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聞言立即知道楚王已經意動,至於此時不宜修建的話,則是在暗示水渠的動工時間會延後。
楚國現在的目標,依舊在越國身上。
知道楚王的意思後,鬥由立即倒戈:“大王,臣以爲可行。”
接着,昭魚對身側的昭常深深的看了一眼,出言道:“大王,臣也以爲可行。”
昭常愣了一愣後,立即跟上。
熊槐見已經有數位重臣贊同,點了點頭,接着,向羣臣道:“衆卿對修建水渠一事,是否還有其他疑慮。”
聲音落下,羣臣全都沉默。
見狀,熊槐開口道:“也就是說大家全都不反對修建水渠了?”
景鯉聞言拱手道:“大王,修建水渠或許可行,只是不知大王以爲誰可主持此事呢?”
“這···”熊槐不由見目光看向提出這個建議的許行,見其擡頭挺胸,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立即微微頷首。
還未說話,上大夫昭常開口道:“大王,臣以爲司空掌管工事,而且這種大工程,需要人力太多,非司空主持修建不可。”
原本景鯉開口之後,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現在經過許行的解說,而且楚王意動大臣不反對,那麼秀金水渠一事就是勢在必行了。
一旦修建水渠的主持者,這就是潑天大功啊。
楚國的孫叔敖,魏國的西門豹,那可都是青史留名,被百姓傳唱至今的賢臣。尤其是孫叔敖,這位賢相至今還在壽縣被百姓祭祀着呢!
不僅如此,孫叔敖死去後,楚莊王見孫叔敖的後裔貧困,特封四百戶百姓給孫叔敖之子,直至今日,孫叔敖一脈依舊享受着四百戶百姓的供奉。
雖然提出修建水渠的功勞已經被許行獲得了,但是,這主持修建的大功,許行肯定奪不走。
想着,立即羣情激動。
只是昭常提議昭魚後,大家全傻眼了。
昭魚不僅是第三個同意修建水渠的,而且昭魚位高權重,身爲司空更是百工之首,要從昭魚口中搶食,這···
上官大夫接着出言道:“大王,司空雖然掌管百工,但是司空畢竟年事已高,而修建水渠一事太過勞累,臣以爲,爲司空考慮,還是讓令尹爲首主持此事爲好。”
上官大夫話音落下不久。
負責內政的重臣紛紛站隊,一派以昭魚爲首,一派以景鯉爲尊。
爭論片刻後,負責軍事的景翠昭雎也下場站隊,紛紛站在本家這邊。
他們此刻很清楚,爭權奪利,哪裡顧得上本支不本支,但是,如果是這種能獲得封地或者封號的事情,能壯大根基的事,那就是的堅決站在本支這邊。
不多時,看着如同鬧市一般的大殿,熊槐頓時沉默不語。
殿中,公孫衍與陳軫一直沉默,他們二人是外來着,只能依靠楚王,既插不了話,也不想參與進去。
而一旁的許行,此刻心中又急又怒又氣又惱,之前說準備挖開水渠的時候,你們要麼反對,要麼沉默,沒有一個贊同的。
現在,其中的利弊已經被他說清楚,大家全來摘桃子,對他這個修建水渠的提議人,直接撇在一邊,不聞不問,這合適嗎!
想着,許行不由一嘆,現在他總算知道當年貴爲宛城守的文種爲什麼要投奔越國了,怪不得楚國的人才紛紛外走。
熊槐沉默許久,見兩邊相持不下,就知道現在輪到他楚王一錘定音了。
於是,輕咳了兩聲,頓時打斷了羣臣的議論。
等羣臣重新坐好後,熊槐開口道:“修建水渠的事情,關乎未來我楚國的百年霸業,所以必須要有以爲重臣主持。”
說着,熊槐看了看景鯉,然後又看了看昭魚,接着目光轉向許行,見其如同霜打的茄子的一般,便收回了目光。
水渠一旦建成,那麼這就是一個極大的功勞,不是付出封地,那就是封號。
景鯉與昭魚二人,熊槐更加傾向於昭魚,因爲如今景鯉已經有封號了,若是再將這個功勞交給景鯉,那麼水渠完工,就必須賞賜景鯉封地,才能表彰景鯉的功勞。
而昭魚則不然,他的功勞雖大,但是還沒有獲得封號,即便水渠完成,賜昭魚一個封號,足以表彰昭魚的功勞。
頓了頓,熊槐開口道:“令尹乃是百官之首,國事繁多,寡人全都託付於令尹,若是讓令尹在兼任修建水渠一事,實在是太過艱辛,寡人於心不忍。”
聽着楚王的話,景鯉雖然很想說一句自己不怕苦不怕累,但是,既然楚王開口,而且昭魚身爲司空,正當其職,他也只好拱手行禮道:“臣謝大王厚愛。”
熊槐點了點頭,看着昭魚道:“司空,卿乃百工之首,我楚國的大工程,本來就是由司空負責,那麼修建水渠一事,也由賢卿負責吧。”
昭魚聞言,老臉上的皺紋頓時全都舒展開來,容光煥發,似乎立即年輕了十歲,笑着拜道:“臣必不負大王所託。”
熊槐笑了笑,繼續對昭魚道:“司空,雖然水渠的事情寡人可以交給你,但是如今戰亂頻頻,工事同樣不輕,所以,爲了避免司空過於操勞,寡人以爲還需以爲助手負責協作水渠一事,不知司空以爲許子何如?”
昭魚聞言立即會意,這是楚王想要他爲主持水渠一事付出代價。
而且許行乃是提出修建水渠的建議人,楚國既然準備修建水渠,那麼就不能講他徹底拋開。
於是,拱手道:“大王,許子精通農事,而且水渠一事也是許子提出,臣以爲,可以拜許子爲右工,具體負責修建水渠一事。”
“嗯!”熊槐點了點頭,看向許行道:“許子,寡人慾拜先生爲右工,位列大夫,請先生協助司空修建水渠,不知先生以爲如何?”
“右工!”許行緩緩地點了點頭。
右工的職位並不低,如今楚墨的首領已齒就擔任楚國的左工一職,同樣也是位列大夫,右工的職位並不能算是辱沒他。
只是,如果可以,其實許行更願意擔任司農,而不是右工。
不過,修建水渠的建議是他提出的,而且水渠也與農事息息相關,他也不想推辭。
至於修建水渠的主要功勞被昭魚搶了,許行也只能大嘆無奈。
一則修建水渠還需楚國內部一股強大的實力的支持,二則他自己的根基太淺。
想着,許行拜道:“臣願爲大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