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河晨曦未露,浮白已現。
司徒思詩因爲被風月樓的黑衣首領一掌擊中而負傷,之前她依靠着自己的武魂之力,勉勵支撐着挑起了蘆葦叢三方黑衣人的混戰。
現下,五臟所受的重創,使她有些支撐不住。她眼花繚亂,踉蹌前行,她突然吐了一口血,鮮紅的血跡染紅了蘆葦綠色的葉子。
在她即將倒地的時候,司辰和秦宣趕來。
她模糊的視線裡,看到司辰穩重的向自己逼近,她以爲自己在做夢,明明之前司辰突然渾身冰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爲什麼現在看起來卻和正常人無異,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司辰扶起司徒思詩,司徒思詩已然意識模糊,司辰難得慌張的握住司徒思詩纖細的手腕。
秦宣看着司辰深皺的眉頭,不敢多言。等待司辰鬆開司徒思詩的手腕,秦宣焦急的問道:“司辰,思思姐姐,傷勢是否嚴重!”
司辰面色凝重,他從自己的宙囊中取出一枚青色的丹藥,給司徒思詩喂下,說道:“傷勢很重,不過有我在,她很快就會醒來!”
秦宣鬆了一口氣,“看來,蘆葦從中的三方黑衣人已經在這裡混戰起來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司辰點了點頭,他能夠清晰的聽到蘆葦叢裡打鬥的聲音,自從經歷了火灼之痛,他的目力和耳力比之從前,都敏感了數倍。
他不知道原因何在,但現在也不是探究緣由的時候。
司辰背起司徒思詩,秦宣緊隨其後,三人快速離開了白浪河的蘆葦叢。
遠離了白浪河邊的蘆葦叢,司徒思詩悠悠醒轉,她伏在司辰清瘦的後背上,看着遠方紅霞漫天,紅日東昇,看着蘆葦從中霧氣朦朧,影影綽綽,心裡一下子安寧了下來。
只是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司辰的後背太過於冰寒。
“司辰……”
司徒思詩一聲輕呼,驚動了司辰和秦宣。
司辰立即將司徒思詩放下,秦宣上前,激動地說道:“思思姐姐,你醒了!”
司徒思詩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雖未發聲,卻是想告訴司辰和秦宣,她並無大礙。
秦宣擦了擦額間冷汗,嘟囔道:“你們一個兩個,都想嚇死我,才甘心吧!”
他們三人如今身處通往萬水國匯寶城的月門的棧橋邊,離了蘆葦叢,這裡中了一片楊柳樹。此刻它們都抽出了新芽,如同碧玉點綴其上,萬條垂下綠絲絛。
司辰看了一眼司徒思詩,再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抽出嫩芽的柳樹,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所幸,大家都相安無事,這便是最好的!
青翠的枝條,婀娜多姿的在晨風之中舞動,就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蹁躚起舞,那些新出的枝丫,嫩如金色軟於絲。
月門高大,不知矗立在這條流入匯寶城中的城中河多少歲月。
司徒思詩感受到司辰身上的冰寒,困惑之中夾雜着擔憂,說道:“司辰,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司辰卻突然眉頭微皺,緊盯着月門,似乎能將月門看透了一般,他警惕的說道:“有人來了!”
司徒思詩的疑問,最終也變無疾而終。
秦宣緊張的望了望月門,月門周邊十分平靜,並無異常。
司徒思詩身負重傷,不能再次施展自己的神魂探知,但是目測城中河風平浪靜,似乎沒有隱藏任何危險。
萬水國匯寶城的月門,建造的大氣恢宏,高大的城牆之中,鑲嵌着一塊萬年玄鐵,如同定海神針一般,深深紮在白浪河底。這塊玄鐵在陽光下,散發着冷冷的金屬光澤。
司徒思詩知道,月門之上是九州最厲害的術士,畫上的“內有乾坤”之陣,來往船隻可憑藉商州的大商行贈送的“如意令”,直接穿過玄鐵月門,進入匯寶城中。若是沒有這商州大商行相贈的“如意令”,是絕對無法通過匯寶城月門。
司辰神色警惕,司徒思詩便不敢輕視周圍的安靜祥和。
突然,一艘畫舫慢悠悠的從月門穿越而出,而後便又清揚的笛聲一陣一陣的從畫舫中傳了出來。
司辰知道,那艘漂亮的船舫正是傳說中的流連回香舫。
司徒思詩看到玲瓏別緻的船舫,精神也便就放鬆了下來,雖然她和流量匯香坊的主人並無交情,但是她知道流連回香舫的主人卻是個十分知情識趣、玲瓏聰慧的人兒。
反觀秦宣,更是激動十分,他就差點跳到河裡,朝着流連回香舫中游去。
司辰承認流連回香舫,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畫舫。飛檐翹角,檐角流珠,光彩照人,雕花門欄,精緻典雅。
司辰仔細的看着船上盤龍柱的浮雕和祥雲,那些精緻的圖案層層相扣,錯落有致,郝然立於船首,司辰發現柱上的紋路,古樸新奇。
司辰不否認柱上精緻的圖案爲整艘船增添了富貴華麗的氣質,但是他知道那些圖案一定是有深意的,他想這艘畫舫的主人一定來歷非凡!
司辰看着秦宣激動地神情,大約猜出了船上之人是誰了。
司徒思詩盤腿坐在棧橋之上,安心的運氣調息,司辰給她服用的丹藥確實是藥中良品。經過一番調息,她已經覺得身體已經好受了許多了。
司辰試探的對着秦宣,問道:“南閣北山的舟硯先生難道在流連回香舫上?”
秦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司辰,讓司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宣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司辰,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呀!”
司辰看着逐漸逼近自己的船舫,明白了秦宣的話中含義,秦宣或許以爲舟硯先生是來尋他的,但是司辰心裡明白,舟硯先生會來此處,一定只是想看看熱鬧罷了。
世人皆知南閣舟硯,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耳,所有的小道消息,又怎麼能逃過他的耳朵,他知道的九州秘聞是九州藏書閣裡都查不出來的秘聞之中的秘聞!
司辰輕笑,他想,若是舟硯先生出來說書,定然門庭若市,怕是秦先生這個謫仙說書人也要退位讓賢了!
流連回香舫,很快停靠在他們所在的棧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