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波托馬克河對岸阿靈頓國家公墓內的人羣聚集和巨大騷動,自然瞞不過華盛頓市區裡的人們。
事實上,早在幾天之前,某些觀察力敏銳的華盛頓市民,就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氛,到處都有面部不善的傢伙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城內巡邏隊的出勤頻率,在最近幾天也比平時增加了許多。
但在如今這個朝不保夕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神經早就麻木了,除了盤算着食品和燃料的儲量之外,就什麼都懶得關心了。在注意到波托馬克河對岸出現不正常騷動的當天晚上,只有實際負責保衛白宮的特勤局,以及維護首都治安的憲兵隊和警察局,憂心忡忡地再次宣佈和重申了戒嚴令,同時增加了值夜的人數。
至於喝得爛醉如泥的麥克阿瑟總統……現在已經沒人還會指望他,也就沒人想到要叫醒他。
然而,在提心吊膽了一整夜之後,直到日出時分,華盛頓的市區內彷彿平靜依舊。正當某些一夜未眠的人,看着東方的熹微晨光,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殊不知一場前所未有的劇變,已經悄然開始發生……
華盛頓市區,波托馬克河東岸,林肯紀念堂
高大的林肯總統雕像面前,兩名值夜的警察倒在凝固的血泊之中,屍體早已涼透。身披迷彩斗篷,頭上戴着鋼盔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叼着一支香菸站在旁邊,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波托馬克河,若有所思。
曾經空曠無人的林肯紀念堂內,此時到處人來人往,儼然已經成了本次軍事政變的指揮部。
在林肯紀念堂旁邊的不遠處,就是橫跨波托馬克河的阿靈頓橋,這座橋雖然在先前的某次空襲之中,炸燬了部分橋面,但整體結構基本還算保存完好。此刻,艾森豪威爾的親信部下,正在利用從五角大樓廢墟里翻出來的一些工兵器材,依靠着基本完好的橋墩,在殘橋的基礎上搭設一座可供人步行通過的便橋。而在河對岸的幾個難民營裡,他手下的“宣傳人員”也已經把那些持槍的武裝難民給發動了起來……
到了此刻,軍事政變的一切前奏都已經謀劃妥當、準備就緒、劍拔弩張,只等着他的一聲令下了。
而艾森豪威爾也已經等待這個時刻很久了,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爲了這一天,他已經盡他所能。
“……希望今天千萬不要再有蘇聯人的空襲了……”他一邊如此嘆息着,一邊示意部下取出信號彈。
其實,這場旨在用武力脅迫麥克阿瑟總統放棄頑抗,在無條件投降協議書上簽字,從而結束世界大戰,停止核爆浩劫的“兵諫”,按照某個小團體原本的計劃,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應該已經發動了。最初預定的領頭人也不是艾森豪威爾這個“邊緣人物”,而是名聲更響、影響力更大的國務卿馬歇爾和前總統杜魯門等人。
——在確認了麥克阿瑟總統及其親信的態度,還有本土各大財團門閥的決斷,驚駭地發現他們爲了避免在布爾什維克的手中受辱,居然決定死扛到底,拖着整個美國一起下地獄之後,華盛頓一部分自詡爲“良知尚存”的政客和高級軍官,就組建了一個秘密反戰團體,或者說“地下救國團體”,策劃起了恢復和平事宜。領頭人是國務卿馬歇爾,參加者包括海軍總長歐內斯特金,戰略空軍總司令阿諾德,還有因爲全國大範圍核爆而無家可歸,被迫滯留首都的前總統杜魯門,以及一大票在位或下野高官和智囊的陸續加入。
按照這個小團體的看法,他們這些人目前總的來說是勢單力薄,還戴着“政治不正確”的大帽子,無論是走合法途徑還是非法途徑,一時間都難以對抗已經發了狂的白宮主戰派,還有面對斯大林公然開出的死刑審判書已經自暴自棄,決心破罐子破摔,寧死也要拖着整個美國一塊兒下地獄的財團門閥——沒辦法,作爲美國統治階層的一部分,他們個個都深知財閥們的本性,根本不相信這幫混蛋會有半點兒良心和憐憫,會爲了虛無縹緲的國家和民族而慷慨捐軀:這羣混蛋只會拖着大家一起去死,就算自己死了也得拖一堆墊背的!
