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八方風雨會瓊崖(一)

崇禎五年正月初七,大明帝國閩南沿海,臺灣海峽西側上空

初升的朝陽下,稀薄的晨霧迅速消散,臺灣海峽的上空萬里無雲,蔚藍的天幕彷彿藍寶石一般純淨。

在這片晴朗的天空之下,隨着清晨霧氣的消散,一羣龐大而臃腫的空中怪物,正一點一點,一段一段,一片一片地露出它們的真容——二十多艘剛剛被緊急刷上五星紅旗、鐮錘黨旗和八一軍旗的大型飛艇,猶如一大堆的雪茄煙、白蘿蔔和長麪包,正組成一個鬆散的編隊,在飄飄悠悠地沿着海岸線向南飛行。在那些開着一排小舷窗的長卵形半嵌式吊艙之中,運載着七百多名全副武裝的特殊旅客。

——由於時空門的運力限制,這些形狀各異的大型飛艇,並非某山寨工業大國的傑作,而是哆啦a夢代購的二十二世紀黑科技玩具,然後緊急刷了些徽記而已:當然,由於只是玩具,所以啦a夢曾經使用過的探險船等道具一樣,連型號和規格都沒有統一,只能依靠臨時更換的塗裝來保持一致。

雖然這些氣勢恢弘、外表優美華麗的大型飛艇,論飛行速度要比飛機緩慢一些,但它們的留空時間更長,可搭載的人員和貨物更多。而且,一旦引擎失去動力,飛機通常就會立刻變成一堆垃圾,而飛艇即使所有引擎損壞,還可以藉助自身浮力留在空中,然後慢慢放出氣囊中的氣體,以實現安全降落。

所以,在沿途都沒有任何機場,相當於“敵佔區”的明末時空,使用飛艇的安全係數反而比飛機高得多。至於令人擔憂的風暴等問題,則完全可以依靠哆啦a夢的迷你氣象衛星來進行實時監控,以便於避開——非常幸運的是,根據衛星雲圖顯示,最近這兩天整個中國東部沿海都是陽光明媚、晴空萬里,西北風的強度也在一個可以接受的水平,正是最適合飛艇這種臃腫的浮空飛行器,啓程踏上遠航之路的好天氣。

不過,即便這些飛艇來自科技高度發達的未來世界,但由於只是“玩具”,因此除了連小孩子也能玩的傻瓜式智能全自動操作系統之外,其技術含量並沒有比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飛艇高出多少。

此時此刻,王秋正坐在整個“空中艦隊”最前端的一艘銀白色飛艇上,猶如候鳥的首領一般,引領着大小二十多艘飛艇全速朝西南方向挺進。依靠着智能系統的自動導航調節和八臺電動螺旋槳的全力推動,這艘飛艇的雪茄狀粗壯身軀,正彷彿一條悠閒的海豚一般,怡然自得地滑行於蔚藍蒼穹之中。

對於充其量只考出過小型車駕照的王秋來說,駕駛飛艇實在是一項新鮮而刺激的挑戰。但事實上,通過實際的接觸和體驗,他發現這種智能飛艇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難,基本上比玩空戰遊戲還輕鬆,只要在觸摸屏幕上輸入幾個大概的指令,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糹統統交給艇上的電腦去自動控制和調節了——想想也知道,連野比大雄這個小學生都能操縱的“大號玩具”,王秋這個大學生怎麼可能反而會玩不轉?

而在這艘飛艇的腹部,一個約摸相當於普通小巴車尺寸的凸出式吊艙內,馬彤學姐和王美玲老媽正好奇地靠在鋁合金的艙壁旁邊,透過堅固的舷窗俯瞰着腳下的風景,同時隨手將一小塊三角型的玻璃窗打開了一條小縫,帶着絲絲寒意的冬日冷風頓時從窗縫中吹進來,發出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此時,這個龐大的飛艇編隊,正翱翔在臺灣海峽西岸的閩南沿海上空。

從飛艇的駕駛艙往下俯瞰,吊艙的右邊乃是一望無際的浩瀚大海,起伏的波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吊艙的左邊則是閩南大地,綠意盎然的丘陵原野,悠閒漫步的各色行人,緩緩遊蕩的幾葉扁舟,雕樑畫棟的亭臺樓閣、掩映在參天松柏下的廟宇,給人以無窮的詩意,宛如一幅幅賞心悅目的風景畫,美得令人心醉。

然後,翱翔於這片閩南風光之上的飛艇編隊,就猶如一羣闖進花園的奔牛,把一切的詩情畫意和閒情雅緻,統統都給攪得亂七八糟——凡是飛艇經過的地方,那些飄蕩在海面和河口的漁船,還有農莊和山野間的行人車馬,幾乎全都被這些聞所未聞的空中巨獸給嚇了一大跳,然後忙不迭地四散奔逃。

