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與謝家合作，一開始就是算計
很多年前，謝皇后就有頭疼的毛病，一開始疼的不厲害，但漸漸地變得越來越嚴重。就在幾年前，她的頭疼病一旦犯起來，就會疼的下不了牀，整個人的意識也是昏昏沉沉的。每次犯病，她都要躺在牀上修養十天半個月纔好。
隨着頭疼的毛病越來越嚴重，謝皇后的精神也越來越不好，氣色自然也變得越來越差，面容也開始逐漸變得衰老滄桑。
謝皇后對自己的容顏最爲在意，因爲她的容貌在後宮妃嬪中並不出色。她唯一比其他妃嬪有優勢的地方，那就是她年輕。可，這些年來，因爲頭疼的毛病，她變得不再年輕，讓她唯一的優勢也失去，這對她的打擊非常大。
前些年，爲了維持年輕，她不惜吃民間的土方，吃紫河車、吃鹿胎。後來，她聽說吃人的胎盤更能維持年輕容顏，她不惜花重金購買人的胎盤吃。
因爲吃太多的人和動物的胎盤，她整個人身上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就連昭陽宮裡也瀰漫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爲了除去身上和屋子裡的血腥味，她讓人在屋子裡點香，而且還是氣味特別濃烈的香料。
那幾年，皇帝漸漸不去昭陽宮，就是因爲皇帝知道謝皇后在吃胎盤。
吃各種胎盤，並不能讓謝皇后恢復以前的年輕。謝皇后見效果不好，心裡各種着急憤怒。就在這時，神丹出現了。謝皇后把它當做救命的神藥，結果它也沒有讓她失望。不僅治好了她頭疼的老毛病，還讓她變得越來越年輕。
看着鏡子裡變得越來越年輕的臉，謝皇后心中十分歡喜，她一刻也離不開神丹。之後，皇帝下旨禁止神丹，但謝皇后依舊悄悄地偷吃。
謝皇后不管神丹會不會讓人發瘋，她只知道神丹能讓她變得年輕漂亮。對她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她變得年輕重要。
神丹被毀後，謝皇后再也沒法得到新的神丹，她只能把她僅剩下的神丹分成好幾份服用。即使這樣，她僅剩的神丹也吃不了多久。她不想自己再變成以前那副面容蒼老的模樣，發了瘋一樣尋找能替代神丹的藥。
景王知道謝皇后對神丹的依賴，如果不讓她繼續吃神丹，她真的會發瘋。爲了穩住謝皇后，景王找人做了假神丹，騙謝皇后說藥效跟神丹差不多。
謝皇后信以爲真，但假神丹只有滋補的作用，並沒有緩解頭疼和讓人變年輕的效果。過年前，謝皇后的頭疼毛病又犯了，病的比之前更爲嚴重，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才慢慢變好。
過完年，謝皇后的精神好了不少，但容貌並沒有再次變得年輕。整個人比服用神丹前老了十歲。她每日都要化着濃濃的妝容，來掩蓋臉上的皺紋和蒼老。
代王和韓王造反失敗後，謝皇后的精神又好了些。之後，榮貴妃病死，謝皇后心中暢快，精神自然又變好了不少。但，等趙曜帶着漢王妃離開京城後，謝皇后的精神變得越來越差。
謝皇后之所以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沒有發瘋，是因爲她一直在喝安神湯。她喝的安神湯，跟太醫平日裡開的安神湯並不一樣。這是南魏人從外邦國家弄來的安神湯，喝下去能短時間地讓人的心情變得平和，也能讓人的脾性變得溫和。
等趙曜和蕭思雲回到沼澤府後，魏王便沒有再讓謝皇后喝安神湯。謝皇后的精神變得越來越不好，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差。
就在前段時日，謝皇后開始胡言亂語，尤其是到了晚上，瘋狂地大叫看到鬼。
爲了安謝皇后的心，景王還特意請了京城最有名的道觀裡的天師來宮中驅鬼。天師還給了謝皇后符紙和鎮鬼的法器，這才讓謝皇后安靜了幾天。但，就在前幾日，謝皇后又說看到了鬼。她看到了謝宛變成鬼，來找她索命。
