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翠見已經有士卒爬上土牆,立即道:
“傳令,弓箭手上前壓制齊軍軍營。”
“傳令,滑車上前射殺齊軍弓箭手。”
“傳令,衝車上前衝擊齊營土牆。”
“傳令,立讓第二隊轒轀車帶好土石,在齊營牆外壘土。”
“傳令,第二梯隊準備攻擊,務必保持對齊軍的攻勢。”
隨着弓箭營的上前,楚軍再次出現三種攻城武器,除了之前已經出現的轒轀車,還有一種長長的衝車以及一種高高的滑車。
衝車下面是輪子,用來推着滑走,上面則是兩排向兩側傾斜的木幔,用來防備箭矢石塊,中間則是一段大木頭,用來衝撞城門。
至於滑車,下面也是輪子,輪子上是四根三丈多高柱子,柱子的頂部掛着一個木框,木框裡面則是弓箭手,用於居高臨下射擊。
所謂滑車,就是木框能用輪子鐵索繩子滑上滑下。
見到楚軍前來增援,尤其是衝車以及滑車,莒大夫冷眼道:“傳令,加快燒炭速度,準備放火。”
“傳令,準備轉射機和牀弩,集中力量攻擊滑車,在滑車正對的牆上升起木幔,攔截楚軍弓箭手的射擊。”
“另外,傳令投石部隊,聽候號令,集中投射滑車。”
“諾。”
不久,齊營內一座高臺觀望的人道:“將軍,楚軍的轒轀車開始在牆下壘土造坡了。”
莒大夫聞言面色不變:“傳令,讓各處高臺上觀望的斥候仔細查看,標出所有土坡位置,調集兵力,準備擊殺造坡的楚軍。”
“諾。”
景翠在後觀看,一見齊軍的投石車,數輪投射就毀掉了一輛滑車,頓時恨聲道:“可惡,投石車的威力太大,滑車扛不住。”
接着下令道:“傳令,令投石車上前。”
一旁的副將道:“將軍,如今我軍正在攻城,投石車投射距離太近,對面又有高牆,恐怕會誤傷我軍···”
景翠想了想道:“無妨,石頭太重那就用籍車的老辦法,在遠處向城內投射炭火,等我軍壓制齊軍後,在靠近齊營投射石塊。”
“諾···”
······
太陽從東邊升起,升到中天,接着又漸漸西移,眼見太陽即將落山,又一天過去。
站在楚軍之後,看着前面的楚軍還在浴血奮戰,熊槐不禁搖頭嘆氣道:“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孫子誠不我欺。”
楚軍與齊軍血戰一日,損失不小,結果連一段土牆都沒有拿下。
上官大夫在一旁憤憤道:“大王,匡章匹夫手握三十多萬大軍,竟然避而不戰,這等行徑,妄爲齊國名將。”
熊槐嘆氣道:“上大夫不必說了,回去吧。”
入夜。
景翠歸來後,熊槐問道:“柱國,寡人想詢問一下攻城的進度如何。”
景翠拱手道:“回大王,臣已經在齊營牆外壘起了十道土坡,按照今日的進程,只要再過三到五天,那就可以將土坡壘到齊營土牆一樣高,到時齊營高牆優勢化爲烏有,攻打齊營就容易多了。”
“···”熊槐愣了一下,道:“卿的意思是,壘土坡還要壘三到五天,才能將土坡壘到與齊營土牆一樣高?”
見景翠點點頭,熊槐愣愣的道:“爲何速度這麼慢!”
景翠一聽楚王質疑,眉心一皺,呆在原處。
這···
自古以來攻城不都是這樣嗎?
公孫衍見狀解釋道:“大王,壘土越到高處越南,三到五天的時間,這已經很快了,若不是齊營的土牆才一丈高,恐怕時間會更加長。若是秦國函谷關那種高達數丈的城牆,恐怕連土坡都造不上去。”
這···
好吧,我是楚王我怕誰!
熊槐在營中來回踱了數圈,訕訕道:“寡人的意思是,我們楚軍爲何要在齊軍眼鼻子低下造坡?這樣我們的傷亡實在太大,而對齊軍根本就造不成傷害。”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造一個木製,不,竹製的坡,然後搬到齊營下,這樣不久減少了造坡時的傷亡了嗎?”
景翠唐昧公孫衍一愣。
這···
三人對視一眼,爲什麼沒有這種東西呢?
三人還未說話,一直充當楚王護衛的鄧陵光開口道:“大王,這種東西以前我們墨家在探討守城時,就設想過這種攻城武器,但是因爲缺陷太大,所以認爲這種東西看着厲害,其實很不方便。”
熊槐把頭轉向鄧陵光,問道:“你們做過這種東西嗎?”
鄧陵光搖頭道:“回大王,墨家善長守城,但要守城必先研究攻城,我墨家先師墨子在世時,正好與魯班同時,魯班是天下僅見的能工巧匠,發明了爲數衆多的攻城武器,我···”
鄧陵光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意識到不妥。
魯班是楚國大臣,發明的武器全是給楚軍裝備,而墨子與魯班的發明競賽,雖然以墨子全盛而告終,但是,當時,楚國上下肯定恨死墨子了。
以至於連幹掉墨子的想法都有了,只是這種想法最後被墨子衆多的門人弟子所打消。
鄧陵光在顧及什麼,熊槐自然知道:“卿儘管說,都幾百年過去了,寡人不會在意的。”
鄧陵光行了一禮:“大王,當時魯班才智過人,各種發明層出不窮,當時也就只有墨子才能比其更勝一籌,爲了應對魯班,我墨家羣賢爲了壓制魯班,同樣也在研究攻城,爲此提前發明了爲數衆多的攻城武器,以提前準備防守武器,其中就有這種竹坡。”
熊槐關心的問道:“效果如何?”
鄧陵光搖頭道:“小城用不上,大城也用不上,攻打營寨同樣也用不上!”
熊槐:“······”
鄧陵光解釋道:“大王,一般的小城,就比如鍾吾城這種,一般不會有大軍駐紮,所以大軍攻城,一擁而上,城就破了,根本用不着竹坡。”
“而,大型城池,城高池深,必需把竹坡造的又高又大,這樣一來竹坡太大,擡不動。”
“至於大軍營寨,一般都選在地形險要的地方,運不過去。”
唐昧眼睛一亮道:“加上輪子!”
鄧陵光搖頭:“加上輪子雖然容易移動,但是竹坡的重量卻沒有減輕,不僅對土地的硬度平整度要求極高,而且移動緩慢,並且因爲是竹製的緣故,還容易遭到火攻。”
“···”
公孫衍哈哈一笑:“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景翠唐昧接着拱手行禮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熊槐大笑道:“天意,天意,若是齊軍在郯城,寡人自然沒有辦法,但是這個鍾吾城,寡人要了。”
笑畢,熊槐又搖頭道:“竹坡這東西缺陷太大,只能用來突襲,用了一次,恐怕就會被針對,寡人看還是留給匡章做一個驚喜吧,希望到時候匡章能給寡人一個面子···”
“柱國,齊軍大營救交給你了。”
景翠行禮道:“臣領命!”
第二日,景翠依舊指揮大軍攻城···
令熊槐沒想到的是,攻城遠比想象中的困難,即便建好土坡,齊軍沒有了土牆優勢,楚軍依舊遭到守營齊軍的猛烈抵抗。
半月後,經過反覆撞擊修復,楚軍終於第一道土牆撞碎了一個大缺口,齊軍第一道防線告破。
又過了十日,第二道防線再次被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