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節後,貿易大會並沒有立馬開始。趙曜特意留了兩天,讓外邦和外地的客人們好好地感受節日後的氣氛。
這兩天的沼澤府非常熱鬧,因爲趙曜允許外地和外邦的賓客們可以在沼澤府擺攤做生意。這樣做,是爲了讓他們提前感受貿易大會。
正大光明地讓外地和外邦人來嶺南做生意,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不管是在大周,還是在前朝,甚至在前前朝,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嶺南雖在安南和柔佛等國隔壁,但是這裡自古以來是流放之地,又因爲常年瘴氣瀰漫,再加上海禁,朝廷是不允許嶺南與外邦人做生意。一旦發現嶺南百姓私下裡與安南等國做生意,便是走私,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就算朝廷允許嶺南與外邦做生意,但是嶺南也沒有什麼東西可賣給外邦。不能這麼說,其實嶺南物產豐富,有很多內陸和外邦國家沒有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在趙曜來之前,嶺南人自己不知道。就比如說荔枝,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常見的東西,他們不覺得荔枝有什麼了不得,因爲荔枝樹四處都是,甚至鄉間的路邊都有。
荔枝對嶺南的百姓來說,就像路上的石頭一樣,沒什麼好稀罕的。他們也不覺得荔枝能賣錢,因爲荔枝在他們這裡根本沒有任何價值。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荔枝在外地卻非常少見,內陸人根本沒有吃過。
他們一直以爲荔枝全天下都有,結果沒想到荔枝是他們特有的。令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荔枝幹深受內陸人和西域人的喜歡,讓他們賺了不少錢。
好幾年前,趙曜派樑潤來嶺南,讓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吃荔枝,然後想辦法把荔枝弄到內陸和西域去賣。可惜,嶺南到內陸、西域,路途遙遠,根本沒法保證荔枝的新鮮。半途中,荔枝就會爛掉。
當然,如果用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到京城,荔枝絕不會壞掉,但是沒必要。他可不像夢中趙耀那個世界的某個皇帝,爲了討妃子歡心,讓人八百里加急從嶺南送荔枝到京城,累死不少馬和士兵。
雖荔枝在內陸的價值非常高,但是在他眼裡,沒有馬和士兵重要。既然沒有保證荔枝在途中爛掉,那就只能做成果乾。果乾存儲時間長,不會在半途中壞掉。
自從樑潤來到嶺南後,把嶺南很多特有的水果做成果乾,賣到內陸和西域,非常受歡迎。這幾年,別的不說,只是賣嶺南特有的果乾,就讓樑潤賺了不少錢。
不過,從今年開始,趙曜不打算只賣嶺南的水果果乾到內陸和西域。他打算直接賣新鮮的水果和水果罐頭到內陸。
現在,海禁開放了,可以直接走海路,運輸新鮮的水果到內陸各個地方。可惜,西域各國不靠海,不然也能通過海上運輸到西域。
海上運輸要比走陸路快,並且運輸的數量也要比陸路多,還有一點就是要比陸路安全。最重要的是現在有冰,可以用冰保持水果的新鮮。
在趙曜來沼澤府之前,並不是沒有冰。早在很多年前,趙曜就用硝石製冰。自那時起,冰不再是奢侈的東西,也不再是達官貴人能用的東西,變成普通百姓都能用得起的東西,但是嶺南沒有。
如果走陸路,用冰塊保持水果的新鮮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麼做太顯眼了。再者,一路上還不知道還用多少冰,換多少次冰,太過麻煩。還是走海路用冰,比較省事。
至於罐頭,趙曜直接用糖水製作。然後也用冰塊保鮮,等送到內陸也不壞掉。除了用糖水製作罐頭,他還打算用鹽醃製水果。在夢中趙耀那個世界,嶺南人就喜歡用鹽醃製水果吃,還用辣椒醃製水果。
趙曜當初用鹽醃製水果,用辣椒粉拌水果吃,把賀蓮芳他們嚇得不輕。一開始,賀蓮芳他們覺得趙曜這麼吃水果太胡來了,這能吃嗎?但是,吃了後,發現別有一番滋味。如今,他們已經喜歡上吃鹽醃製的水果,吃辣椒粉拌的水果。
