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發現的?”刀疤散修一愣,眼神之中閃爍着迷茫之色。可還沒等他在說些什麼,就忽然聽到前方一句冰冷至極的話語傳來。
“若是你想死的話,我不介意成全你。”
刀疤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了,可最後無奈,無論比身手還是鬥心智,他都遠遠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啊。
不敢多廢話,跟在天殺身後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而在他說完之後,天殺卻是愣了,按照這刀疤男的說法,這條火石道階是剛剛第一個自焚的江老頭髮現的。可卻並不像他想的那樣,江老頭,只是一個普通的散修而已,發現這條火石道階,也純屬偶然啊。
他神色不由有些古怪,轉過頭來冷笑的看着刀疤男,說道:“天滄六國三萬年來都不能進入的火焰林,就這麼被你們開啓了,還說純屬偶然?你以爲我會信?”
身體之中緩緩散發一縷殺氣,縈繞在這片天地中經久不散。刀疤男臉色瞬間大變,剛剛,在天殺轉身看向他的剎那,他竟然好似見到了屍山血海的倒影一般,那種極致的冷漠與無盡的殺伐氣瞬間席捲他全身,讓他如墜萬丈冰山。
知道天殺是對他動殺意了,刀疤男身體哆嗦的看着他,驚駭之極道:“道,道友,這是真的,我沒騙你,沒騙你……這的確是江老頭偶然發現的啊……”
隨後好似怕天殺不相信,他又繼續說道:“對了,不僅僅是這火焰林,事實上這一次天滄遺蹟開啓之後大有古怪,好似很多以往蘊含了無上機緣的絕地險地都突然大開了方便之門,就好像,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將遺蹟內的所有秘境都開啓了一般,只等後來人來尋啊……”
刀疤男緊張的看着天殺,額頭不斷冒出冷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全盤托出,企圖以此來換取天殺的饒命。
突然腦海中了靈光一閃,他急促的再度說道:“是的,這一切都好像是從七天前開始的,七天之前本是黑夜的天光突然大亮,好似虛空中有一扇巨大的虛無之門顯現了出來一般,驚動了所有秘境中的修士……隨後就是這樣了,黑山、冰海、魔靈域、五行天,乃至於我們在的這火焰林……以往秘境中或平凡或絕地的地方突然向我們張開了懷抱……“
“七天之前?天空之上?虛無之門?”天殺眉頭一皺,隱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七天之前正好是他在地之門與那隻血眼對峙的那晚,而那塊殘布,應該就是開啓天之門的鑰匙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疑惑,只是單單的天之門現世,會造成這麼大的波動嗎?
知道刀疤男肚子裡的那點貨都被自己榨乾淨了,他也不再爲難他,繼續沿着火石道階往上走去。
一路所見奇石怪木、珍鳥異獸,讓天殺大開了眼界,畢竟這是這個地方所特有的生物,只具備極致的火屬性靈力,外界不可能見到。
而他也不可能把這些生物帶出去,因爲五行相生相剋,火靈鳥只能存活在這裡,一旦出了這處火焰林,恐怕瞬間就會被其他異種靈氣給消磨的殞命。
“唉,能看不能摸,還真是一種折磨啊。”再次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天殺不由有些感慨了,即便只是沿着道階而上隨意所看見的某些靈藥靈果,都讓他很是心動啊。
“嘿嘿,那我們快點出去吧,這次的機緣千古難逢,以道友的實力絕對能獲得大好處,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呢?”他後頭的刀疤男不由小心的勸道,對這裡有陰影了,畢竟上山下山一條路,即便有些岔路也並不寬敞,他很難擺脫這個恐怖的傢伙啊。
而到了外界,那可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他還不信這個混蛋能一直看住他不成?
天殺輕聲一笑,沒有回話,只是繼續踏步向前。
在刀疤男看不到的瞬間他目中閃過一抹奇異,即便這裡真的沒有什麼好東西,但,他可是對那位建造火石道階的存在很是感興趣呢。
能在如此熾熱的山脈之上建造如此一條蜿蜒石階,絕非尋常人物所能做到。
甚至,還很有可能是元嬰之上的存在所爲!
而不出他的意料,在走到火焰林之巔,這條火石道階的盡頭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座洞府,亦是由火石所建成,不過卻無任何的草被存在,保持了基本的乾淨整潔。
洞府之外有一座高達半丈的道碑存在,上面所書的文字,爲三萬年前!
天殺神情有些嚴肅了,時光總是最無情的事物,饒是人們手口相傳的文字,在過往三萬年中,也產生了無數種變化,雖然大多都只是大同小異,可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
就如同現在,若是普通的散修甚至是名門大宗的子弟看到這塊石碑,恐怕都只會簡單的認爲是古文字,可他不同,擁有溫柔鄉底蘊的他,腦海中囊括了這片土地過往數萬年所發生的重大事蹟。
而毫無疑問,文字的演變,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他在看到這塊石碑的第一眼,就很是清楚,這,是三萬年前留下的產物!
這座洞府的主人,是三萬年前,和天滄老人,滄海魔主,一個時代的人物!
