堅定的目光,容容知道,陳小川已是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她必定會毫無怨言的追隨,將他的手掌緩緩靠在自己的胸口,容容柔聲道:“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永遠相隨。”
此番前往青雲劍宗,陳小川並未帶領雲嵐之巔一兵一卒,唯有與容容二人十指相扣,二人各持一劍,寒光涌動,一步步朝青雲劍宗走去。
彷彿早已是預料到陳小川的到來,山門外,青雲劍宗弟子雖手持仙劍守衛在山道兩側,但並未出手阻攔他們前進的道路,任由其朝宗派大門走去。
陳小川與容容相望一眼,心中疑惑,既然知道自己要來,楊宗主怎還未避開,亦是沒有打開護宗大陣,這是何故?
待走至山腰山門處,竟見青雲劍宗傑出弟子皆聚集於此。待他們望見陳小川二人抵達,竟是一起跪倒在地,如此場面,即便是陳小川都震撼不已。
望着這綿延數裡跪地之人,陳小川雙瞳驚駭至極,難以平復。
“陳師兄,師傅此舉實屬無奈,還望陳師兄看在正道同氣連枝的份上,饒恕師傅!”
耳畔聽着青雲劍宗弟子之言,陳小川更是驚訝,“原來,你們早就知道我要前來,那你們爲何爲何還要放我進來?”
“陳師兄,師傅有令,不准我們對你動手,師傅並無還手之意,所以只要師兄您出手,師傅必死無疑!”
陳小川心中猛然大駭,難以置信,原來楊宗主是在等死!
一旁的容容亦是驚駭,望向身側的陳小川,攥着他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陳小川立即轉過頭來,望着容容的雙眸,她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不忍。
如此狀況,還是陳小川此生第一次相遇,目光轉望向深處的宗門,陳小川重重的吸了口氣,帶着容容,快步朝宗內走去。
沿途諸位長老,依舊是沒有一人對他出手,但眼中,皆是懇求他能夠高擡貴手。
一直走至廣場大殿,陳小川這才停住腳步,望着負手而立,站在廣場中心的楊宗主,他的神色怡然,沒有絲毫愁容,或是畏懼。
在其身側,普賢神僧手持佛珠,默唸經法。
“賢侄,你終於來了,我估摸着你體內傷勢已經恢復,必定會來青雲劍宗,”楊宗主緩緩走出,手中並無仙劍,也無任何法寶。
陳小川眉頭微蹙,但眼中還是灼燒着一股怒火,因爲只要一見到他,便會想起是他選擇了青雲劍,母親纔會被拋入油鍋之中。
“當初你不顧我的懇求,選擇了青雲劍,便應該知道,會有今天!”
面對陳小川的呵斥,楊宗主也未反駁,只是擡頭望向空中的流雲,淡淡一笑,“賢侄啊,你的成就,在我見過的年輕弟子中,是最爲卓越的,想必你的母親泉下有知,也會無比欣慰。對於我們這個年紀,你們這些孩子,便是我們最大的不捨。”
聽着他古怪的言論,陳小川心中疑惑,不知他究竟想說什麼。
突然,楊宗主嘴角,暗紅色血液緩緩流出,衆人見狀,無不大駭,即便是陳小川,也是驚訝的望着這一幕,楊宗主竟然已經服毒!
“宗主!”
青雲劍宗弟子轟然跪倒在地,哭聲悲憫,他們懇求陳小川放過宗主,卻不想到頭來竟是宗主未能放過自己!
陳小川難以置信,呆呆的望着楊宗主,“你這是爲什麼?”
楊宗主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面色更是慘白了幾分。他身旁站在普賢神僧這等大乘境高手,若想救他定然來得及,但是普賢神僧卻一直未睜開雙眼,只是掐動佛珠,默唸經法,看來楊宗主的舉措,他早已知曉。
“你母親雖非我所殺,但卻因我而死,所以我理應還她一命;其次,我知道的東西太多,有人不願我多活。”
聽聞此言,陳小川雙瞳猛地一脹,知道的太多,這是什麼意思?以他的身份,正道之人絕不會對他出手,那便只可能
“是羅鋒要殺你,你究竟知道什麼?”
陳小川快步走至楊宗主身前,一直以來,楊宗主在十大門主之中,鮮少開口,顯得碌碌無爲,沒想到原來都是他裝的,都是因爲他知道的太多!
面對陳小川的質問,楊宗主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我不能說,有些事只能爛在肚子裡,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啊,都畏懼同一件事。”
陳小川聽着,越來越糊塗,心中越發焦急,“楊宗主,你究竟在畏懼什麼事!”
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一枚解讀丹,想要給他服下,但卻被楊宗主推開,“求死之人,你是阻止不了的,只有我死了,我畏懼的事,纔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