但是,等到地面的人們發現天上的龐然大物們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性,也就不再逃跑了,反而紛紛從樹林或茅屋裡鑽出來,從蘆葦蕩和峽灣裡撐出各自的小船,好像看西洋鏡一樣尾隨圍觀着空中的飛艇。

而在沿海那些人煙稠密的港口市鎮裡,這麼一大羣空中怪獸的驟然出現,更是引來了衆多圍觀的人羣,當飛艇掠過在某座城鎮上空之際,地面上簡直是萬人空巷,伴隨着各種嘈雜的喊聲,有人跪在街上默默祈禱,也有人衝到屋外或者爬上高處,無數的腦袋隨着飛艇的軌跡移動,這場景實在是謂爲壯觀。

馬彤和王美玲都對此很感興趣,不僅趴在地板上用望遠鏡俯瞰下方,甚至偶爾還會主動鬧出些動靜,丟些鞭炮之類的東西下去,或者在空中撒下閃閃發亮的彩紙碎屑,還有就是用發煙筒噴出長長的彩色煙霧,然後樂呵呵地看着下面螞蟻般的人羣以爲“怪獸發怒”而奔走騷動,宛如那些逗弄蟋蟀的頑皮小孩一樣。

這就好像一個人扔塊肉骨頭,然後在旁邊欣賞一羣野狗爭食一樣,單純就是打發時間的閒暇鬧劇罷了。

另一邊,比起用望遠鏡觀看這些明朝人的動態,王秋和郭教授倒是對沿途的異常氣候更爲印象深刻。

“……哎,這就是所謂的明末小冰河期嗎?看着沿途岸上這副冰天雪地的模樣,我都搞不清這是中國還是俄國了

一個小冰河期尚且如此,實在是很難想象,真正的冰河時代又該是什麼模樣啊”

感受着從窗縫裡吹進來的刺骨寒風,王秋一邊看着屏幕上的導航地圖,一邊嘀咕說道。

總之,就王秋親眼所見,葬送了大明王朝氣運的明末小冰河期,果然是名不虛傳——飛艇編隊從海參崴一路南下行來,不要說本應氣候溫暖的江南水鄉,此時俯瞰下去赫然是千里雪野。河流湖泊盡皆冰封,農田和灘塗上盡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連後世甚少落雪的溫州、寧波、舟山一帶,居然也是銀裝素裹、白雪皚皚。哪怕再往南的福州地區,同樣遍地都是隨處可見的積雪。而在二十一世紀,福建是從來不下雪的。

一直要到更往南的泉州、廈門一帶,也就是飛艇編隊眼下所處的位置,陸地上才基本褪去了冰雪的蹤跡,至少是看不見大片的積雪了。但地表氣溫依然在零度附近徘徊,凜冽的寒風更是猶如刀割一般,讓人完全感覺不出自己正置身於距離北迴歸線不遠處,很快就要進入終年高溫的熱帶……

“……如果是真正的冰河時代,那麼極地冰川就能從北冰洋一直延伸到湖南和江西,冬天的時候連菲律賓和越南都要下大雪”郭教授皺眉答道,“……但即使是這個小冰河期,整個地球的文明世界也已經夠嗆了——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連年白災,不南下搶劫就得餓死。華北的農民幾乎是十年裡有八年顆粒無收,不當流寇造反也得餓死。而腐朽的明朝官府不要說組織抗災,反而還在變本加厲地把災民往死裡逼…現在還不是最慘的,再過幾年之後,整個中原都要遍地白骨沒有人煙了,而北方的社會秩序就是地主依靠吃草民的人命勉強生活,草民們則只能互相吃人肉啃白骨,或者用觀音土弄死自己,這種見鬼的社會毫無生產建設性,只有靠吃人和被吃來維持,比日後西方的殖民掠奪還要殘忍,怎麼可能維持得下去?”

“……其實現在大明的境況已經很可怕了,我之前曾經在遼東組織屯墾,結果想盡了各種辦法,地裡的莊稼還是沒什麼收成,只能靠後方補給來過日子。除了遼東之外,從甘肅到大同的整個九邊之地,也是處處凍害嚴重、顆粒無收,軍戶不是逃亡就是餓死,剩下的只好造反,帝國的邊防已經是徹底崩潰……”

艇上唯一穿着明朝武將鎧甲的黃石,也忍不住湊上來嘆起了苦經,“……內地的情況同樣糟糕,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縉紳,其實根本不把草民當人看。自然災害分明這麼多,官府和士紳不賑災就算了,還變本加厲地橫徵暴斂,卻只知道奪走農民家裡的最後一粒麥子,從來不曉得要組織生產來抗災。尋常農家前面是被迫賤賣秋糧還債,後面到了春天又不得不借高利貸餬口,如此循環下去,本來就已經是不死不活的邊緣,再攤上一筆遼餉,南方的魚米之鄉或許還能勉強支撐,北方那些連年絕收的農民能活得下去纔怪

