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聞言,心中再度一寒,面色漸漸凝重。是啊,羅生堂怎麼可能不在歸雲莊設下眼線,匍匐在身前的猛獸,羅生堂絕對不敢掉以輕心,需得時刻盯着歸雲莊的一舉一動。
穆婉秋點了點頭,以她豐富的經驗,自然明白反常即爲妖,“我再仔細查探一番,興許能得到線索。”
對於穆婉秋的偵查之術,陳川絕對信服,如今她沒有得到絲毫線索,怕是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歸雲莊確實無羅生堂的內應,只是這一可能性極低;另外一個可能,便是歸雲莊中只潛伏着羅生堂的那一位壇主,此人極其厲害,只需他一人,便可監視着歸雲莊的一舉一動!
“也好,你暫且再仔細查探一番,等伏龍寺欣嵐兒的消息,看她能否得到些線索。”
東門飛雪斟上兩盞茶水,遞給陳川二人,輕輕抿了一口,目光轉望向欣嵐兒,隨意道:“一直聽長輩當年羅生堂強大,但畢竟未曾親身經歷,不能一睹羅生堂當年繁榮。羅生堂留有一,如今遲遲未見他現身,也不知他在何處?”
陳川也是疑惑,羅鋒與邱長老爲何遲遲不讓羅生堂主之現身,若是他出現的話,十二天罡定會投入羅生堂的懷抱。
“這位羅生堂的少主好生奇怪,我弦月樓查探過無數次,但卻沒有他的一絲線索。”
“不僅是弦月樓,即便是影樓以及魅影,都未曾見過一面,所以我猜測,羅生堂的少主,根本不在羅生堂!”
陳川聞言,眼中頓時驚訝,羅生堂的少主,怎麼可能不在羅生堂?那他又身在何方?陳川嚥下杯中茶水,“弦月樓和影樓專擅情報,都未能有他的一絲線索,那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存在?”
“此事乃無崖告知,當年他們聯手除掉羅生堂主的時候,羅鋒懷抱少主潛逃,自此下落不明。”
原來是從無崖口中得知,既是如此的話,若想知道當初的細節,還是得從無崖那裡得到線索。
已是到了寅時,東方泛白,但陳川還是睡不着,心想着羅生堂的那位壇主。輾轉反側,又是坐起身。
透過窗戶,夜風微涼,一股清香傳入鼻中。陳川心中陡然一沉,這香氣好像是密室中陶淺夫人脂粉味道。
陳川驚訝不已,那裡乃是一處密室,怎會有香氣傳出?但心中的那份好奇終究還是按捺不住,陳川猶豫片刻,便是推開房門,朝那密道處心翼翼的走去。
想來是陳川他們已然知道了歸雲莊的秘密,陸乘風也不再擔憂,莊中的守衛減少了一半,那水潭也再無人巡邏。
待走至水潭邊,那股香氣愈發濃郁,是從水底下傳出,陳川打開機關,再度進入密室。陶淺夫人既是羅生堂的內應,定然知道那位壇主是誰。
密室中脂粉的香氣,夾雜着鮮花的芬芳,花叢中有一青藤搖椅,陶淺夫人閉目養神,沉香木桌上三足金絲鏤空香爐中安神香嫋嫋升起。
在如此毫無自由的空間中,她還能有如此閒情雅緻,爲自己畫上淡淡素妝,早已是做到了寵辱不驚,隨心而爲的地步。
“你來了。”
陳川看的出神,卻不知陶淺夫人已經睜開了雙眼,坐直身,緊盯着陳川。陳川心中一慌,雖她是羅生堂內應,但畢竟是歸雲莊莊主夫人,亦是掌教當年心儀之人,陳川不敢失禮,立即拱手行禮,“晚輩陳川,見過夫人。”
陶淺夫人面容和善,香爐中的安神香傳入陳川鼻中,使其心境平復下來,擡頭望向陶淺夫人,很是讓人親近。陳川皺了皺眉頭,心翼翼試探道:“是夫人引我前來?”
陶淺夫人端坐在藤椅上,輕輕點了點頭,“我與玄機上人有些交情,能夠感受到你體內女媧石的氣息,方纔陸乘風帶你前來時,我已經察覺到你的存在。”
陳川心中一驚,望了眼自己的胸口,她竟然能夠利用女媧石引自己前來,她的修爲定然是是極高,即便不是大乘境,至少也是合體境高手。
“夫人找我前來,不知所爲何事?”她利用香氣將自己引來定然是有所問。
陶淺夫人點了點頭,站起身,眼中有着一絲懇求,“我想知道,如今歸雲過的可還好?”
陳川聞言,望着她有些溼潤的雙瞳,莫非自從她被囚禁於此,便再未見到過陸歸雲?母分離,乃是對母親最大的傷害,尤其是他,與陸歸雲僅是一牆之隔,卻二十多年未能見上一面。
“路師兄在龍鳳榜上高居前五,是人人稱讚的天之驕,深受衆人欽佩。”
這些話陸乘風也與陶淺夫人起過,她現在只想知道陸歸雲長得適合模樣,當即袖袍揮動,靈力將陳川籠罩,“求你在腦海中回憶與他一起的畫面,我想看一看他的模樣。”
此番請求不過是舉手之勞,陳川自然不會不許,當即回憶起他來碧海閣時的情景,其容顏模樣頓時傳至陶淺夫人的神識之中。
二十多年不見陸歸雲,如今他已是成爲真正的男漢,陶淺夫人眼角淚水悄然留下,她錯過了陸歸雲二十多年,在此期間,陸歸雲與陶淺夫人的記憶如同平行線一般,完全沒有交集,沒有彼此的身影。
望着陶淺夫人此時模樣,陳川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只好靜靜站在一側。過了良久,陶淺夫人才張開雙眼收了靈力,伸出袖袍抹掉臉上的淚漬。
“多謝你能成全我,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陶淺夫人亦是知道,陳川來此也絕不會是爲了探望自己,而是想知道關於羅生堂那位壇主的消息。
陳川聞言,面色沉重,凝聲道:“多謝夫人,在下想請教,羅生堂的那位壇主,是否潛伏在歸雲莊?”
陶淺夫人平靜的點了點頭,“不錯,他確實在此。”
此話一出,陳川心中陡然砰砰亂跳,那人果然在此,陳川又是急忙追問道:“他是誰?”
但對於陳川的這個問題,陶淺夫人並未回答,“我只能告訴你他在這裡,至於是誰,我不會告知。”
陳川神色有些疑惑,“你既然告訴我他在這裡,又不告訴我他是誰,莫非你只是想轉移視線,其實他真正藏身與伏龍寺?”
陶淺夫人淡淡一笑,轉身回坐到藤椅之上,擡頭望着陳川,“我想你應該知道陸正州是誰。”
陳川雙瞳猛地一脹,她竟然也提起了陸正州,當初張默言過,陸正州知道一些內幕,爲何陶淺夫人會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