但是,隨着紐約華爾街和一座座本土大城市迅速變成輻射廢墟,還有大批上流社會成員逃亡海外,上述財閥和鐵桿強硬派在美國本土的實力和影響力,其實正在快速的衰減之中。只要當對方的力量衰落到一個臨界點之後,他們這些“真正理智的愛國者”再站出來振臂一呼,就能輕易推翻政府,實現無條件投降。屆時,那些有能力妨礙和談的傢伙,要麼死了,要麼早已把勢力轉移到了南非,再也沒法干涉美國本土了。
當然,即便如此,斯大林在事後恐怕還是不會給他們什麼好果子吃,估計照樣還是得要上軍事法庭,甚至被掛上絞刑架——馬歇爾曾經利用自己身爲國務卿、執掌外交事務的便利,偷偷跟蘇聯方面有過一些間接的試探性接觸,但卻失望地發現,對方的態度似乎非常冷淡,根本不怎麼在意美國能否早日無條件投降……不過,但凡願意加入這個反戰團體的傢伙,也都早就已經將自家的生死置之於度外了。
——在如今這種世界末日降臨的噩夢背景之下,只要美國能夠得救,他們並不缺乏爲國獻身的覺悟。
雖然艾森豪威爾也是這個“秘密反戰團體”的成員之一,但他負責的卻是另一個任務——帶着一支難民船隊起錨出海,將諸位政要大佬們的家屬和愛因斯坦等科學家送到南非,並且通過他之前在非洲建立的人脈關係予以安置,讓反戰團體的政要們可以安心赴死,也爲即將覆滅的“自由世界”多少留下一些火種和傳承。
就這樣,艾森豪威爾上將率領一支龐大的難民船隊,離開了遍地都是蘑菇雲騰飛的祖國,渡過浩瀚的大西洋,成功抵達南非,並且走通了南非當局的門路,儘可能妥善地安置了這些流亡者……然而,奇怪的是,再接下來,他在南非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美國投降、戰爭結束,本土的同夥那邊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艾森豪威爾只得帶着少數嫡系親信,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搭乘一條返航拉客的難民船,再一次渡過大西洋,重返聯邦首都華盛頓一探究竟……結果,在歷經各種磨難,好不容易回到華盛頓之後,艾森豪威爾就打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大約是在他之前離開美國後不久,國務卿馬歇爾和前總統杜魯門等所有反戰團體骨幹,就在一次秘密聚會之中遭遇轟炸,不幸被一枚五百公斤的蘇聯航空炸彈一起送上了天堂。下面殘存的一些中層和底層人員,既不知道全盤計劃,又缺乏繼續展開行動的毅力和勇氣,兼且互相不信任,很快就作了鳥獸散,在過去的幾個月裡逃的逃,死的死,已經是瓦解得差不多了。
可是,首都華盛頓的反戰團體,雖然崩盤散夥、熄火拋錨了,蘇聯人的原子彈卻還在猶如傾盆大雨般一刻不停地落下,無時無刻不在用烈焰和輻射摧殘着美利堅合衆國的土地,殺戮着美利堅合衆國的公民……
在重返華盛頓的一路上,艾森豪威爾見到了無數被核爆或騷亂摧毀的城市和鄉鎮,成片因爲無人耕作而野草瘋長的田地,還有成千上萬因爲輻射病而渾身浮腫潰爛、奄奄一息的等死傷患,以及四處遊蕩、無家可歸,爲了爭搶一塊麪包而互相廝殺的戰爭難民。這堪稱慘絕人寰的一幕幕場景,讓艾森豪威爾不得不放棄了心中最後的道德潔癖,親自動手組織起了“兵諫”麥克阿瑟總統,逼迫其無條件投降的軍事政變。至於叛徒**賊的罵名,他已經顧不上了……既然這輛名爲麥克阿瑟政府的火車正在向着地獄一路飛奔,而後悔莫及的人民卻被困在車廂裡出不去,那麼除了動手搗毀火車頭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擡頭凝視着林肯總統的石像,在這位偉大的總統面前,艾森豪威爾上將再次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和軟弱——林肯總統不惜發動內戰,也要維護聯邦的存在,而他現在卻是在發動軍事政變,葬送這個聯邦……
但同樣只不過是轉瞬之間,艾森豪威爾上將就再次穩住了心神,並且堅定了意志。
說到底,國家這種東西,還是要由人民來構成的,如果連人民都沒有了,國家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美利堅合衆國的失敗和覆亡,或許已經註定不可避免,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卻還要繼續生存下去。
相信就算是林肯總統重生於此,面對如此殘酷的絕境,應該也會作出跟自己同樣的選擇……
於是,艾森豪威爾上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向部下打出了手勢:“……信號彈,發射!”
