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河水,靜謐流淌。
破舊的船舫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聲,那聲音充滿磁性,不難想象聲音的主人一定是個柔情萬千的男子。
船中本來看不到人影,卻在一聲嘆息響起之後,船中央的燈火旁坐下了一個清瘦的身影。
司辰打量着倒影在木質窗戶的黑影,船艙之中的男子定然是個身形高挑、正氣凜然的男子。
只聽那人低沉的問道:“你們所來,爲何事?”
壓迫司辰等人的威壓已經消失了,秦宣正欲道明來意,司徒思詩立即制止了他的行爲。
司徒思詩神魂探知素來精確,但是船艙裡的人影卻給她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司徒思詩遲疑的說道:“先生,何必與我們這些小輩捉迷藏……”
船舫之中的黑影虛晃了一下,便消失了。
秦宣歎爲觀止,一副見了世面的模樣看着司徒思詩。
司徒思詩繼續說道:“前輩,我們只想想求教一些事情而已。”
“哼!”
艙中男子冷哼一聲,溫怒的說道:“呵!我是你們什麼人,你們想要求教,我就要告訴你們答案嗎?可笑!”
得到這樣的回答,實在出乎司辰等人的預料。
眼看天空慢慢浮白,匯寶城白日熱鬧的景象也陸陸續續出現在街頭。
司辰若有所思的摸着懷中的明珠,此刻雖然已經將劍士無名逼了出來,可是若是他堅持不相見,司辰也沒有辦法去強迫一個修武境高深莫測的人妥協。
少年們對視之間,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秦宣忍不住低聲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司徒思詩姿態輕盈的在小舟中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平靜的坐了下來,並未迴應秦宣的問題。
司辰淡淡的笑了笑,轉身看着微光粼粼的河面,說道:“等!”
秦宣看了一眼身後的破舊的船舫,嘆了一口氣,便在舟首的位置尋了一個位置躺下。
司徒思詩突然微微一笑,傾國傾城,她說:“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和你們在這城中河上,眼看天際浮白,日出東方。”
司辰看向佈滿紅霞的天空,亦是微微淺笑,白皙的臉龐上露出淺淺的酒窩,“倒是一番極好的景緻。”
秦宣從懷裡拿出一個方形木牌,誰也不知道他的手指來回滑動,到底在幹些什麼,他抽空擡頭看了一眼天際。
實際上,澤國日出,他從未靜下心來細細欣賞過,他砸吧砸吧吧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輪紅日就像一個鴨蛋黃?”
秦宣的話逗得司徒思詩連連發笑,司辰亦是低頭輕笑。
小舟之上,歡聲笑語不斷……
司辰注意的秦宣手中的方形木牌,不由得好奇的問道:“秦宣,你手中的又是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秦宣得意的瞟了一眼司辰,驕傲的舉着手中的木板,說道:“這叫拼圖!”
司辰定睛一看,發現秦宣手中的方形木牌中央有九個大小相同的方形小格子,三三排列,盡在局中。
木牌材質並不稀奇,但是這木牌設計巧妙,右下角的方形小格子呈現凹槽狀態,和其他八個小格子有所不同,而其他八個小格子上的圖案,根據紋路似乎是一副山水圖。
司辰讚歎一句:“這小玩意兒,設計倒是十分巧妙。獨留一格子凹槽,便能將其他八個格子進行移動,最後竟然可以拼湊出一幅畫來……”
秦宣高興的說道:“司兄,果然聰慧,其中門道,確如你所言。”
司辰接過秦宣遞給他的方形木牌,司徒思詩也十分有興致的湊上前去,看看門道。
司辰修長的手指在方形木牌上滑動了幾下,很快就拼出了一幅完整的山水圖畫,青山綠水的神韻被這幅畫描繪的活靈活現。
司徒思詩簡短的評價了司辰手中的木牌,她說:“這畫似乎出自大家之手。”
秦宣哈哈一笑,“思思姐姐,沒有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是我最喜歡的姑娘隨手亂塗之作罷了!”
司徒思詩清脆的嗓音,總是讓人心中寧靜,“哦?這女子定然才華斐然!”
秦宣聽到司徒思詩的評價,高興極了,好似自己得了誇獎一般。
秦宣毫不見外的指着司辰,對司徒思詩說道:“我喜歡的女子的兄長,如你所見,也是聰慧得很,她自然不差分毫!”
司徒思詩對於秦宣口中的女子倒是興致缺缺,卻對司辰手中的木牌稍有興趣,司辰將木牌遞給秦宣。
秦宣接在手中,自誇道:“說了,你們可能不信,整個應天大陸,遼闊九州,這拼圖只有三幅,兩幅在我手中,一幅不知丟失在何處!”
司徒思詩問道:“難道這拼圖是你所制?”
秦宣哈哈一笑:“思思姐姐,真是聰明!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九宮拼圖,我手上還有一幅三十六宮拼圖……”
“咳咳!”
秦宣的話音未落,破舊的船舫之中一陣咳嗽聲打斷了秦宣神采飛揚的話語。
www¸ ttκan¸ C〇 而後,便有一個聲音說道:“你們是否非常迫切想要從我這裡知道一些事情?”
秦宣驚喜的站了起來,喜不自勝的說道:“前輩,自然!”
司辰扶額,恨鐵不成鋼,一個沒攔住,就讓秦宣這個傻子把他們全給買了!
司徒思詩亦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輕聲對秦宣說道:“你這一聲疾呼,可是將我們的後路底牌全都亮了出來,連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給我和司辰留下來呀!”
秦宣反應過來之後,一頓痛心疾首。
不多時,破舊的船舫之中走出一箇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襲灰布衣裳,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手中的劍也被破布條細細密密的纏繞着,只能讓人大致看出劍的形狀,卻無法看出劍的樣式。
無名劍士,有名亦無名,今日得見,司辰不得不感慨,此人身上那渾然天成的凜冽劍氣,天下第一劍士,果然名不虛傳。
那男子古銅色的皮膚在朝陽之下泛着金屬的光澤,他的一雙濃眉盡顯精氣神,高挺的鼻樑,厚實的嘴脣,如此硬漢,司辰倒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