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房間內安靜無比。
隨着蘇才良的一番話,在場的幾人紛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那就依哥哥之言!”
片刻之後,蘇青玉嘆息一聲,看着自己胞兄的面子上,她做出了讓步,並沒有繼續與柳修平作對。
“此次我會派遣一些府上的子嗣幫助你們,他們都是奉天學院的學生,至於最後結果如何,那就不管我事了。”
她低眉沉思,思索了一會兒,緩緩道:“到時你們有什麼計劃或者安排,就直接讓他們辦就行...”
“而我需要煉丹,沒有時間跟你們浪費!”
說到最後,她又補充一句,提醒道:“至於你們打奉天學院的注意,小心引火上身!”
“那裡面存在幾位老傢伙,實力非常的可怕,若不是你們血衣堂真的不想活了,那可不要牽連到我蘇氏一族!”
言罷,她拂袖一揮,擺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
見狀,一旁如提線木偶的蘇孝,頓時非常善解人意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站在一旁恭敬的看向蘇才良與柳修平二人。
“哼!”
柳修平冷哼一聲,臉色陰沉的向屋外走去,走到房門前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牀榻上的豐腴女子,道:“只要此次任務成功,你們蘇家想要的東西,我們血衣堂都會滿足你...到時天下大亂,正是你們要的機會!”
說完,他消瘦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房間內。
“妹妹,爲兄走了!”
見狀,蘇才良無奈的苦笑一聲,走到蘇青玉的身前,道:“雖然我知道你還在爲那個男人生爲兄的氣,但是我都是爲了你好!”
沉默片刻,他繼續道:“你修煉的雙修功法,最忌諱的就是動真情,一旦動了情,那麼你就會日夜飽受浴火焚身之苦!”
“難道我現在的情況,就是你最願意看到情況嗎?”
不待對方說完,蘇青玉直接打斷,語氣冰冷道:“就是因爲你的算計,長青才離我而去!”
“如今一甲子過去了,與我歡好的男子不計其數,難道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說着,她情緒有些激動,面容悽苦,梨花帶雨,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就是因爲你,我成爲了一位人盡可夫的賤人...”
“算了,你走吧!”
說到最後,蘇青玉心灰意冷,無聲的落淚,擡起纖細藕臂,興意闌珊的擺手,道:“如今我一心只想修煉,只有不斷的變強,才能化解我體內的慾火反噬!”
“哎...”
看到妹妹的悽苦哀怨的模樣,蘇才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最後又咽回了肚子裡。
他自知理虧,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向屋外走去。
剛走到房門,他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道關切的聲音,道:“小心點,奉天書院很危險,並且你身上的詛咒不能過多使用真氣,否則透支生機,命不久矣。”
“嗯,我只有分寸!”
應了一聲,他步伐不減,快速消失在房屋內。
而張韜在房間外,屏氣凝神,一動不動,將屋內的所有對話,都一字不差的聽在耳朵裡。
他越聽越心驚。
尤其,聽到了血衣堂賞罰二使都來到了順天府,甚至還意圖不軌,有一場針對奉天學院的陰謀產生。
原本在霧嶺山有一個罰孽右使蘇才良,就非常難對付了!
險些讓巡天衛全軍覆沒...
如今又多了一個賞恩左使柳修平,那麼他們的這次謀劃將變得更加兇險與重要。
更何況,蘇府內還存在一位實力不知深淺的老妖婆蘇青玉。
從對方過了一甲子的時間,還能保持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的身姿,就能看出,對方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種非常恐怖的地步了。
至於,他們想從奉天學院裡謀奪什麼東西,就不是張韜所能左右的事情了。
他最多就是向九公主殿下提醒一下,不敢解釋更多信息...
畢竟,從蘇青玉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們蘇府還有不少俊纔在學院內修行,情況非常複雜,敵我不明。
“誰?”
就在他憂心忡忡的思索之時,賞恩左使柳修平剛一步踏出木門,就立馬察覺到附近有人在窺伺竊聽。
“不好,被發現了!”
張韜心臟一抽,聽到耳邊的威喝聲,嘴角不由流出一絲鮮血。
他萬萬沒想到,這位賞恩左使的靈覺竟然如此敏銳,他擁有裹屍布隔絕渾身氣機,也能被對方發現。
下一秒,他化爲一團黑霧快速的向出口處疾馳而去。
在對方沒有鎖定他具體的位置,他憑藉【幻影鬼身】的刁鑽隱蔽,提前逃了出來。
“怎麼了,柳兄?”
後一步走出來的蘇才良,發現對方眉頭緊皺,神情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頓時緊張的詢問起來。
柳修平語氣凝重道:“我剛剛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窺伺感...”
“發現是誰了嗎?”蘇才良緊張的追問道。
“給他跑了!”
聞言,柳修平面如寒霜,沉聲道:“這人非常的狡猾,渾身散發的陰寒氣息,恍如一個鬼物,神出鬼沒!”
“這人會不會對我們計劃有影響?”
此言一出,蘇才良神情一緊,有一種不好的擔憂油然而生。
就像是在霧嶺山,遇到了無敵老道時的擔憂,那般無力與絕望,是他至今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柳修平頷首,認同了他的擔憂,道:“此事不得不防,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爲妙!”
