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的王府,在他生辰之前終於修建好了。
王府修建一事,趙曜從頭到尾一分心都沒有操,倒是魏王和楚王操了不少心。
魏王和楚王他們對自己的王府的修建不怎麼在意,但是對趙曜的王府的修建一事卻非常上心。他們自己沒法每天去監看趙曜的王府修建,便派人每天去監督,絕不會讓工匠們渾水摸魚,或者偷工減料。
給趙曜修建王府的材料都是極好的。不僅如此,魏王和楚王他們還自掏腰包買東西給趙曜裝飾王府。
趙曜覺得他在京城的王府沒必要修建的太過華麗,因爲他住不了幾天。再說,等他去了嶺南後,京城的王府就空了下來,裝飾的這麼好豈不是浪費了。
魏王和楚王他們可不這麼認爲。他們一致地認爲趙曜不會在嶺南久待,幾年後他們一定會讓趙曜回到京城,到時候不會讓趙曜再離開京城。
趙曜見楚王和魏王他們堅持,也只好隨他們了。再說,花的是他們的錢,又不是他的錢。
“殿下,如果不是楚王殿下和魏王殿下盯着,您的王府怕是不會修建的這麼好。”
“是啊,多虧了四哥和八哥他們,可惜我住不了幾天。”趙曜有些心疼修建王府花費的錢。他心想這些錢直接給他多好,用在修建他的王府上的真是浪費了。
“殿下,奴婢瞧着楚王殿下和魏王殿下他們想讓您日後從嶺南迴來。”
“我是不會回來的。”京城很好,但是他並不喜歡。“我在嶺南做我的逍遙王不要太舒服。”
“殿下,到時候能由着您性子麼?”同喜覺得他家殿下把一切的想的太簡單了。“不管是楚王殿下,還是魏王殿下坐上那個位子,他們都需要您幫他們做事,您覺得您能逃得掉嗎?”
“到時候再說。”趙曜心想等到那個時候,他就耍無賴,死活不回京城,四哥也拿他沒辦法。“可惜母妃不能出宮,不然就讓母妃看看我在京城的王府。”
“殿下,您可以求皇上啊,說不定皇上會答應,然後帶着娘娘來看您的王府。”
“我求父皇,父皇答應了,但是母妃絕不會答應。”趙曜還是很瞭解樑嬪的性子,“母妃絕不會做破壞規矩的事情。”母妃在宮裡一向循規蹈矩,絕不會做出破壞規矩的出格事情。
“殿下,那等您回宮,跟娘娘好好地說說王府的佈置,奴婢想娘娘聽了一定會開心的。”
“也只能這樣了。”趙曜說完,又帶着同喜把他的王府逛了一遍,越看越喜歡,越看也越能感受到楚王和魏王的用心。
他的王府的每一處都包含着四哥和八哥對他的疼愛和關心,這讓他心中越發覺得對不起四哥和八哥他們,因爲他瞞着他們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到時候四哥或者八哥真的叫他回京幫他們,他只怕不會拒絕,因爲這是他欠他們的。
唉……不想了,到時候再說吧。
“去找四哥。”
“殿下,您又要去楚王府蹭飯吃啊。”
“什麼叫蹭飯吃,我這是光明正大地去吃飯。”
“殿下,您這叫臉皮厚吧。”
趙曜一到楚王府,楚王就遞給他一份禮單。
“這上面記錄的是別人送給的禮物,每一樣都記下了,你看看。”
“四哥,你府裡的人辦事,我放心,不用看了。”趙曜接過禮單,並沒有打開看。
見趙曜這麼相信他,楚王揚起嘴角微微地笑了笑:“你要保管好這份禮單,日後要還的。”
趙曜把禮單遞給了同喜,“四哥放心,等我日後有錢了,我肯定會還的。”
“雖然這份禮單上的禮物並不是很貴重,但是這也是人家對你的一番心意。”
“說實話,四哥,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送我東西。”趙曜受寵若驚地說道,“我沒想到我人緣這麼好。”他是跟朝中不少大臣打交道,經常跟他們一起吃好的,一起喝好茶,但是並沒有深交。他一直覺得他們是泛泛之交,如果非要說,那就是能一起吃喝的“狐朋狗友”。沒想到得知他要去嶺南做王爺,這些人紛紛爲他抱不平。知道他沒錢沒權沒勢,擔心他去了嶺南日子不好,又都紛紛送東西給他。
