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漸漸有些失控的局面,藍衣中年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現在解釋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反而越解釋越顯得他們心虛,更容易遭到衆人的質疑。
“關店!”藍衣中年人聲音一沉,對主事命令道。
跪在地上的主事正看着受傷而逃的孔方,心中有些得意,突然聽到二師兄冷冰冰的話語,不由打了個寒顫,一下回過神來。主事連忙從地上爬起,迅速衝過去將酒樓的門給關了起來。
酒樓一樓中那些吃飯的客人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只是跑來吃飯的,現在竟然被直接關在店內了。
衆人心中有些惱怒,但面對姬武絕的這位二弟子,也沒人敢跳出來指責。
藍衣中年人壓下心中的怒火,對一樓中這些不知所措的客人道了一聲歉,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一名侍者,吩咐道:“如果有客人要離開,你將店門打開送客人出去。不過,今天不再招待客人了。”
“是。”被點到的侍者慌忙點了點頭。
“你和我來。”藍衣中年人回頭瞪了一眼主事,而後率先向樓上走去。見這位二師兄心情不好,主事也不敢多說,只得乖乖的跟在後面。
酒樓四樓,這裡不對外開放,是主事平時休息和修煉的地方。
“師傅將酒樓交給你,你就是這樣打理的嗎?”剛一到四樓,藍衣中年人就臉色鐵青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主事臉色有些不自然,但依然強自辯解道:“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如果不是今天那兩個鄉巴佬跑來鬧事,情況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鬧事?”藍衣中年人冷冷哼了一聲,“他們的確鬧事了,可其他人呢?難道其他人也是和那兩人合謀起來的。都跑來故意鬧事的?”藍衣中年人指着主事的鼻子,憤怒的道:“你平時做事不注意,鬧得怨聲載道。這會還要推卸責任嗎?”
“師兄,我……”主事縮了縮脖子。變得唯唯諾諾起來。面對這二師兄,主事心中還是有一些壓力了。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藍衣中年人恨恨的揮了揮手,轉身來到樓邊,手扶着欄杆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眼神有些陰沉。
藍衣中年人顯然也料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本來是處理這件事情來的,卻沒想到對手並不好對付。
“師兄。那兩個人就這樣放過嗎?”主事心有不甘的道:“我們是身份尊貴且強大的修士,難道要讓兩個不知從哪個山溝裡冒出來的普通人騎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敢在我武絕酒樓中撒野,自然不能饒過他們,但不是現在。”藍衣中年人回頭怒瞪了一眼主事,“你給我記住,現在除了超然於外的龍家,另外三家可都對我武絕酒樓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豈能讓他們抓住我們的把柄,從而奪去我們的生意。你最近行事小心一些,也不要去招惹那兩人了。”
“不過他們也蹦躂不了多久了。等這場風波過去,就是他們的死期。”藍衣中年人殺氣森然的道。
主事心中頓時一定,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絲喜色。“師兄放心,我肯定不會給三大家族機會的。不過爲防那兩人成績逃離臥龍鎮,我想派人暗中盯住他們。”
“恩。”藍衣中年人點了點頭,“派機靈點的去,這段時間不能再出禍端。”
“明白。”有報仇的機會,主事心情大好,立即下去安排了。
……
孔方被葉鴻扶着鑽入人羣中,剛走了一段路,兩人突然都停了下來。一路走來。其他人都自動讓開了道路,但前方卻突然出現了兩個擋路的人。
而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秦九和他的那名手下。
突然看到秦九,葉鴻有些心虛。一來是因爲秦九往日的名聲。二來也是秦九的四名手下剛剛死在了他眼前,此時再面對這位自然也就沒有往常那麼平靜了。
“繼續走,不用理會他們。”孔方十分平靜的道。
葉鴻一咬牙,便扶着孔方繼續往前方走去。
快到秦九兩人跟前時,秦九惡狠狠的看着兩人,依然沒有讓路的意思。
“我那四個手下追你們去了,爲什麼你們出現在了這裡,而他們卻消失了?”秦九怒瞪着孔方和葉鴻,而他身上則出現了一絲凶煞之氣。
葉鴻心驚,他還從沒有見過秦九這副樣子,被凶煞之氣一激,心中越加發虛了。
孔方擡起無力的眼皮,平靜的看着秦九。
孔方的目光很平靜,裡面既沒有令人心悸的精光,更沒有令人膽寒的殺氣,顯得十分平淡,和其他人的目光沒有多少差別。
但這種平靜落在秦九眼裡卻變得完全不一樣了,秦九一顆心頓時‘砰砰’的狂跳了起來,而秦九更是感覺身上彷彿壓了一塊巨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臉色漸漸也憋紅了。
“大哥,跟他們廢話什麼,直接抓回去不就得了。只要落到我們手中,害怕他們不將知道的都說出來嗎。”一旁的手下沒發現秦九的異常,依然大大咧咧的出謀劃策着。
秦九和他的手下敢這樣做,也是因爲他們兩人離得太遠,還沒打聽明白武絕酒樓中發生的具體事情,不知道孔方連武絕酒樓的主事都打斷了一隻胳膊,否則給兩人借個膽子兩人也不敢就這樣找上來。
