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二被躥了一個跙趔,自己從灰撲撲的地上爬起。
一個前線偵查的士兵拎着長槍匆匆跑了過來語氣急迫,“營長,一大批‘二狗子’們來了,一輛卡車,兩輛驢車,距離咱們剩下五百米左右。”
湯大海臉上恢復嚴肅,“命令下去,地雷一響,彈藥不要節約,人比子彈重要!那兩個驢車,爲了防止驢亂跑,可以打死。老範,你先帶着重機槍進村子,到時候拖出來招呼這些鬼子!”
一旁的範旭點了點頭呢,指揮着隨行而來的重機槍排士兵,架着兩挺油光閃亮的重機槍進入村子裡隱蔽起來,同時選擇視野開闊的房頂構築重機槍陣地。
村外,湯大海一手叉腰,一手抓着捆在陳家老二身上的繩子末梢。湯大海的後面,站着一個排持槍而立的士兵。其中一個士兵,舉起了一面大旗,上面寫着“糧食換人”四個大字,同時地雷陣上的左右兩側各插一個紅白兩色的小旗。
左邊紅布做成的小旗上面上書“放糧”二字,右邊白色小旗上寫着“交人”二字。
鬼子的大卡車抵達坪上村前沿,看到村口飄蕩的這面大旗後汽車停下,兩頭驢車也被拉住,六十多個“二狗子”一前一後押送着糧食,停下之後,他們已經快速的展開防備陣型,此刻他們卡車前的三十多人已經踩在地雷陣內。
湯大海連夜喪心病狂的將坪上村外這條入村的路五步一隔埋上地雷,上面種上茂盛的山草掩蓋。
一個營長級別的“二狗子”從卡車副駕駛位置上走了下來,被從碉堡叫着隨行的二狗子上前說道,“太君,那面旗幟在說:用我們的糧食去換陳桑。”
這營級的“二狗子”舉起望遠鏡湊到眼前,通過望遠鏡他看到:
陳桑被裹的跟糉子一樣,嘴巴被布條堵住,太陽穴上頂着一根黑細的槍管。移動望遠鏡,一個支那重慶軍營長正手持着大正十四年式手槍。
這讓這營級的“二狗子”嘴裡罵道“八嘎!”之餘,還有種收穫的欣喜。
來交換人質的梅嶺重慶軍居然是一個營長打頭,一槍崩了他回去功勞就是大大的。
而那個支那營長氣焰囂張的拿着皇軍的手槍指着皇協軍保安隊隊長的腦門,這顯然是沒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
不過,這些支那人越把自己當作是皇協軍,戒備心理越低,到時候趁着交換人質時動手,更能打這些支那人一個措手不及。
湯大海對着旁邊的士兵一挑頭,“把喇叭給我拿過來。”
旁邊的一個戰士拿過擺在牆頭上的鐵皮喇叭,湯大海左手舉起鐵皮喇叭,咳了一聲順了順嗓子,然後喊話道:
“對面的‘二狗子們’聽好了,你們黃洲鎮保安隊的隊長就在這兒。”說到這裡,湯大海右手的王八盒子朝着陳家老二舞了舞,然後他繼續說道:
“交換的步驟是,你們把糧食堆放在左邊的紅旗旁,我們把人送到右邊的白旗,然後各取所需各自離開。你們這些二狗子不要耍花樣,老子身後的長槍不是擺設,你們要是有多餘的舉動,那就是誰也回不去的火拼!”
話說完之後,湯大海放下槍,拿着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這羣“二狗子”。
帶入“這羣二狗子是鬼子假扮”的先入爲主的眼光,湯大海也看出了一些貓膩。比如卡車旁邊那個營級的“二狗子”在和另一名二狗子交頭接耳,他就覺得是在給那營級的“二狗子”在翻譯自己剛纔說的話。
不管怎樣是不是換裝,等這些“二狗子”全部進了地雷陣後就打了再說,如果真是二狗子,就算他們命不好;如果不是,哼哼!
湯大海放下望遠鏡,湊到陳家老二旁邊說道,“嘿,陳老二,老子悄悄告訴你,紅白兩旗全埋了地雷,都不要往兩邊跑。”
坪上村對面,這營級的“二狗子”理解了湯大海說的話後,對旁邊的二狗子說道,“你的,告訴對面,我們的照辦,要他們的把人壓過來。他們要是耍滑頭的,我們的就燒糧!”
趁着旁邊的二狗子雙手合攏朝着對面大聲喊話之際,這營級的“二狗子”朝着旁邊的一衆“二狗子”命令道,“準備作戰!目標殺死對面的支那軍人,佔領對面的村子。”
這營級的“二狗子”不知道這密林裡有沒有伏軍,但此刻觀看坪上村這周邊情況,樹林裡鳥都不叫,這些反日份子很可能打着拿完糧食后皇軍返回的時候,猛然打一個伏擊。
不過現在他已經清楚的看到對面之人是支那的營長軍銜,在他看來,殺死對方就是功績。而趁勢攻入對面的鄉村,即便密林之間有埋伏,自己也可以藉助村裡房屋固守待援。
他的命令落下,車前三十多個“二狗子”握緊手中的三八大蓋,子彈不用上膛,來時已經上好,一部分鬼子來到白旗旁邊作出接應陳老二的樣子,其實他們是在準備縮短到坪山村口的這一段進攻距離。同時十幾個鬼子從卡車後面卸下一袋袋糧食放在紅旗旁邊,與此同時三個鬼子躍上卡車,在裡面依次搬出三架輕機槍、兩門迫擊炮以及四箱炮彈。
因爲是車頭對着湯大海的正面,所以湯大海沒有察覺到鬼子的把戲,但隨着車後的“二狗子”從車上搬糧食進入紅旗旁邊,湯大海已經準備讓身後的士兵發出拉弦的命令。
發信號之前,湯大海割斷陳老二下半身的繩子,陳老二的雙手依舊綁在腰上,這是防止他手可以動時拔掉口中的布條從而給對面的人示警,但腿可以自由活動了。
邊割斷繩子湯大海邊說道,“陳老二,對面那些人應該是鬼子,你就快跑吧,抓緊時間,能不能活着溜出去就看你運氣了,我數十下,就會拉弦!”
雙腿感受到自由氣息的陳老二攢足的勁往前跑去,結果被捆了一天,雙腿麻木,才跑了兩步就腿一軟栽倒在地上,吃了一臉的土,聽着背後之人毫不停留已經數到“四”了,他掙扎着蠕動着起來繼續歪歪斜斜的往前跑。
對面的“二狗子”看到陳老二被放跑過來正感到很詫異,這些梅嶺重慶軍在還沒碰到糧食的情況下就選擇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