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天刀門主蘇才良!”
中年男子嘴角一挑,雙眸中露出嘲諷自傲的神色,衣袖一揮,傲然的站在衆人的面前,絲毫不在乎前方滔天的殺意。
“放屁,你不是天刀門的人!”
還不待趙功平有什麼反應,一旁手舞足蹈的綠林大漢,憤怒的開口指責道:“俺就是天刀門真傳弟子,不許你假借天刀門名頭爲非作歹...”
說着,他抽出別在腰間的九齒連環大刀,一臉警惕的看着對方。
“......”蘇才良一陣無語。
他沒想到隨便取一個名號,竟然還能碰到正主,這個江湖也太小了。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適時,張韜高聲威喝,面色怪異的看着眼前的鬧劇,站在趙功平的身邊,譏諷道:“藏頭露尾可不是英雄好漢!”
“假冒天刀門之名,難道是想借我們巡天司之手鏟除異己不成?”
言罷,他將目光看向手持九齒連環大刀的魁梧漢子,最有一句話,就是說與他聽的。
“嘖嘖...這人好生陰險,難怪剛剛一直挑釁巡天司。”有人開口嘀咕道。
“是啊,原來這位好漢就是天刀門之人,假鬼遇到正主,不知道此獠會不會無地自容,落荒而逃...”
“果然巡天司的大人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來這廝想嫁禍他人!”
在場圍觀的路人見狀,紛紛指指點點,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
聽着耳邊嘈雜的低語聲,蘇才良神情變幻不定,目光卻冷靜無比,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的張韜,搶言道:“就是你殺了我賢弟,今天我要替他取回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他飛身而起,雙掌揮動,氣勢如虹的向張韜打去。
“咦?原來他是來替杜捕頭報仇的...”聽到他的話,有捕快恍然大悟。
“沒想到杜捕頭還有結義大哥,這次小畫聖有苦頭吃了。”
“張韜手無縛雞之力,面對如此兇猛的攻擊,就只剩下等死...”
“不一定,看巡天司大人的態度,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真沒想到他什麼時候巴結上巡天衛的。”有捕快看着場中跟巡天司衆人站在一起的張韜,露出羨慕的目光。
“蓬!”
拳掌相擊,發出劇烈的轟鳴,震的在場衆人紛紛捂住耳朵,滿眼驚駭的看着前方。
張韜雙拳緊握,在千鈞一髮之際使出了【太祖長拳】中的‘直搗黃龍’一招,體內真氣瘋狂運轉,從四肢百骸匯聚在雙拳之上,身形不退反進。
雙方一觸即分,身體快速拉開距離。
“閣下使出的是【血煞掌】?”
垂下的拳頭微微顫抖,張韜感到右臂一陣酥麻,回憶剛纔與對方硬碰的掌法,他瞬間看出其掌法的來歷。
與他記憶中【血煞掌】的‘摧煞如日’一般無二。
頃刻間,他如臨大敵,明白對方是那隱藏在暗處的魔門血衣堂之人,來此就是爲了找自己報仇。
“嗯?”
聽到他直接點明【血煞掌】的來歷,蘇才良下意識的眯了起來眼睛,神色一肅,收起了剛纔戲耍玩弄的心思,開始認真對待起來,冷聲道:“你竟然識的此掌法...”
“施展此掌法者,全憑內功與氣血之力破敵,煞氣蒸騰,肅殺不止...”
張韜嘴角輕揚,一邊整理青衫衣袍,一邊開口解釋道:“剛剛與閣下交手的瞬間,我從你體內察覺到到了濃烈的煞氣。”
隨即,他身形不着痕跡的向趙功平靠攏,低聲提醒道:“趙老大,這人是魔門之人,他施展的掌法是血衣堂獨門武功。”
“果然如此!”
