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百里之外,黃沙滾滾,煙塵四起。
忽然,出現一支疾馳而行的赤甲軍隊,兵強馬壯,鐵血氣息撲面而來。
威武凜凜的‘鎮北’軍旗迎風作響。
騎兵們策馬奔馳,護送着一輛雕龍刻鳳、富麗堂皇的馬車,急速向順天府行進。
只見馬車四周始終圍繞着數十位身披赤甲戰袍的近衛,他們手持沖天長槍,面容堅毅,渾身溢散着戰場上的肅殺之氣。
顯然,這輛馬車上的主人身份非常的不簡單。
“六皇子殿下,前方就是順天府了!”
一位赤甲近衛,策馬來到馬車跟前,向裡面的主人彙報情況。
“不是說順天府乃是東境最爲富碩的州郡,繁華似錦,山清水秀,爲何一路上盡是黃沙滾滾,塵土飛揚?”
六皇子周安康慍怒的聲音,在馬車內傳出,道:“若不是知道此次前往順天府,本皇子還誤以爲去了西域!”
“六皇子莫要惱怒,如今是隆冬時節,萬物凋零,遍地塵土也算是正常。”
適時,同車而行的春秋書院學子,緩緩開口解釋道:“等進入到順天府後,周圍的情況應該好轉...”
頓了頓,那人繼續道:“曾經小生來過此地數次,城內還會非常繁華的。”
只見華麗寬敞的馬車內,坐有五男一女,各個氣息深沉,男的玉樹臨風,唯一一位女子,她懷抱琵琶,非常清塵脫俗。
身着華貴錦衣的六皇子周安康,嘴角上揚,露出一道自信的笑容,道:“此次書院讓諸位師兄隨吾前往順天府,結局已經不言而喻了。”
隨即,他看向身旁的四位英俊男子,道:“我們有琴魔、棋鬼、書狂、畫癡四位頂級天驕,那奉天書院拿什麼和我們比?”
“六皇子謬讚了!”四人謙虛一笑。
“殿下,不可輕敵!”
懷抱琵琶的女子,在聽到六皇子張狂的話語之後,不由語氣嚴肅的告誡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們不能小瞧任何一個對手,否則輕敵的下場,非常嚴重!”
“夫子教訓的極是!”
此言一出,馬車內五人紛紛低下頭,面露肅穆之色,收起輕視之意。
此次兩院大比的結果,非常重要,他們不敢有任何懈怠!
而那眉若秋水的女子,正是此次春秋書院領隊的夫子--喻水嵐,修爲儒道四重天不惑境後期,實力非凡。
而她在京城內,還擁有一個‘琵琶仙子’美稱!
清塵脫俗,拒人於千里之外!
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漫天塵土好像有些不對勁?”
頓了頓,喻水嵐繡眉微蹙,美眸內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喃喃自語道:“爲何我從中感覺到一絲忌憚之意?”
“夫子,難道這裡有妖患不成?”
聞言,身爲對方入室弟子的琴魔楊震,立即察覺到其中話語的嚴重性。
他心頭一凜,看向六皇子周安康,建議道:“殿下,我們還是讓隊伍停下來,察看一番吧。”
“嗯,就依夫子之意!”
話音落下,車外的隊伍應聲停下,數百人的鎮北軍在周安康的指揮下,向四處擴散搜尋有無妖物的蹤跡。
而然一番折騰下來,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四周依舊是塵土飛揚的荒涼景象。
“難道是我的錯覺?”
琵琶仙子喻水嵐喃喃自語,將信將疑的看向周圍荒涼的環境。
隨即,隊伍再次啓程,一路向順天府方向疾馳而去。
......
“柳兄,根據密探傳來消息,春秋書院的隊伍在鎮北軍的護衛下,正向順天府趕來,不出明日就會抵達!”
血衣堂罰孽右使蘇才良,神色凝重,低頭垂眉,看向前方盤膝打坐的高瘦男子,道:“目前一切計劃,都在按照你的謀劃佈局。”
“嗯,很好!”