之前，還是在晚上看到鬼。之後，就連在白天也能看到鬼。
謝皇后每日看到鬼後，變得越來越癲狂，嘴裡說出來的胡話也越來越嚇人。她發瘋時，把如何害死謝宛，也就是先皇后一事詳細地說了出來。不止這件事情，她還說了她以前做過的很多事情。
得知當年先皇后是被老鎮國公夫人和謝皇后聯手害死時，在前朝和後宮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先皇后是賢后，不管是朝中的大臣們，還是後宮妃嬪們，就連民間的百姓們都十分尊敬她。當年，先皇后薨逝，大臣們、妃嬪們和百姓們都傷心不已，可以說舉國悲傷。
如今得知先皇后是被自己的嫡母和親妹妹害死，這讓大臣們、妃嬪們和百姓們怎麼接受。
皇帝立馬下旨派人徹查此事，很快便有了結果，如謝皇后所言那樣。皇帝震怒，下旨廢除了謝皇后。
大臣們沒有反對皇帝廢后。其實，在皇帝廢后之前，大臣們主動建議皇帝廢除謝皇后。
之後，又有大臣參鎮國公府，請求皇帝徹查鎮國公府。
皇帝下旨讓魏王和廷尉府徹查鎮國公府。
魏王和廷尉府的動作很快，不出三日便查到不少鎮國公府做的惡事。這時，又有大臣參景王。皇帝又讓魏王和廷尉府查景王，果然查出不少事情。
鎮國公府的爵位被褫奪，謝家犯罪的人，該砍頭的砍頭、該流放的流放、該關大牢的關大牢。景王雖做了不少犯罪的事情，但是罪不至死，被貶爲郡王，回到他的封地。
皇帝之所以沒有把景王貶爲庶人，是看在謝皇后，還看在謝家當年幫忙的恩情上。
景王平安地回到自己的封地，沒有在回途中遇到意外身亡。
謝皇后，不對，她已不是皇后，謝宜被打入了冷宮。皇帝沒有殺了她。如果直接下旨賜毒酒或者白綾，又或者匕首給她，那太便宜她了。讓她發瘋地活着，纔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其實，謝宜並不是十二個時辰都是發癲的，她偶爾也會恢復清醒。
這日，英貴妃帶着宮女前去冷宮看望發瘋的謝宜。
這時的謝宜是清醒的，她看到英貴妃來，神色非常平靜，這跟英貴妃想的不一樣。英貴妃覺得謝宜看到她，一定會發怒，像個瘋子一樣朝她大吼大叫。
英貴妃向謝宜行了個禮：“見過皇后娘娘。”
謝宜發出一聲嗤笑：“你是故意來刺激我的。”
英貴妃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下，隨即笑盈盈道：“沒想到被你看了出來。”言訖，她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下謝宜，“我瞧你現在清醒的很，一點也沒有發瘋啊。”
謝宜雖被打入冷宮，住在破舊的屋子裡，但她頭髮梳的非常整齊，臉上也非常乾淨，衣服也沒有皺巴巴的。她挺直着腰背，微微擡高下巴，神色高傲地看着英貴妃，沒有說話。
英貴妃倒是沒想到謝宜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還依舊高傲驕傲。這個時候，還不忘世家貴女的氣派麼。
“你住在冷宮裡還習慣嗎？還怕先皇后來找你嗎？”
聽到“先皇后”三個字，謝宜的面上露出一抹嫌惡。
“我等着她來找我索命。”
沒有在謝宜的臉上看到驚恐，這讓英貴妃覺得有些無趣。
“我怎麼覺得現在的你比以前的你多了幾分聰明。”她原以爲謝宜被打入冷宮後，會變得更加癲狂，沒想到她卻變得更加冷靜。
謝宜直直地看向英貴妃，眼神犀利，“你到底是誰？”
英貴妃沒想到謝宜會問她這個問題，怔了下，旋即勾起嘴角笑道：“我是英貴妃啊。”
“你沒有家世，又無兒無女，就憑一張長得像那個女人的臉，是不可能這麼久受寵的。”當初，皇帝把英貴妃帶回宮，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可能一直受寵，皇帝早晚有一天會膩她，可沒想到這些年，她一直衝冠後宮，甚至有幾年把榮貴妃踩在腳下。
