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審案的速度非常快,不需要三日,兩日便覈實完鄭王的罪證,之前安南公主在朝堂上控告鄭王的罪行全都是真的,並沒有任何栽贓陷害,也沒有任何虛構。
鄭王這些年在他的封地草菅人命達到上千人,只是這一條罪行就在朝堂上掀起一陣駭然的風波。這麼算來,鄭王每天都會虐死一個人。
皇帝看完廷尉府覈實後的結果,臉色陰沉地十分可怕。他立馬讓孫奎宣佈鄭王所有的罪行,接着下旨宣佈對鄭王的處罰。首先:貶鄭王爲庶人,從皇家玉牒上除名。其次:查抄京城的鄭王府和他所在封地的王府。再次:徹查鄭王所在封地的官員,如有官員與鄭王狼狽爲奸,一律嚴懲。最後:鄭王斬首示衆。
當文武百官們聽到皇帝要斬了鄭王的腦袋,都十分驚駭。他們知道鄭王罪孽深重,猜測皇帝一定不會斬殺自己的親兒子,沒想到皇帝這次居然狠心地要砍了親生兒子的腦袋。
皇帝對鄭王的罪行感到十分自責,當着大臣們的面前懺悔,說自己作爲父親沒有教導好鄭王,讓皇室出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生。他要向鄭王封地的百姓賠禮道歉,鄭王害得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而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不知道。
鄭王不在京城斬首,而是回到他之前的封地的斬首示衆,要讓封地的百姓們親眼看到。這麼做,一是能安撫當地的百姓的怨氣。二是讓當地百姓知道鄭王即使是皇子,他犯了罪與庶民同罪。他殺了人,就該償命。三是讓當地百姓知曉皇帝並沒有拋棄他們,皇帝會給他們做主。四是震懾其他人。
皇帝派欽差親自送鄭王回他的封地斬首。當然,欽差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查當地官員勾結鄭王的罪證。如果查實,罪證嚴重的官員,不用押回京城,直接在當地斬首示衆。其他罪不至死的官員押回京城,屆時該貶官的貶官,該流放的流放,該坐牢的坐牢。
在欽差押着鄭王回封地服刑時,皇帝特意寫了一道聖旨,是向當地百姓道歉。
鄭王被押回封地的途中,百姓們得知他的罪行後,氣憤地拿石頭、臭雞蛋、爛菜葉砸他。押送他的侍衛們並沒有阻攔,任由他被砸。
在出發前,欽差還擔心鄭王會在途中自盡,問皇帝要不要防止鄭王自盡。皇帝告訴欽差,鄭王不敢,也沒有勇氣自盡。如果欽差不放心,可以在鄭王的嘴巴里塞一塊破布,防止他咬舌自盡。
牢車裡的鄭王,不對,前鄭王的模樣十分悽慘,額頭和臉上全都是血,頭上全都是臭雞蛋和爛菜葉,身上也是。整個人散發着惡臭。
前鄭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現在整個人就剩一口氣撐着。他的嘴巴被破布塞着,發不出一點聲音。之前在大牢裡的時候,嘴裡一直叫着“母妃救我,舅舅救我,我不想死……”之類的話。
後來得知自己要被押回封地斬首示衆,整個人就瘋了,再接着就變得奄奄一息。不過,爲了能讓他有命回到封地砍頭,途中侍衛們會給他喂藥,喂他吃食,讓他不會在半途中死掉。
話說回來,前鄭王被判斬首示衆後,不管是淑妃,還是安陽公府,沒有一個人爲前鄭王求情。按理說,淑妃身爲鄭王的親生母親,一定會爲自己的兒子求情,事實上她不僅沒有求情,淑妃還主動地找皇帝請罪,說她這個母親沒有教導好兒子,纔會讓兒子做出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情。她還請求皇帝降她的罪。
對於自己的兄長安陽公,淑妃也沒有求情,因爲她心裡清楚,如果她幫哥哥求情,只會害了他。她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過錯攬在她的身上,讓皇上看在她主動認罪的份上,和這些年的情分上,能饒了安陽公父子一命,保住王家。
皇帝如了淑妃的願,降了她的罪,貶她爲淑嬪,並幽禁在她的宮裡。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望她,她也不能隨意出入。
謝皇后對皇帝沒有把淑嬪打入冷宮一事很是不滿。在她看來,前鄭王犯了那麼多罪,淑嬪這個母親也脫不了關係,不管是依律,還是按照宮規,淑嬪應該被貶爲宮女,並且關入冷宮。
爲此,謝皇后還特意去找皇帝,希望皇帝能嚴懲淑嬪。不過,被皇帝駁了回去。皇帝說淑嬪是沒有教導好兒子,但是罪不至死。
謝皇后聽後,心中自然氣憤又不服,但是她又不能反駁皇帝。只能在暗地裡搞些小動作,比如說剋扣淑嬪的分例。
至於安陽公父子,皇帝暫時沒有懲罰他們。還有鎮國公府和宣平侯,暫時都還沒事,因爲他們在安南所做的事情還在調查覈實中。
榮貴妃得知安南公主狀告代王和宣平侯府在安南招兵買馬、鍛造兵器一事後,立馬跑去向皇帝叫冤,說代王和宣平侯絕不會做此種事情,讓皇帝不要相信安南公主的話。她還說安南公主是故意誣告鎮國公和宣平侯,還有其他大臣,目的就是爲了動搖大周的朝堂。