柳修平睜開眼睛,眼眸內的精芒一閃即逝,他雙手結印,鄭重其事,看着眼前石盒裡的黃沙,道:“只要等我將堂主賜予的沙晶煉化之時,就是我們行動之際!”
隨即,他又道:“可曾聯繫到奉天書院的內應?”
“根據蘇府提供的暗號,我已經成功聯繫到了對方!”
蘇才良頷首,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道:“不過對方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柳修平狐疑道。
蘇才良笑道:“殺了張韜!”
“什麼?又是殺那個小子?”
聽到這個奇怪的條件,柳修平驚咦一聲,眉頭輕輕跳動,非常好奇的低語道:“這張韜到底是什麼人物,四處招惹仇恨,竟然還能一直生龍活虎的活着...”
這真是一個奇蹟!
他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根據他的瞭解,張韜此人已經上了江湖懸賞榜,消息流傳在各大刺殺組織的手中。
甚至此次玄州境內,風起雲涌,已經有很多實力恐怖的金牌殺手,正向順天府聚集,意圖摘取對方的項上人頭。
“沒有問題,你直接答應對方!”
柳修平不假思索,認真道:“只要我們能順利拿到神卷秘法,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而那張韜必死無疑,不足爲慮,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他補充道。
......
“啊對對對!就是這本書籍!”
張韜大喜過望,看着手中一頁頁蠅頭小字,如獲至寶。
這本絹帛書籍上的內容,正是他所需要上古先民文字,其中文字後註解,堪稱纔是他興奮激動的原因。
這本書籍不是原本,而是一本抄錄譯文。
曾經有一位博古通今的抄錄者,不僅這上古文字進行了抄錄,還對其進行了自己的註解與翻譯。
如此一來,正好便宜了張韜,省得他再次逐字逐句,一一研究其中的含義。
“咦?這上面的內容根本就是儒聖所創的《論語》...”
經過一番研究與銘記之後,張韜驚疑不定,忽然發現自己懷中的半部‘掄語’根本就是儒聖《論語》的抄錄文。
“朝聞道,夕死可矣。”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
“既來之,則安之。”
上面除了文字是上古先民文字外,其中的內容註解與現世儒家所記載的《論語》內容,一模一樣。
完全沒有任何差別!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武神棄武從文了?”
張韜百思不得其解,手持似玉非玉的竹簡,逐一誦讀一番,他發現竹簡上只有十三行《論語》上的先賢名言。
嗡!
忽地,他識海內浩然真意一陣顫抖。
隨着他誦讀結束,那種異樣的顫抖感覺也隨之消失。
“咦?好像有效果?”
見狀,張韜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陣激動,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隨即,他手持竹簡,保持原先的狀態,口中不斷誦讀竹簡上的內容,反覆誦唸,不曾停歇。
就像一個皈依佛祖不斷誦經的小和尚一樣。
口中論語,誦讀不停。
嗡!
浩然真意劇烈顫抖,猶如脫繮的野馬開始在識海內奔騰!
最終,它衝破識海的束縛,化爲洶涌的激流向四肢百骸處衝擊...
眨眼間的功夫,他體內的浩然真意便遍佈全身,宛如真氣一般遊走在經脈內,水到渠成,按照特殊的運行軌跡,生生不息。
“這難道就是‘掄語’神功的修煉方式?”
誦讀停歇,遍佈在全身的浩然真意瞬間消散,彷彿乳燕歸巢一般再次回到識海之中。
反覆數次之後,張韜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好似抓到了極爲重要的細節。
只要手持竹簡,誦讀上面的內容,他就能肆意調動體內的浩然真意,如臂驅使。
‘掄語’的修煉方式,就如同儒道尋路境一般,確立了一條武者的‘路’,彌補了武者沒有神魂攻擊手段的缺陷。
浩然真意遍佈全身,就相當於是將全身當做了戰鬥的‘路’!
拳拳到肉,一發入魂!
這一刻,張韜如願以償,終於領悟了‘掄語’的真正修煉方法。
自此,他踏上了一條迥異的儒道莽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