“滾開!”爲了繼續演下去,孔方的聲音依然顯得有些虛弱和無力,但此時,在這種虛弱和無力中卻蘊含着一股奇異的力量,這種力量只針對秦九,旁人根本感覺不到。
秦九的身子劇烈顫抖了起來,他剛纔就被孔方若有若無的氣勢壓制着,此時再被孔方怒斥一聲,秦九本能的讓開了到了一旁,而他本人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剛纔做了什麼,依然一臉驚懼的看着孔方。
秦九的那名手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老大都讓開了,他也不好再擋着,也迷迷糊糊的讓了開來。
“我們走。”孔方道。
葉鴻臉色稍稍好轉。看了一眼滿臉驚懼的秦九,葉鴻心中有些疑惑。“孔方有氣無力的聲音竟然能將秦九嚇成這副樣子,還真是奇怪。”
葉鴻扶着孔方快速往前走去,不多時,兩人遇到了前來打探消息的方山和陳春,看到孔方悽慘樣子,兩人心中大驚,顧不得再到武絕酒樓那邊去打探消息,兩人連忙和葉鴻一起將孔方快速攙扶了回去。
回到店鋪中。剛將店門關好孔方就站直了身體,不再讓葉鴻攙扶了。
陳春、方山、葉鴻、方子玉四人怔怔的看着孔方,孔方剛纔還一副受了重傷,虛弱無力的樣子,怎麼轉眼就和沒事人一樣了。
“葉鴻,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方山開口問道。
葉鴻當即將武絕酒樓中發生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聽聞孔方將主事打斷了一隻胳膊,方山和陳春頓時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孔方擁有這麼強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兩人的預料,若是在孔方傷人之前,陳春和方山絕對會將孔方供起來。就算孔方不是修士。但實力畢竟不弱於修士,只要有孔方坐鎮兩家店鋪,一般就沒人敢來搗亂。
但現在卻不成了。孔方傷的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武絕酒樓的主事,這可是和姬武絕直接對上了。
姬武絕是什麼人,那可是連三大家族輕易也不願招惹的存在。孔方惹上了姬武絕,結果已經不用多想了,而他們兩家也會因爲和孔方的關係被波及到。
方山臉色一陣晦明晦暗,心中快速思考着。陳春臉色雖然也十分凝重,但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方叔。”葉鴻嚥了嚥唾沫。猶豫着勸說道:“事情都已經成了這樣,現在想其他的已經遲了。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想辦法看如何彌補吧。”
“你給我閉嘴。”方山突然臉色猙獰的怒吼一聲。
“子玉!”方山突然轉頭對女兒吩咐道:“你去將那七株藥草還有那三張獸皮取來。”
“啊?”方子玉一驚,她已經明白父親要做什麼了。
葉鴻臉色也不由一變。而陳春則慢慢閉上了雙眼。
“還不快去!”方山臉色猛的一沉。
方子玉眼圈一紅,不得不轉身去取那些藥草和獸皮。
孔方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着。如果這些人敢冒險站在他這一邊,在離開時孔方不介意幫他們一把,但如果他們懼怕武絕酒樓從而和自己劃清界限,那孔方自然也就沒有幫他們的道理了。
葉鴻一臉着急,“方叔!”葉鴻還想再勸,卻不料方山陡然暴喝一聲,“你給我住嘴,這一切都是你帶……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惹來的,你現在還想說什麼?武絕酒樓啊,那可是姬武絕這位連三大家族都輕易不敢招惹的強大修士坐鎮的地方,招惹了武絕酒樓就相當於招惹了姬武絕本人,你難道要我們給你陪葬?”
方山本想說是葉鴻帶孔方來的,才惹到了這麼多麻煩,但心中忌憚孔方的實力,害怕惹急了孔方自己受到危害,臨時又連忙改口了。
葉鴻被說得面紅耳赤,嘴脣抖動着,腦中一片空白,一時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孔方卻輕笑了起來,這種人不值得他幫。
很快,方子玉就將藥草還有獸皮拿了過來,孔方也不查看,隨手接過,而後又將手中的五百青金遞還給方子玉,“你數數,五百青金我一塊都沒動。”
方子玉微微搖了搖頭,而後眼圈發紅的看着葉鴻,“葉大哥……”
“對了,今後你們也不要再來往了。”方山淡漠道:“葉鴻,你是好孩子,但你也不想因爲你的關係害了子玉對吧,爲了子玉好,你今後還是不要再來這裡了。”
葉鴻身子顫了顫,而方子玉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瞬間哭了起來,“爹,你不能這麼做!”方子玉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來。
“我們是小人物,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就饒了我們,趕快離開吧。”方山根本不管女兒的哭訴,反而轉頭求孔方快點離開。
孔方淡然一笑,將行囊隨意的背在背上,對葉鴻道:“跟我走吧。”
“葉大哥!”方子玉死死抓着葉鴻的胳膊。
葉鴻心中一陣激烈的掙扎,轉頭看了看絕情的方山,又看了看閉眼不語的陳春。葉鴻悽慘的笑了笑,伸手擦去方子玉臉上的淚水,輕輕道:“保……重。”
隨即猛然轉身,打開店門,和孔方快步離開。葉鴻心中很不捨,但他明白他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否則肯定會將武絕酒樓的人引到這裡來,那時……方子玉就危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