可笑的是,晚清年間太平天國戰爭時代的下層官僚和地主,面對風起雲涌的農民起義,起碼還知道要保持必須的武力來維繫自己的統治。而如今大明的那羣文官,簡直是中國歷史上的恥辱,刀子都已經架到脖子上了,還是一心要當作死專業戶,寧可被流寇和韃虜洗劫一空,也不肯給軍隊撥發一兩銀子……”

回想起朝廷文官對待武將的那種充滿了不屑和鄙視的傲慢嘴臉,還有對待軍隊那種“功勞歸我,黑鍋你背,糧餉自備”的噁心態度,黃石就是滿肚子的無名火,氣不打一處來。

“……那是因爲你錯誤地把他們當成了官吏來看,小黃同志,如果把明朝這些士紳才子看成是宗教神棍,就會覺得他們的做派其實根本不稀奇了——天底下有哪一個宗教是不騙錢騙糧再騙人作死的?”

郭教授摸了摸鬍子,不以爲然地說,“……仔細想想,奧姆真理教和美國現代邪教曾經犯下的罪行,又有哪一樁是明朝這些讀書人沒於過的?說穿了,他們其實跟日本古代的公卿,還有印度那些婆羅門沒啥兩樣,不都是自視甚高,卻毫無力量,只知道努力作死的典型麼?”

“……呃,您說的也對,這年頭的明朝儒生,確實是跟那些神棍很相似,明明沒什麼本事,卻自我感覺好得爆棚……首先是覺得不管誰得了江山,自己這些高貴的讀書人都是一等人,都可以驅策卑賤的武夫,跟君王平起平坐;二是覺得自己天生就該有偷稅漏稅作奸犯科的權力,誰都碰不得。三是自己沒有義務要相忍爲國,反倒是國家應該把自己當成祖宗來供奉——這不是和印度婆羅門和藏區的活佛們一個德行麼?”

黃石聞言先是一愣,但隨即很快就沉思起來,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把國家交給這種自我感覺超級良好,責任心卻半分沒有的作死專業戶來把持,能不撲街成悲劇纔怪了”

“……其實後世美國那些銀行家大財團,也有點在往這樣的方面發展,不管國家的局勢再怎麼惡劣,他們的利益絕對不能觸動。哪怕削減賑濟貧民的救濟金和食品券,也要把國庫的稅金用於支援華爾街。由此可見,任何一個非生產性的團體把持了權力,無論他們是神棍、儒生還是銀行家,都能從內部迅速挖空一個國家的基石,讓曾經偉大的帝國衰亡得無比憋屈和撲街……”

郭教授略帶感慨地說,“……相比之下,就算是武夫當國的軍國主義,也要這種搞法強得多呢好歹是用刀劍和槍炮從外國掠奪財富,僅從本國的角度來說,也算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發展生產,了。”

“……咳咳,關於這個話題就先到此爲止吧現在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咱們也該做些準備了。”

一直在俯瞰地面風景的王美玲,從艙底地板的觀察窗前站起身來,擡頭說道,“……說起來,這回我們在海參崴折騰了足足一個星期,很是耽擱了不少時間。在此期間,繼續留守廣州的郭逸有沒有漏出什麼馬腳,讓海南島臨高縣的那個什麼穿越者元老院發現不對?甚至遭到那邊情報機構的處置?”

“……你恐怕有些多慮了,老媽。根據郭逸使用哆啦a夢神奇道具發來的密電,廣州那邊眼下一切如常,沒有引起臨高元老院的任何關注。因爲從巴達維亞趕來的澳洲和美洲穿越者聯合外交遠征艦隊,已經在五天前抵達臨高縣的博鋪港,跟着過來的還有一大堆荷蘭、英國、法國、葡萄牙、西班牙甚至丹麥商船——足足兩萬多不受控制的外來人口一下子涌入臨高,很快就鬧出了不知道多少騷亂。穿越者元老院把精力全部用在維持治安和外交談判上都不夠,哪裡還顧得上郭逸這個被丟在廣州的邊緣人士?”

王秋一邊在觸摸屏幕上調整着飛艇高度和航向,一邊不以爲然地嘀咕說,“……再說了,雖然剛走的時候有點擔憂,但後來我們仔細思考了一番,發現‘郭老闆的老爹來廣州看兒子,這種尋常家事,即使在明朝人眼裡,似乎也談不上什麼值得到處去說的大新聞。即使有人從廣州去了臨高,也未必會提起這事,哪怕在茶館酒店之類的地方說起這事,恐怕也沒什麼聽衆會關心——因爲從人情上看,這事兒真的太普通了。如今的大明既沒有新聞媒體,也沒有狗仔隊。等到這事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

另外,根據郭逸和黃石同志的說法,臨高元老院內部應該也沒有安排土著情報人員,專門監視各位穿越者元老——因爲這種對自己人不信任的態度,如果被捅出去的話,很容易被人誤會是最高執委會秘密策劃要在穿越者內部搞大清洗的前奏,屆時人人自危,整個團隊的凝聚力就全都散掉了,那可怎麼了得?”