咻——咻——咻——
伴隨着三枚紅色的信號彈,在清晨六點鐘的時候,從林肯紀念堂的門前被射上天空,原本尚算平靜的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一下子就變得喧鬧起來。先前被派遣潛入市區的精銳槍手,紛紛從各自躲藏的廢棄房屋之中探出頭來,用步槍、衝鋒槍和手榴彈,從高處的窗口向着街道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傾瀉火力。
一時之間,在華盛頓市區的街頭上爆炸不斷,槍聲大作。而那些正在街上巡邏的警察和憲兵們,則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陷入了噩夢,彷彿每一扇窗戶背後都有一支步槍或衝鋒槍在瞄準着他們開火,數不清的子彈從各個方向射出來,讓他們無處躲藏、肝膽欲裂,哪怕想要拔槍還擊,一下子也是找不到方向。
趁着這個警察和憲兵被市內槍戰拖住的機會,成千上萬被組織起來的武裝起義者,亂糟糟地通過剛剛緊急修復的阿靈頓橋,從波托馬克河對岸涌入市區內。而艾森豪威爾也打着一面象徵革命的紅旗,並肩走在他們的中間——這次是一場典型的西方式民衆起義,首先是從長篇大論、熱情洋溢的煽動式集會演說開始,在完全將持槍的武裝羣衆煽動起來之後,就高舉旗幟喊着口號浩浩蕩蕩地直撲白宮……看着有點愚蠢,但是一羣烏合之衆也只有這點組織度,而且看上去很有氣勢,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很有震撼力。
總之,足有數萬人的武裝起義隊伍,很順利地從阿靈頓橋進入華盛頓市區,然後在林肯紀念堂兵分兩路,一路沿着憲法大街向東挺進橢圓形廣場(就是電影裡面豎立着方尖碑的那塊開闊綠地),另一路則輕易攻佔了只有幾個嚇呆了的門衛的海軍軍醫局和國家科學院,企圖繼續迂迴到白宮的西北方進行側擊。
然而,這些起義者對本次戰鬥明顯估計得過於樂觀,嚴重低估了政府方面的抵抗能力和反擊力度。
事實上,由於數萬名起義羣衆的行動過於遲緩,鬧出的動靜又實在太大。此時的憲兵、警察和特勤局已經反應過來,緊急進行了調動和部署。當打着旗幟敲着鐵皮鼓的起義者,剛剛來到紅十字會門口的弗吉尼亞大街之時,就看見一發火箭彈正拖着一縷長長的白煙,從前面樓頂上向着他們飛來!
下一刻,伴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幾具殘破的軀體就和一面焦黑的旗幟一起,在火光中向後飛了出去。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弗吉尼亞大街對面幾座樓房的每一個窗口,彷彿都噴吐出了無數道明亮的火舌,數不清的火箭彈、迫擊炮彈、重機槍、輕機槍和步槍的子彈,還有高高丟出的手榴彈,如同暴雨般向擁擠在大街上亂作一團的起義羣衆打來,霎時間就燃起了一團團烈火和濃煙,把走在最前面的人給炸成了碎片!