英貴妃朝謝宜眨了眨眼說：“就因爲我沒有家世，也沒有子女，所以皇上才能放心地寵我啊。”
謝宜聽到這話，微微愣住，半晌後，她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如此。”
本來想逗逗謝宜玩，沒想到謝宜沒有發瘋，英貴妃覺得很是無趣，便站起身說道：“我走了，等你下次發瘋，我再來。”
“我想見皇上。”謝宜忽然說道。
“你要見皇上？”英貴妃好笑道，“你覺得皇上會見你嗎？”
“你告訴皇上，我還有些關於謝宛的事情沒有說。”
這話倒是讓英貴妃來了興致。她玩味地看着謝宜，“你要告訴皇上，先皇后不是你害死的？”
謝宜沒有再說話，並轉過身不再看英貴妃。
“有意思。”英貴妃扶着宮女的手離開了冷宮。
“娘娘，您真的要把她剛纔那句話轉告給皇上嗎？”宮女道，“奴婢覺得她是騙您的。”
“我好奇啊。”英貴妃笑眯眯道，“我幫她轉達。”後宮裡的日子太無聊了，她得給自己找點樂子，不然她會無聊死的。“走，我們去御書房。”
英貴妃真的去了御書房，一字不動地把謝宜那句話轉告給皇帝。
皇帝聽了，沒有急着去冷宮見謝宜，而是等批閱完奏摺纔去。
英貴妃要求同去，皇帝沒有拒絕。
皇帝自己進去見謝宜，留下英貴妃和孫奎。英貴妃原以爲她能跟在皇帝身邊，聽謝宜說有關先皇后的事情，沒想到她被皇帝拒之門外。
孫奎見英貴妃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低下頭，拼命忍着笑。
英貴妃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把耳朵貼在窗戶上偷聽。
孫奎當做沒看到。其實，他也想偷聽，但是他沒有英貴妃的膽子。
屋子裡，皇帝坐在破舊但被擦的很乾淨的榻上坐了下來。
謝宜跪在下面。
“你找朕想說什麼？”皇帝的語氣雖然很冷，但是面上並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皇上，謝宛並不愛你。”謝宜說這句話時，面上露出報復後的笑容。“她曾親口對我說，她不愛你，她只能做你的好皇后。”這是她前兩日突然想起來的。那時，她還小，進宮陪謝宛。她故意問謝宛喜不喜歡皇上，謝宛那個時候沒有回答，她以爲謝宛害羞了，當時還非常生氣。後來，她聽到謝宛跟身邊的宮女說，她不愛皇上，也不敢愛皇上，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做好這個皇后。
當時她聽到這話時，她剛睡醒，迷迷糊糊的。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就在前兩日，她夢到這件事情，纔想起來。
皇帝看到謝宜眼中的惡意，輕笑一聲道：“你以爲朕會在乎她愛不愛朕？”
這句話讓謝宜臉上的笑容僵住，她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不在乎？”
“朕不在乎。”皇帝甩了甩袖子，“你知道你爲什麼處處不如謝宛嗎？”
謝宜最聽不得這話，尤其這話還是從皇帝的口中說出。她蒼白的面上露出憤怒的神色，嘶吼道：“我沒有不如她。我是嫡女，她是身份卑微的庶女。她不如我。”
“謝宛比你聰明，比你有自知之明。”皇帝右手撐着臉，好笑地看着謝宜，“謝宛知道朕不愛她，所以她很聰明地選擇做一個好皇后。”
“你不愛謝宛，你騙我，你明明那麼愛她……她死了，你爲了她罷朝，你不可能不愛她。”謝宜到現在還記得謝宛死後，皇帝傷心難過的模樣。
“朕雖不愛她，但是很敬重她。”對於先皇后，皇帝是真的非常敬重她，也覺得虧欠她。“你以爲你們下毒害她，她不知道嗎？”