聽到他傳音,趙功平眼內寒光一閃而過,扭頭看了一眼客棧前被衆人簇擁的縣丞,面色冷冰,吩咐道:“爾等小心點,不要糟了暗算。”
說完,他衣袍鼓動,來自三重天化勁境的恐怖威壓向四面擴散,體表罡氣流動,毫不猶豫的就衝向前去,與中年人戰作一團。
“殺!爲俠肝義膽的杜大哥報仇!”
“殺死這些枉顧王法的狗官...”
於此同時,四周圍觀的人羣中響起一陣陣殺氣沖天的吶喊聲。
緊接着,數十位手持冰冷武器的江湖人,衝了出來,對着張韜、方知白等人就是圍攻廝殺。
剎那間,整個街道刀光劍影,金戈錚鳴,混亂不堪。
“天吶!是誰說張韜不會武功的?”有人震驚道。
“小畫聖這一拳,最少有三十年的功力吧!”
有捕快看到張韜一拳擊飛一人,頓時目瞪口呆,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拳頭。
“老爺,如今證據確鑿,張韜就是殺害杜捕頭的兇手。”
樑文山心驚不已,看着場中張韜雙拳如鐵錘一般,在戰團中左突右衝,每揮出一拳就會砸傷一人,內力綿長,勢不可擋,一副無可匹敵的戰神姿態,頓時他明白平時小看了對方。
倏爾,他心驚膽顫的走到徐瑾身邊,聲音陰冷的提醒道:“老爺,此子已成氣候,對我們終究是一個威脅。”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手無縛雞之力?窮酸書生?”
徐瑾氣抖冷,看着身前一羣茫然不解的捕快,心頭就是一陣無名怒火,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都剁碎了喂狗。
看着場中霸道強力的身影,他心底就氣不打一出來,這哪裡是不會武功,分明就是一位武功深厚的練家子。
舉手擡足之間,盡是狂暴蠻橫的氣息,哪裡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是人形兇獸。
“飯桶,一羣飯桶!”徐瑾眼角不斷抽動,內心無能狂怒。
原本他還想借助他人之手,打壓巡天司的威信,讓他們在天霧鎮上顏面盡失,順便可以從中斡旋,爭奪更多的利益。
可誰知,他低估了趙功平等人的戰鬥力,雖然他們人數稀少,但是各個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並且配合十分默契,面對數倍人數的圍攻,絲毫不落下風。
眼見那羣圍攻的江湖人士即將失去戰鬥力,他連忙向一旁的樑文山等人下令道:“快,爾等快上前協助趙大人他們圍剿逆賊!”
“是!”
樑文山心領神會,眼睛滴溜溜的轉,十分擅長察言觀色,聽到縣丞老爺的吩咐之後,當即領着一班捕快,手持橫刀嗷嗷叫的衝上前。
“殺!”
張韜低吼一聲,找準一位手持大刀正準備偷襲吳胖子的歹徒,欺身而上,渾然不在意對方的兵器,他雙拳如龍,行雲流水,拳拳到肉,打的暢快淋漓。
他雙手佩戴血鯊拳套,刀槍不入,無懼任何利刃的攻擊,他一拳轟碎刀刃後,來到胖子的身邊,提醒道:“胖子,小心點!”
“老弟,你何時學會了空手接白刃的絕技?”
吳胖子雙眼放光,盯着他毫髮無損的拳頭,神采奕奕的追問道:“難道你將【混元鍛體功】修煉到了‘銅頭鐵臂’境界!”
在他看來,只有‘銅頭鐵臂’才能無懼凡兵的攻擊,達到刀槍不入地步。
“嗯,僥倖突破了!”
張韜不以爲意,在隨意應付一句後,便再次施展【太祖長拳】衝了出去,猶如猛虎下山,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這纔是真男人的戰鬥方式!”
他越戰越勇,在多人混戰的場面上游刃有餘,非常享受這種硬碰硬的暢快感覺。
某一瞬間,他彷彿領悟了粗鄙武夫快樂的奧義了。
戰鬥!