再接下來,一小隊騎兵從喬治華盛頓大學的廢墟中衝出,狠狠地用卡賓槍和馬刀招呼起了混亂的人羣。極短的時間內,起義者就有兩百多人倒下。但更多的人卻是被鮮血和硝煙激起了狠勁兒,仗着自己這邊人多勢衆,武器也不差,一邊端着湯姆森衝鋒槍瘋狂掃射,一邊涌過弗吉尼亞大街,殺進了敵陣之中。
一時之間,在弗吉尼亞大街和賓夕法尼亞大街之間,殺紅了眼的起義者跟前來鎮壓的警察與憲兵迎頭相撞,展開了慘烈的巷戰,一個個身影在火光和硝煙中跳躍、搏殺,槍聲、咆哮聲、爆炸聲和利刃入肉聲混雜在一起,伴隨着混濁的煙塵和火焰,交織着鮮血和死亡的氣息,掀起一股煉獄般的悽烈和悲壯……
與此同時,走憲法大街的那一路人馬也進展不順,雖然憲兵和警察在這裡事先佈置的路障(檢查站),已經在起義發動之前,就被艾森豪威爾派遣的小股特工隊給破壞了。但發現情況不妙的白宮方面,居然搶在起義者大舉涌來之前,就調來了兩輛“謝爾曼”坦克,隆隆地行駛上憲法大街,用於鎮壓叛亂!
奉艾森豪威爾之命留守在街道兩側的少量政變軍精銳槍手,由於缺乏能夠反坦克的重武器,也沒來得及佈置街邊炸彈,對付不了裝甲部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從憲法大街碾過草坪,掩護着上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憲兵,駛入了聚集着大批起義者的憲法公園,隨即就用機槍和炮擊把這些烏合之衆打得抱頭鼠竄。艾森豪威爾只得指揮起義軍退入林肯紀念堂一帶,利用建築物與敵人對射,才堪堪穩住腳跟。
總而言之,從喬治華盛頓大學到憲法大街,起義軍和政府軍似乎打成了短暫的僵持。起義者這邊人多勢衆,足有兩三萬人之多,但硬傷是缺乏重火力,連機槍都很少,而且大部分人的經驗不足。白宮派遣來的鎮壓部隊,兩邊加起來只有七百多人,但卻有坦克和騎兵壓陣,素質也相對稍高,以至於打得難解難分。
林肯紀念堂前的小廣場上,到處屍骸累累,彈坑交錯,死者的鮮血流淌成了小溪。
艾森豪威爾上將蹲在一座用沙包、傢俱和雜物等壘成的簡陋工事後面,皺着眉頭望着對面的坦克。
“……該死的……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有坦克!這下真是大意了!”他喃喃地咒罵道。
雖然從潰敗之中定下了神來的起義軍,已經用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成功擊毀了一輛“謝爾曼”坦克的履帶,使之無法行動,但卻未能徹底摧毀這輛堅固坦克的火力和觀瞄系統——變成了固定炮臺的它,依然在一下接一下地向着林肯紀念堂發炮開火,打得石屑迸飛、慘叫連連。至於另一輛完好的謝爾曼坦克,更是在憲法公園裡來回馳騁,用車載機槍掃蕩着跑散了的起義者人羣。大約兩個連的憲兵和一些穿着黑西裝的特勤局特工緊隨其後,用加蘭德步槍和m1911手槍不緊不慢地射殺着那些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可憐蟲。
“……大家注意!瞄準——放!”
林肯紀念堂這邊,某位上尉抓着摩托羅拉步話機高喊着,同時伸手一劈,兩枚反坦克火箭彈就從不遠處呼嘯着飛向那輛被打斷了履帶的謝爾曼坦克。由於距離很近,而敵方坦克又完全不會動,純屬打固定靶的緣故,兩枚火箭彈都準確地命中了目標,其中一枚火箭彈被坦克炮塔的裝甲彈開,另一枚則擊中了要害。
於是,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這輛謝爾曼坦克就變成了燃燒的大火球,連坦克手都沒能逃出來。
然而,還沒等林肯紀念堂這邊的起義軍發出勝利的歡呼,憲法公園裡的另一輛謝爾曼坦克就將炮塔緩緩轉了過來……伴隨着炮口的火光一閃,一發高爆炮彈就衝着林肯紀念堂落了下來!