......
張韜一路狂奔,在被發現自己的存在後,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逃離蘇府。
最終,他有驚無險,躲過了那道恐怖的氣機追蹤,安全返回到了威震鏢局。
當他返回自己的客房內時,屋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咚咚咚!
“張大哥,你還沒有睡嗎?”
吳亮沙啞的聲音,在門外悄然響起。
“怎麼了?”
吱呀一聲,張韜打開房門,站在門口一臉狐疑的看着對方,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是我剛起夜上茅房,看到你房間前有黑影閃過,擔心你會遇到危險,所以前來看一下。”
聞言,吳亮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的解釋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既然張大哥沒有事,那我就回去睡覺了。”
“我能有什麼危險,房間內還有小花警示,哪有什麼人敢冒然打我的注意?”
張韜笑了笑,面露善意,他能察覺到對方的好意,隨後他敷衍了幾句,就將對方打發回去了。
躺在牀榻上,他一手撫摸着小花柔順的皮毛,一邊思索着血衣堂與蘇府的謀劃。
以蘇青玉得到了人妖心臟的激動情緒來看,對方接下來肯定需要煉製‘五靈聖境丹’。
這也就意味着,順天府內又會有孕婦和嬰兒慘遭殺害.....
還有就是血衣堂賞罰二使出沒在這裡,此地必將又會發生一場大亂。
而且又碰巧與奉天學院的大比有關,那麼這事情將變得更加嚴重。
從魔門殺人不眨眼,殘忍暴虐的手段,他們的出沒都伴隨着屍山血海與哀嚎遍野。
“他們到底想得到什麼呢?會不會與我發生衝突?”
這幾天的舟車勞頓與肆意戰鬥,與今夜遭遇到事情,讓他耗費了心神。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進入到了睡夢之中。
然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被吳亮的驚呼給叫醒了。
砰砰砰!
“張大哥,你趕快開門,大事不好了!”
吳亮站在門外劇烈敲門,砰砰作響,神態與語氣非常緊張與急切。
吱呀一聲,房門剛打開一道縫隙。
張韜就看到他神情慌張的衝了出來,道:“張大哥,你趕緊走後門離開鏢局。”
“蘇驚天那廝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捕快上門緝拿你,說你是什麼殺人犯,要將你帶回衙門審理!”
吳亮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道:“此時我爹正在前堂拖住了一衆凶神惡煞的捕快,你趕緊快離開這裡。”
“我爲什麼要逃?”
張韜鎮定自若,站在房門口,不解的看向對方,疑惑道:“我行得正坐得端,無愧於心,什麼都違法犯紀的事情都沒有做,我爲什麼要怕官府的捕快?”
他站在原地不爲所動,並沒有因爲對方緊張而變得慌亂,他依舊我行我素的穿戴衣袍,活動着筋骨。
他不緊不慢,好似在等待着前堂一衆捕快的到來一般。
“張大哥,你是不知道,只要你被抓入了衙門,哪怕你沒有罪行,他們也會給你強加罪責!”
吳亮心急如焚,看着對方還有閒心沏了一壺茶,他頓時急了,捶胸頓足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蘇驚天依仗家財萬貫,定會給府衙上下打點一番的,到時你就百口莫辯了!”他長嘆一聲,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無礙!”
張韜淡然一笑,吹吹杯盞中的香茶,品了一口,道:“我相信他們不敢給我胡亂定罪的!”
“爲何?”
此時,吳亮也被他的淡定給影響了,不在緊張與慌亂,反而對他的迷之自信產生了好奇。
張韜老神在在,故弄玄虛道:“因爲我上面有人!”
“啊?”
聽到這個回答,吳亮苦笑不得。
嘩啦啦!
於此同時。
聚集在前堂的順天府的捕快,一窩蜂涌了進來,將張韜的房間包圍的水泄不通。
“張韜,你縱猛獸咬死數人,已經被人親眼目睹,還請隨我們去衙門一趟吧!”
一位皁服捕快手持官府逮捕文書,面容嚴肅的盯着房間內的張韜,語氣不善的呵斥道:“來人,將此獠拿下,帶回衙門給老爺審理!”
“你們有何曾憑據說是張大哥縱猛獸殺人?”
見狀,坐在茶桌前的吳亮,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攔在衆捕快的身前,憤怒的質問道:“自從小花進入府上,它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又如何咬死人?”
“你是想阻攔官府辦案?”
捕快並不想聽從他的辯解,目光冰冷,緊緊注視着前方,道:“想要證據,那就要公堂上對簿!”
“你若是再不讓開...就休怪我等不顧情面!”他又警告了一句。
話音剛落,吳亮還是不爲所動,目光堅毅的盯着對方,絲毫不示弱。
見狀,人羣中的吳正德擠上前,拉開他,怒斥道:“亮兒,讓開!不得阻攔官府辦案!”
“走吧!我倒想看一看,你們所說的證據是什麼!”
這時,張韜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到吳亮身前,小聲道:“你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跟來一起瞧瞧,我上面的人是誰...”
說着,他邪魅一笑,喚起趴在牀榻上的斑斕猛虎,就向順天府的衙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