謝宜臉色大變，“什麼意思？”
“謝宛病重時發現你們對她下了藥，爲了保護你和你娘，還有鎮國公府，她選擇隱瞞，並且還讓朕察覺不出來。”皇帝道，“謝宛臨終前，什麼都沒有求朕，唯一求朕的事情，就是讓朕娶你。”
“不可能！”謝宜尖利地叫道，“你騙我！”
“如果不是謝宛，朕不會娶你做繼後。”當時的皇帝的確沒有想過再去謝家的女兒爲繼後。
“不會的，我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你不可能不娶我。”謝宜神色變得猙獰，“如果不是我年歲小，當初和你成親的就是我，就不會是謝宛那個賤人。我原本應該是你的元后。”
“朕當初之所以答應娶謝宛，就是因爲她是不受寵的庶女。”皇帝目光嘲諷地看着謝宜，語氣淡漠，“如果當初是你，朕是絕不會答應聯姻，更不會娶你。”
“不可能！”謝宜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可是謝家嫡女，你憑什麼不娶我？”
“就因爲你是謝家嫡女。”皇帝冷笑道，“朕當初答應與謝家聯姻，並不是朕需要門閥世家之首的謝家援助，而是爲了日後對付門閥世家。”當年，謝家提出合作聯姻時，趙家已經打下大半的江山。雖說那個時候，趙曜需要更多的兵器和糧草，但是沒有謝家的援助，趙家最後也能成功。
謝家當初提出幫助趙家，也是看到趙家即將成功，不然謝家爲什麼一開始不和趙家合作。
謝宜似乎沒聽明白皇帝這句話的意思。她面露茫然地問道：“什麼意思？”
皇帝很有耐心地再次說道：“答應與你們謝家聯姻，是爲了日後對付門閥世家，而謝家是門閥之首。”
一向不太聰慧的謝宜，這次卻聽懂了皇帝的意思。轟的一聲，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面上一片驚駭。
皇帝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朕和先帝最厭惡的就是門閥世家，怎麼會想和門閥世家之首的謝家合作，成爲親家。”
謝宜的身子微微發抖，看向皇帝的目光充滿恐懼。
“與謝家合作，一是能麻痹世家門閥，讓他們以爲我們趙家願意與門閥世家聯姻，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也讓他們以爲我們趙家跟之前所有的皇家一樣。二是爲了除掉所有的門閥世家。”
謝宜癱倒在地上，身子抖得越發厲害。
“謝宛比你聰明，她成爲皇后沒多久，便知道了朕的意圖，所以她選擇好好地做皇后。”皇帝走到謝宜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癱軟在地上的謝宜，語氣冰冷又充滿譏諷，“當然，當初答應謝宛娶你爲繼後，主要還是因爲你蠢。有謝宛這個珠玉在前，你會好好地做皇后，會好好地幫朕打理後宮。還有，等你有了孩子，你會不滿謝宛的兒子做太子，你會想讓你的兒子做太子。”
皇帝又說道：“你的兄長看重謝宛的兒子，堅持讓她的兒子做太子。他並不想讓你的兒子當上太子，你恨他不幫你。不用朕出手，你自己便會對付你的兄長。”
謝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濃烈。
“你爲了你和你的兒子，可以犧牲你的兄長，甚至可以犧牲謝家。”皇帝說着說着，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這些年，你做的不錯，讓朕很滿意。”
謝宜擡眸，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皇帝。她哆嗦着脣，結結巴巴地開口：“你……這……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