緊急臥倒的艾森豪威爾趴在水泥地上,耳朵被震得嗡嗡亂響,只感覺身邊的泥土和小石塊悉悉索索地往自己的背上直落……片刻之後,他用手撐着坐直身子,右手卻觸到了一團粘糊糊的綿軟東西,乍一看彷彿是粘滿了黑色彈灰的泥團。但久經沙場的艾森豪威爾卻知道到那是一塊殘肉,只是不知道它屬於身體的哪一部分,更不知道屬於哪個人——在剛纔的戰鬥之中,光是在林肯紀念堂裡,就陣亡了至少半個排。
如果是新兵,遇到這種情況或許已經嘔吐起來,但作爲一名沙場老將,艾森豪威爾只是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就命令部下再接再厲,用反坦克火箭筒把剩下的那一輛謝爾曼也給打掉!
然而,還沒等據守林肯紀念堂的政變軍,對那輛坦克再次射出火箭彈,艾森豪威爾就看到遠方紅光一閃,然後那輛方纔還在耀武揚威的謝爾曼坦克,就發生了震耳欲聾的大爆炸!當濃煙散去之時,這輛坦克已經變成了火光之中的殘骸,而坦克附近的憲兵隊也被炸得橫七豎八倒了一片,有的甚至變成了燃燒的火堆。
這是……?艾森豪威爾舉目望去,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到,在視野的盡頭,憲法大街的路面上,擺着一門放平了的重型高射炮,在高射炮的牽引車上面,有幾個胳膊綁了紅袖章的士兵正在朝自己這邊招手。
而與此同時,在國會山和波托馬克公園的高射炮陣地上,也是炮聲陣陣、硝煙瀰漫,一排排的炮彈正在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嘯,向着白宮猛轟而去。雖然由於高射炮不適合曲射的緣故,準頭實在是有點兒差,但光是看到白宮四周不斷騰起的煙霧和隱約閃動的火光,就足以抹殺掉鎮壓部隊最後的戰鬥意志了。
——首都特區的高射炮部隊,也被艾森豪威爾的宣傳人員成功進行了“兵運”,投入到這場政變中來了!
對於這場一度陷入僵局的軍事政變來說,首都高射炮部隊的倒戈,終於給政府軍補上了致命一擊!
——造反的武裝暴民似乎數十倍於自己,作爲最後殺手鐗的兩輛謝爾曼坦克也被摧毀,而高射炮部隊又從背後捅刀子,向着白宮發射出冰雹一般的炮彈……如上種種疊加在一起,終於讓他們徹底崩潰了。
其中一小部分人失魂落魄地丟下了槍,任憑起義者把自己捆綁起來,同時多半還要捱上幾下老拳或者被吐上一口唾沫。大多數鎮壓部隊的官兵則趁着還沒被包圍,各自扛着槍械彈藥四散逃走——在如今這種混亂的局勢之下,又是剛剛結下了血海深仇的時候,他們可不相信這些反賊還會遵守《日內瓦戰俘公約》……
而另一邊,艾森豪威爾上將也顧不上清剿這些殘兵,只是一門心思地繼續向着黑煙滾滾的白宮挺進。
——不得不承認,白宮特勤局的特工們,確實是一羣盡職的衛士。即使是在如今這種突如其來的絕境之下,還是努力找到一輛完好能開的福特汽車,想要把麥克阿瑟總統送走。但問題是,在他們來得及行動之前,數以萬計的起義者就已經將白宮團團包圍,期間還有大量華盛頓市民拖着槍械前來加入參戰……整個儼然就要淪爲廢墟的城市,在這一天變成了暴民的海洋,而特勤局最後死守的白宮,則彷彿成了海洋中的孤島。
於是,在一番激戰,又用炮彈給白宮外牆開了幾個洞之後,艾森豪威爾上將終於粉碎了特勤局的最後抵抗,並且根據對俘獲的幾個特工的拷問結果,他只帶着寥寥幾個隨從,就踏進了硝煙方散的白宮之中……
ps:今天又有勁爆消息,法國要脫歐!這,這,連法國都走了,莫非這是歐盟要散夥的節奏?
然後,國際奧委會準備把東京奧運會的棒球項目放在福島輻射區……還好中國人不怎麼打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