——在封建王朝時代,各種信息流傳的速度是非常緩慢的。由於沒有報紙之類的專業新聞媒體,市井百姓依靠道聽途說能夠獲得的見聞,往往早已發生幾個月甚至幾年,信息量也非常有限。

打個比方吧,在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揮師圍攻北京的時候,三月二十九日京城失守,崇禎皇上在煤山懸首殉國。可接下來卻要等到四月十七日,大明的留都南京才收到這條消息。

——京城安危、皇帝生死這等全天下都在關注的特大新聞,通過相對便捷的運河與海路,從北京傳到南京都花了將近一個月。那麼絕大多數不甚重要的小事,於脆就根本傳不出事件的發生地。

舉例而言,現代那些電影明星的緋聞和醜聞,依靠網絡媒體或許能瞬間傳遍全球。但明末那些風流才子在南京秦淮河的風流韻事,到了湖廣和山東恐怕就已經無人知曉了。

即使是在這個被衆多穿越者大幅度改變了的時空,出現了海南島穿越者創辦的《臨高日報》,但內容也偏重於社論、政策宣講和科普常識,新聞只佔據了極小的版面,而且在海南島以外也沒有常駐記者。所以,除了少數已經發生很久的天下大事之外,《臨高日報》的新聞版上主要刊登的也只是本地事件,以現代的標準,其時效性幾乎堪稱悲劇。幸好《臨高日報》在這個時空沒有競爭者,纔沒有遭到詬病。

所以,在跟老爹與後世政府部門接觸之後的一個星期裡,郭逸在廣州的生活依然很平靜。除了幾個相熟的縉紳在拜年時略微談起這一節之外,一切都跟往常那樣風平浪靜——沒人把這當成什麼大事。

不過,這種因爲信息滯後而產生的虛假平靜,此刻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被海參崴之行推遲了一星期的“天地大沖撞”,在今天即將到來。

雖然黃石大帥一度請求飛艇編隊在泉州降落,好把他的老婆和女兒給接上來,但作爲本次行動現場最高指揮官的郭教授,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就拒絕了他的要求——如今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不是惹麻煩:這麼一支空中編隊突然降臨在十七世紀的明朝城市上空,天曉得會折騰出多少匪夷所思的混亂來。

於是,又過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龐大的飛艇編隊終於抵達珠江口的南端,臨高穿越者元老院轄下的香港海軍基地,與這個中國南方的穿越者勢力進行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當即激起了巨大的騷亂——伴隨着噹噹作響的警鐘、呼嘯昇天的信號彈和聲嘶力竭的叫喊,二十多艘“雪茄煙”、“白蘿蔔”和“長麪包”出現在碧海青山之上,於藍天白雲之中緩緩遊行,堪稱遮天蔽日,一時間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

諸位地上的螞蟻們,看到如此多巨大的飛船穿梭天空,大多立刻就感到頭腦發暈,紛紛爬到山頂、屋頂、鐘樓、燈塔、桅杆上爭相觀睹——即使他們已經在穿越者的協助下提前進入了蒸汽時代,但翱翔晴空依然是不可思議的夢想。少數清醒的人,則跟遇到外星飛碟的現代人一樣,試圖與對方取得交流和聯繫——比如王秋就注意到,在地面一座瞭望塔的頂端,正有人努力地揮舞着兩面旗幟,不知道在發什麼信號。

“……地面上的傢伙似乎是在向我們發旗語,內容的話就不知道了,因爲我從來沒有學過這玩意兒——不過,在後面的幾條飛艇上,應該搭載着一些海軍的人,需要用無線電詢問一下嗎?教授。”

俯瞰着香港島上猶如螞蟻窩被灌水一般的嘈雜亂象,王秋饒有興味地對郭教授問道。

“……不必那麼麻煩了,雖然我也不懂海軍旗語,但想來也知道,這肯定是在詢問我們的身份之類。”

郭教授撇了撇嘴,“……如今也到了該展示我們身份的時候了——小王同志,馬上草擬一份明碼電文,用臨高縣穿越者的常用頻率發出去告訴這些一無所知的傢伙,我們已經來了”

“……呃,請問具體的電文內容該怎麼寫?”王秋一邊用駕駛臺的觸摸屏幕調出通訊軟件,一邊問道。

“……嗯,就說: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們來接你們回家”郭教授想了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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