而上面所書寫的內容,更是確認了他的猜想。
“吾隨吾主與魔主大戰三年千夜,致使天崩地裂虛空崩塌,雖最後終將魔主封印,然……終究是回不去了,故拖着殘軀膽敢進入吾主心血滴落之地,只求能陪吾主永生永世,若有來世,必將再戰天地……”
跟在他後頭的刀疤男念出這段古文字,不由得突然狂喜了,說道:“這是天滄老人的追隨者,且能夠跟隨他而戰,絕對是元嬰之上的無上存在,道友,這次我們發了,發了……只要能得到這位前輩的一鱗半爪,我們進階元嬰就不成問題了啊!”
可終究是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知道現在他的小命還竄在天殺手裡,沒有貿然行動,只是狂熱的看着天殺。
但卻出乎他的意料,即便面對如此重寶,天殺,竟然一點心動的意思都沒有。
反而,費了那麼多久纔上到頂峰看到石碑的他,竟然,就此打道回府了?
這讓刀疤男愕然,隨後臉色變得鐵青無比,這是什麼意思?老子陪你轉那麼久就只爲了上來看看的?
放着大好的機緣不要又轉身下山,你腦子沒病吧?!
人就是這樣,明明剛剛還對天殺怕的要死,可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卻能讓他們拋棄所有。
可終究還是保存了一絲理智,刀疤男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狠狠的看了一眼火紅的洞府大門,但只能不甘心的轉身跟着天殺走了。
其實天殺也是無奈,若真有機緣難道他不想要?
可七天前才領略過地之門內那個恐怖生物的風采,他已然對元嬰之上的存在有着一分戒備之心了,面對他們的洞府,他連試都不想試了啊。
即便裡面機緣再大,可還是小命要緊啊。
有人說下山比上山難,因爲上山的時候心中有個目標,每到一地看到那些美景還有因汗水流失所帶來的成就感,可下山,卻是一溜煙就下去了,只剩下興奮之後的疲倦。
但其實無論上山下山都是一樣的,人有百態山亦有千形,關鍵是看你有沒有那份心思去觀賞罷了。
當天殺下山的時候由於他不急不燥,所看到的景色又與上山之時的不同了,花紅風動,鳥飛蝶舞,遠望而去那些古樹如花開半火紅盪漾,簇擁了整片天地。
“唳——”
突然又一聲清鳴響起,在天殺下到半途的時候一隻長有三尾翎羽的火紅靈鳥飛來,雖然這些靈鳥都差不多,可天殺還是在第一瞬間就認出了是那隻曾受過他幫助,對他有好感的純真火鳥。
此時它好似將它的子女安置好了一般,再見到天殺有些欣喜,再次親暱的環繞而來,立身在天殺肩頭,用鳥喙輕輕摩搓着他的臉頰。
天殺有些無奈,一點他的冠羽,說道:“好了,我要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不過我想,或許也沒有機會了。”可隨後又嘆息,不論是火焰林的束縛,還是天滄遺蹟的束縛,都讓他不可能再和這隻火鳥相見了。
火靈鳥歪着頭看着他,有些不解,以它的簡單靈智來說自是很難理解天殺的話語,可這卻並不影響它領悟到天殺傷感的情懷。
於是它也有些傷感了,一聲不捨的清唳出聲,飛遊而去。
一直老實巴交跟在天殺後頭的刀疤男,看着這幕頭皮發麻了,饒是他再對天殺不滿,都不得不爲他的強大而讚歎啊。
可不久之後,他的讚歎便不由變成震驚了,只見當天殺即將踏步走出這片火焰林之時,那隻火鳥再次飛來,且張開鳥嘴,一滴鮮紅如血的汁液滴落出來。
天殺嚇了一跳,在那汁液剛出現的剎那他就感受到了一種極爲濃厚的熱感,那是遠超火鳥的溫度,即便是他都不可能化解的了熾熱!
自然不會以爲是火靈鳥的唾液,在耍他,從火鳥那真誠的眼神與歡快的叫聲中得出,這應該是這隻靈鳥給他的贈別之物,亦或是說是感謝之物。
不敢小覷,連忙拿出一個精緻的白色玉瓶想要接過,可卻不想那滴紅色液滴竟然直接就穿透而過,酷熱的能量直接就將那個玉瓶給穿了個底通天啊。
連忙又拿出其他寶盒或者袋子,但卻都沒辦法裝住這滴液滴,最後他忽然取出胸前掛着的悟道石,這是雪仙宮創派祖師遺留下來的寶物,擁有淡淡的冰寒道韻,這才堪堪接住這滴液滴,將它冰封在了其中。
天殺不由鬆了口氣,凝神看去,只見潔白如玉石般的雪白晶體之內,一滴鮮紅的汁液若紅寶石般紅潤而耀眼。
他臉色忽然有些變了,剛剛第一眼只是覺得這滴液體太過熾熱,可此時仔細一感受,他頓時就從那種毀滅一切的灼熱氣息之中,感受到了一抹勃勃生機!
再結合那塊道碑上面的話語,天殺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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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滄老人心血滴落之地……可於血中又誕生了火焰林、火靈鳥這般的生物,更是有着這種生機勃勃的液滴存在……
這是在說,毀滅之中蘊含着新生嗎?
待到四門重現之日,必是吾主歸來之時……
天滄老人,真的會有迴歸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