她很聰明,沒有說安南公主只誣陷宣平侯府。如果這樣說,皇帝就會明白她是爲了給宣平侯府求情。如果她說安南公主爲了動搖整個大周朝廷,皇帝就會引以爲重。就算安南公主控告的都是真的,皇帝也不會重罰。
榮貴妃的小心思,皇帝怎麼會不明白。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謝皇后也來求情,說的話跟榮貴妃的話差不多。她一開始只想給鎮國公府求情,然後趁機對宣平侯府落井下石。後來,榮貴妃來找她,說破她的心思,並且警告她,如果她只爲鎮國公府求情,那麼皇上最後絕不會放過鎮國公府。如果她按照她說的那樣,替所有人叫屈求情,那麼鎮國公府最後還有可能會平安無事。
有時候,謝皇后的確很蠢,但她並不是時刻犯蠢。雖然她很想趁這個機會扳倒宣平侯府,但現在不是時候。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鎮國公府。
榮貴妃也去找了德妃,畢竟韓王也牽扯在這件事情裡。德妃不用榮貴妃說,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見謝皇后、榮貴妃、德妃都在爲被安南公主狀告的所有人求情,並且口徑一致地說安南公主是要動搖大周的朝廷,皇帝只覺得好笑。
“孫奎,你覺得安南公主是要動搖我大周朝廷嗎?”
孫奎弓着腰,恭恭敬敬地答道:“這個……奴婢不知。”
皇帝橫了一眼孫奎,“讓你說,你就說,朕又不會治你的罪。”孫奎聽了,這纔有膽子說道:“皇上,安南公主膽子再大,也不敢隨意誣陷大周官員吧,這可是重罪。奴婢覺得安南公主應該不敢動搖大周的朝廷。”
皇帝誇讚道:“還是你有腦子。”
被誇獎的孫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上,其實皇后娘娘她們應該也知道,只是她們救人心切,所以纔會說出安南公主故意誣陷各位大人,想要動搖大周朝廷,讓大周動亂起來。”
皇帝笑罵道:“小十這個臭小子還真是會給朕找事啊。”
“啊,這事是漢王殿下做的嗎?”孫奎一臉震驚,難道是漢王殿下讓安南公主進京狀告前鄭王和鎮國公那些大臣們?
“不是他,還是誰。”皇帝嗤笑道,“就憑安南公主,你覺得她能得知這些事情,並拿到證據麼。”
“原來是漢王殿下暗中幫助安南公主啊。”我的乖乖,漢王殿下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查出這麼多事情來。
“安南公主早就來大周了,這段時日一直在收集那個畜生的罪證。”
孫奎:“!!!!!”
“皇上,漢王殿下怎麼會知道鎮國公和大臣們在安南做的事情啊?”
“那個臭小子派人在安南很多地方做生意,想要得知那些人在安南做的事情並不難。”皇帝笑道,“臭小子的本事不小,安南發生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孫奎很想問漢王殿下在安南做了什麼,但是他明白這不是他該知道的事情,並沒有開口問。“漢王殿下真厲害。”
“這個臭小子打亂了朕的計劃。”皇帝頗爲頭疼地說道,“臭小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孫奎完全聽不懂皇帝在說什麼。
“唉,亂了就亂了吧,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聽到皇帝這麼說,孫奎的心頭狠狠地跳了下。他在心中暗忖:皇上這是不打算放過鎮國公和那些大臣們了啊。
也是,以皇上的脾性,怎麼可能放過這些人。
“還是朕這段時日太過慈祥了。”皇帝嘆道,“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朕的厲害。”
孫奎在心裡默默地同情了下這些作死的大臣。
“你去告訴老何他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查好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朝堂上少了一部分大臣並沒有什麼,因爲會有新的大臣替代。大周不缺當官的,這些年來通過科舉考試選拔出一批又一批的年輕優秀的官員。
“皇上,不用您吩咐,何相他們肯定也會嚴查的。”
“朕是讓你去宣朕的口諭,爲的就是嚇死某些人,明白嗎?”
孫奎登時明白皇帝的意思,“奴婢這就去。”
很快,前朝的文武百官們和後宮的娘娘們都知道皇帝要徹查此事,並不打算放過任何人。
被安南公主狀告的大臣們滿心絕望:完了,他們死定了!
榮貴妃不敢相信她們都那麼求情,都那麼說了,皇帝居然無動於衷。
表哥真的不打算放過宣平侯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