拳拳到肉的戰鬥!
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發揮武者強悍軀體的真意。
“原來武者近身無敵的意思,就是這個啊...”
一拳轟碎一柄刀刃,看的張韜熱血沸騰。
每揮出一拳,他經脈內的真氣運轉速度都變快了,在不知不覺之中愈發的凝練。
拳頭梆梆作響,他身上戰意沖天而起。
一時之間,所有的持刀武者,看到他宛如瘋狗一般的衝撞,頓時嚇得向四處散開,不願與他硬碰硬。
他們捱到那一拳,輕則兵器碎裂,重則吐血不止。
“怎麼辦,茬子太硬,我們要不要撤退?”
遇到這種情況,一部分人已經心生退意,他們相互眼神交流,身形不斷向後挪動。
“聖使沒有下令,我等不能冒然撤退。”有人低沉喝止道。
“否則回去遭受懲罰,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衆人一片默然,他們擡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在與趙功平廝殺的難捨難分的中年人,他們瞳孔深處閃過一抹驚懼,顯然這句話引起了他們不好的記憶。
“那就死戰到底!”
他們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內看到了一抹決絕之色。
“你這除魔堂的百戶,就這點實力嗎?”
蘇才良擡手一掌,雲淡風輕的逼退了手持利劍的趙功平,眼神陰鷙的盯着對方,嗤笑道:“如果僅僅是這些手段,那麼你今天就留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他體內真氣暴動,一股無形的血煞氣體從他體內溢散出,如霞如霧,瑰麗萬千,眨眼間就在他體表形成一幅血紅色的盔甲。
頃刻間,他渾身氣機暴漲,絲毫沒有原先溫和平靜的氣息。
“你...你的修爲是四重天蛻凡境!!!”
看到這一幕,趙功平的瞳孔驟然收縮,身形快速暴退,儘量與對方拉開距離,渾然沒有剛纔從容不迫、無可匹敵的神態。
他一邊拉開距離,一邊對遠處的張韜等人高聲提醒,道:“撤退!快撤退!這人是蛻凡境的強者!”
聽到這邊的嘶吼聲,方知白等人臉色驟然變化,目光凝重的注視着遠處的戰鬥。
於此同時,新任捕頭樑文山率領的一衆捕快也蜂擁而上,阻擋住了他們撤退的後路。
“各位大人莫要擔心,我奉縣丞老爺的命令,前來幫助你們圍剿歹人...”
他一邊叫喊着,一邊向張韜等人所在的位置圍聚過來,表面看似是在幫助他們,實則在縮小他們的活動空間,讓他們束手束腳,干擾他們的戰鬥節奏。
“可惡,我就知道這些人沒安好心!”
吳胖子脾氣火爆,發現對方的小動作之後,頓時怒不可遏,氣得渾身肥肉不斷顫抖,施展的功夫都亂了分寸。
若不是依仗‘皮糙肉厚’的防禦,他在露出破綻的瞬間,就被一旁的敵人砍的皮開肉綻了。
“趙功平的情況有些不妙啊...”
聽到遠處的怒吼提醒,張韜就開始收縮戰鬥範圍,不斷的向方知白等人身邊靠攏,沒有在展開大開大合、莽撞蠻橫的戰鬥了。
只見遠處趙百戶捱了一道敵人的凌空血手印,身形被轟飛出去,猶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口吐鮮血不止,劃出一道悽慘的弧線,重重的砸倒一片房屋。
“該死,這人一開始在隱藏實力,就是爲了這一刻!”
張韜眉頭緊鎖,看到趙功平不敵一招,心中頓時大罵敵人陰險卑鄙,是個老銀幣!
局面勢轉急下!
情況瞬間變得岌岌可危!
三重天化勁境的趙百戶,是他們當中最強的戰力,如果他也敗了,那麼他們將再也沒有任何一點翻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