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海邊的州府製作海鹽的方法非常簡單粗暴,就是煮海鹽。所謂的“煮海鹽”的法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任何技術。煮出來的鹽,自然不好吃,而且還費事。
趙曜製作新的海鹽的辦法是從夢中趙耀那個世界學到的,是溝灘曬鹽法。
這溝灘曬鹽法有七個步驟。分別是建灘、整灘、納潮、制滷、測滷、結晶和撈鹽歸陀。
雖然要比煮鹽法複雜了些,但是操作起來並不難。最重要的是溝灘曬鹽法做出來的鹽的口感很好,還有這樣做出來的鹽的產量非常多。
這幾天,趙曜一直在海邊,看侍衛長帶人建灘。
在其他人眼裡,漢王帶着一羣人在海灘上挖沙。他們都覺得漢王真是閒得很,竟然無聊到在沙灘上挖沙子玩。
對於這樣的誤會,趙曜不僅不生氣,反而非常樂意大家都這麼說。自從他來到沼澤府後,沼澤府的一舉一動都被其他州府的官員盯着。
其他州府的官員們得知他這個漢王無所事事地在海邊挖沙子玩,一定會笑話他,不會把他在海邊建灘放在心裡。
賀蓮芳也聽說了傳言,還打趣了趙曜,說他要是太閒了,他可以安排事情給他做。趙曜聽後哭笑不得,只好把他這幾天在海灘上忙碌的事情,詳細地跟賀蓮芳說了一遍。賀蓮芳聽後,才知道趙曜在幹正經事,並不是真的在挖沙子玩。
建灘是很有講究,而且必須得建好,不然後面納不了潮。納不了潮,就不能把海水曬成鹽,所以趙曜這才每天去海邊看着,並在現場指揮。
等把建灘、整灘、納潮弄好後,接下來就是制滷和測滷。
這鹽好不好,得看滷弄得好不好。
趙曜不放心,還得親自盯着。
因爲天天去海邊,趙曜整個人曬黑了一圈。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新的海鹽終於曬成功了。
新的海鹽的味道不錯,不過產量不是很多。因爲第一次曬,並且在試驗階段,所以建灘建的不是很大,而且就建了一個。等新的海鹽曬成功後,趙曜這才下令大規模地建灘。
賀蓮芳沒想到趙曜還真的成功地製作出新的海鹽,並且味道跟他所說的一樣不錯,甚至比揚州的貢鹽還要好吃。
看到賀蓮芳一臉信服的表情,趙曜的面上是滿滿的得意,尾巴也都翹上天了。
“二叔,怎麼樣,我說我弄出來的新海鹽好吃吧。”
賀蓮芳看着趙曜這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難得沒有潑他冷水。
“是很不錯。”
“有沒有很佩服我?”
賀蓮芳瞧着趙曜得意過頭了,忍不住打擊他道:“你這做出來的還是粗鹽,並不是細鹽啊。你說的細鹽呢?”
“海水曬鹽當然做出來的是粗鹽,要想做出細鹽,得在粗鹽的基礎上做,是不可能一開始就能做出細鹽的。”趙曜一臉認真地對賀蓮芳說道,“細鹽暫時不急,等嶺南百姓都吃上新鹽後,我再來做細鹽。”
“不是新海鹽嗎?”
“叫新海鹽太拗口了,直接叫新鹽吧。”
“我看你這做的新鹽是在海邊做的,而且是暴露在外做的,你這新鹽恐怕很快就會被那些鹽販子學了去。”賀蓮芳提醒趙曜道,“別忘了,你的一舉一動一直都被盯着。”
“二叔,你放心,他們學不來的。”趙曜信心滿滿地說道,“你覺得建灘簡單,但是這裡面可是有很多門道,這灘可不是隨隨便便建的。還有,這個制滷也不是隨便製得,裡面也有不少東西。”
他又說道:“那些鹽販子只能看到表面,然後把海水曬成鹽,但是這樣粗糙曬出來的鹽並不好吃,跟以前的海鹽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我完全不擔心。”不過,話說回來,新鹽的製作辦法,早晚還是會被學了去。
聽趙曜這麼說,賀蓮芳心裡便放心了。
“那就好。”
“等第一批鹽曬出來後,我打算免費發放給沼澤府的百姓,讓他們嚐嚐新鹽。”
賀蓮芳問道:“你打算髮多少?”