之後,趙曜就把鹽醃製水果,辣椒粉拌水果的吃法推廣。沼澤府的老百姓一開始跟賀蓮芳他們一樣是拒絕的,但是吃了後,發現這樣吃還挺好吃的,然後越吃越上癮。之後,老百姓還自己發明了各種奇怪的吃法。如今這樣亂七八糟的吃法,早就成爲沼澤府的百姓的“家常便飯”。
趙曜除了弄出用醃製水果和用辣椒粉拌水果的吃法,還弄出各種糖水吃水果的法子。趙曜就按照夢中趙耀那個世界裡嶺南的叫法,叫糖水。
他弄出來的糖水,很受沼澤府百姓的喜歡。百姓們自己也弄出各種糖水。
現在在沼澤府的很多地方,都會看到百姓擺攤賣糖水。
外地和外邦的客人們非常喜歡吃糖水。這些時日,不管是哪個糖水攤子,都會擠滿外地和外邦人。
其實,外地和外邦人喜歡吃糖水的主要原因,是因爲他們喜歡吃“糖”。對內陸人來說,白糖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畢竟從去年開始,白糖已經在大周很多地方售賣。但是,對外邦人來說,白糖可是稀罕物,他們從未吃過。這是他們第一次吃白糖,也是第一次聽說白糖的存在。他們覺得白糖比蜂蜜好吃,還比蜂蜜甜。外邦人得知沼澤府,甚至內陸其他地方都能吃到比蜂蜜還要甜的白糖,心中十分震驚,同時又非常羨慕。
除了白糖,還有鹽,也讓外邦人吃驚。來參加沼澤府貿易大會的外邦人,都是他們本地有名的商人,在本地自然不缺錢,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潔白如雪的鹽和白糖。
外邦人得知他們見到的潔白如雪的鹽和白糖是漢王殿下做出來的,心中對漢王殿下充滿了敬佩。
來到沼澤府後,外邦商人最想買的東西就是鹽和白糖。但是,鹽和白糖只能跟官方買,不能私底下跟沼澤府的百姓買。一旦,發現沼澤府的百姓私自賣鹽或者賣糖給外邦人,將會受到嚴重的懲罰。輕則罰鉅額的錢,重則砍頭喪命。
自從趙曜做出新鹽和細鹽後,鹽就徹底被官方掌控售賣。當然,還有鹽販子們還在賣鹽,但是他們賣的鹽的質量是比不上官方的。他們只能以低於官方鹽的價格售賣,但是百姓們吃過官方的新鹽後,哪裡還看得上鹽販子賣的舊鹽。
從去年開始,不少鹽販子被朝廷逼得破產。目前存活下來的鹽販子都是大鹽販子,他們祖祖輩輩好幾代都在販賣私鹽,一時間是不可能讓他們關門大吉的。
鹽販子們一直想要得到新鹽和細鹽的製作法子,但是不管他們怎麼威逼利誘,怎麼探查,就是弄不到。朝廷製作新鹽和細鹽的法子把控的非常嚴密,並且皇帝下旨,如果有官員泄露新鹽的法子,與造反同罪,直接誅滅九族。
官員們很難抵擋得住鹽販子的鉅額賄賂,但是一想到被發現就會被誅滅九族,他們哪裡有膽子泄露,也不敢抱有一點僥倖心理,因爲他們不敢拿滅族冒險。
因爲這事,鹽販子們恨死了趙曜這個做出新鹽的罪魁禍首。從去年開始,鹽販子們不知道派多少刺客來刺殺趙曜,不過都被趙曜身邊的暗衛們解決了。
這次貿易大會,鹽販子們自然也派了刺客,可惜剛到沼澤府就被發現。
話說回來,外邦商人都想從沼澤府購買新鹽和白糖,然後運回到國內販賣。這段時日,他們想盡各種辦法討好漢王殿下,就是希望漢王殿下能同意。
趙曜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生意,以高於兩倍的價格賣給外邦商人。
外邦商人可不敢嫌貴,紛紛和趙曜簽訂契約。
內陸的商人不用買新鹽和白糖,因爲在他們當地,隨時都能買到。他們來沼澤府,最想跟漢王殿下做的生意就是玻璃、香皂、果乾和藥材等。
玻璃目前還是被朝廷把控,民間沒有人能造出玻璃。要想做玻璃生意,除了跟朝廷合作,就只能跟漢王殿下合作了。
朝廷沒有不允許漢王售賣玻璃。朝廷也沒有資格禁止漢王私下販賣玻璃,畢竟玻璃是漢王做出來的。朝廷能有做玻璃的法子也是漢王殿下提供的。
最重要的是沼澤府做出來的玻璃,要比朝廷做出來的精美。不止如此,沼澤府做出來的品類還非常多。
沼澤府做出來的玻璃比朝廷做出來的受歡迎。內陸的達官貴人一聽說是沼澤府做出的玻璃,就會瘋狂搶購。
這段時日,內陸的商人,也只有四家跟漢王殿下籤訂了玻璃生意。這四家經過考察,符合趙曜的標準,才被授權販賣玻璃。
趙曜的標準並不嚴苛,商人的背景要乾淨清白,做生意有誠信,沒有虐待剝削百姓等。
玻璃生意非常賺錢,按理說趙曜應該大量製造,但是他並沒有做。他嚴格控制玻璃的產量,讓玻璃變成緊缺貨。因爲這樣,內陸那些達官貴人才會更加想要得到玻璃。
聽說,玻璃如今成爲有錢人炫耀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