“一家一兩吧。”趙曜算過了,一兩鹽能夠一家人吃好些天了。“等他們嘗過新鹽後,一定會願意買新鹽。”“一兩也不少了。”賀蓮芳又問道,“你這新鹽打算賣多少錢一石,四百錢一石?“
“我本來打算賣三百錢一石的,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把新鹽的價格定的低於市場的價格。”他做出來新鹽本來就拉了一大波的仇恨,如果再比其他鹽便宜,那他真的要成爲全大周的鹽販子的“殺父仇人”了。“再說,如果價格低於市場上的鹽價,會讓百姓以爲我們的新鹽不好。”
“你這做出來的新鹽比其他鹽要好很多,你應該把價格定的高一些,五百錢一石,其實也不貴。”賀蓮芳覺得這麼好的新鹽沒必要跟現在的鹽一樣的價格。
趙曜聽後,連忙搖了搖頭說:“不行,不能比市場上的價格貴,我之所以做新鹽,目的就是爲了讓百姓能吃得起鹽,而且還要吃的好。如果我把新鹽的價格定爲五百錢一石,那就違背了我做新鹽的初衷。”
賀蓮芳被趙曜這番話震撼到。他怔忡了一會兒說:“你還真是爲百姓做出新鹽啊。”
“不然呢,我不是早就說了麼。”當然,他做新鹽也是爲了讓自己吃的上好鹽。不過,如果他只是爲了自己,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他做新鹽的主要目的還是爲了百姓。“二叔,你不會以爲我單純的想賺錢吧?”
賀蓮芳沒有說話。
“二叔,你把我想成什麼人呢。”趙曜朝賀蓮芳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雖然我喜歡賺錢,但是我不是所有錢都賺好不好。再說,我一個皇子做新鹽賺錢,那豈不是變成鹽販子呢,我是這麼沒品的人麼。”
賀蓮芳的眼神有些閃躲,因爲他就是這麼想的。
“我至今爲止做出來的東西,有哪一個是爲了賺錢啊。”趙曜從小到大做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都上交朝廷了,然後造福了百姓。“我如果只是爲了賺錢,我之前做出來的東西,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讓我暴富。”
賀蓮芳心裡有些尷尬,不過他面上沒有顯露出本分。
“這麼說,新鹽的製作方法,你也要上交朝廷?”【上交朝廷】這個詞是賀蓮芳從趙曜這裡學來的。
“對啊,我如果不上交朝廷,不就變成鹽販子了麼。”趙曜理所當然地說道,“再說,要讓整個大周的百姓吃上便宜又好吃的鹽,必須讓朝廷製作出更多的鹽,這樣鹽販子和那些世家,還有貪官們就不能在鹽上面興風作浪了。”
“你還真是大公無私啊。”賀蓮芳這話沒有在嘲諷趙曜。
“我一向都很大公無私。”
賀蓮芳微微笑了笑:“這倒是。”這小子把新鹽的製作方法毫無保留地上交給朝廷,就是爲了造福百姓。他覺得自己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爲這是他身爲皇子應該做的。他心懷天下,關心百姓,而他還不自知。
“我現在就寫密摺給父皇,等他收到後,讓他趕快派人去其他海邊的州府做。”趙曜邊說,邊拿起筆準備寫密摺,“這樣等到明年,大周的鹽價就能徹底穩定下來,我看齊魯那邊的鹽販子還怎麼作妖。”只要鹽價穩定,那麼民心就穩了,就不會輕易出現暴亂。
“你說的那個白砂糖什麼時候做?”賀蓮芳雖不喜歡吃糖,但是現在看到趙曜把新鹽做的這麼好,心裡對白砂糖越發好奇。
“等新鹽的事情忙好了,我就開始做白砂糖。”
“你真的打算無私地把新鹽製作法給你父皇,不打算問他要點錢?”
“不要了,就算我問父皇要,他也會耍賴不給的。”趙曜太瞭解皇帝摳門的性子,到時候皇帝肯定會找一千個理由耍無賴。“再說,我們馬上就有倭國的金子和銀子,不缺朝廷那點錢。新鹽賺的錢,還是歸朝廷所有吧,這樣朝廷能爲百姓做些事情。”他還有細鹽。他不打算把細鹽製作的法子上交給朝廷,他準備把細鹽作爲貢鹽獻給朝廷,到時候能用細鹽賺不少錢。
鹽販子遲早能把新鹽做出來,但是他們絕不會做出細鹽,到時候只有嶺南的沼澤府產細鹽,那時鹽販子只能乾瞪眼了。
賀蓮芳感嘆道:“趙正有你這個小兒子,真是走了八輩子的運。”
趙曜非常贊成賀蓮芳這句話,滿臉笑容地說道:“沒錯,有我這個兒子,是父皇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賀蓮芳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如果主子還活着,見自己有這麼優秀,又心懷百姓的侄子,一定也會非常高興。
遠在京城的皇帝,一直在翹首以盼地等着趙曜的信。
趙曜到了沼澤府後,就寫了一封信給皇帝他們報平安,然後就沒了。
皇帝很想知道趙曜去了嶺南後,具體做了哪些事情和好東西。他早就料到小兒子去了嶺南,一定會做出很多好東西,所以他一直等着。
溝灘曬鹽法具體怎麼操作,我沒有在文裡詳寫,以免被說水字數。老鐵們感興趣的話,可以自己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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