“朝中不少大臣都很喜歡你,百姓也非常喜愛你。”偏偏父皇不喜歡十弟。十弟做了那麼多事情,父皇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要把十弟流放到嶺南。
趙曜憨厚地笑了笑:“平日裡沒感覺出來。”
楚王笑了笑,語氣認真地對趙曜說道:“十弟,你很好,你被這麼多人喜歡是應該的。”
“四哥,我知道了。”
“這些東西,我已經讓人收拾裝好,到時候你帶着它們一起走。”楚王暫時不知道皇帝會派多少人護送趙曜去嶺南,不過以皇帝對趙曜不重視來看,只怕到時候也不會派多少人,估計還有可能護送十弟的將軍也不怎麼樣。“十弟,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四哥,你說。”
“你去嶺南,這一路會有很多危險,我想派一些人護送你去嶺南,你意下如何?”楚王徹底對皇帝失望了,他覺得皇帝絕不會派人好好地護送趙曜到嶺南。
趙曜茫然地眨了眨眼說:“四哥,父皇到時候應該會安排人護送我去嶺南吧。”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把十弟的安全交給父皇派的人,楚王心裡一萬個不放心。只怕還沒有到嶺南,十弟就出事了。“我身邊的劉度,你也認識,到時候我派他送你去嶺南。”
“啊?”趙曜大吃一驚道,“四哥,劉度可是你的貼身侍衛,一直以來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讓他送我去嶺南,那你怎麼辦?”
“我身邊的侍衛又不是他一個,還有其他人。再者,京城裡沒有什麼危險。”不派自己最信任的人送趙曜,楚王心裡是不放心的。“劉度武藝高強,做事周密仔細,讓他送你去嶺南,我也放心。”
趙曜知道如果他拒絕,只會讓楚王多想。再說,這是楚王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拒絕。
“四哥……”
楚王打斷趙曜的話說:“聽四哥的,就讓劉度送你去嶺南。”
趙曜一臉感動:“好,聽四哥的。”
“劉度送你到嶺南後,讓他再在你身邊待些時日,等你在嶺南徹底安全了,再讓他回來。”楚王沒去過嶺南,但是他了解到嶺南那邊的人都非常兇險,他擔心趙曜到了嶺南會被人欺負。
“好。”四哥這是要把劉度送給他啊。不過,他身邊不缺人,不需要劉度保護他。等他到了嶺南,就讓劉度回京繼續保護四哥。
“我已經向父皇奏請,安排跟着你去嶺南的人。”楚王擔心皇帝安排跟着趙曜去的臣子都是些沒用的人,到時候不僅幫不了趙曜,還會給趙曜添麻煩。
“父皇沒答應吧?”
楚王遲疑地點了下頭:“父皇說這事不需要我操心。”
“四哥,父皇都這麼說了,你就不要管了,省得惹父皇生氣。”
“我不能不管,跟着你去嶺南的大臣,日後是要輔助你管好嶺南的,絕不能敷衍了事。”楚王爲這件事情操碎心了,一方面是皇帝不讓他管這件事情,另一方面是有才的人不願意去嶺南送死。“離你去嶺南還有段時間,我還能再幫你選一些人。”
“四哥,沒人願意跟我去嶺南吧。”關於他的小朝廷的配置,他早就安排好了,但是不能跟四哥說。
楚王沒有說話。
“四哥,人家不願意去,你就不要爲了我勉強人家。”趙曜看起來毫不在意這件事情,“等我到了嶺南,說不定能找到有才幹的人。”
聽趙曜這麼說,楚王心裡一片酸楚,“十弟……”
趙曜打斷楚王的話,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四哥,如果人家不願意跟我去嶺南,勉強他們跟我去,他們只會心懷恨意,絕不會忠心於我,這反而對我不利,你說是不是?”
楚王自然明白,但是他擔心等趙曜去了嶺南,他的小朝廷的官員湊不齊。
“四哥,就讓父皇安排吧。”
楚王心裡充滿愧疚:“四哥沒用,在這件事情上幫不到你。”
“四哥,你都幫了我這麼多。”趙曜安慰楚王道,“再說,這事也怪不了你,父皇不同意,你也沒有辦法,不是麼。”
“父皇他……”楚王不明白皇帝爲什麼對趙曜這麼狠。
“四哥,我不怪父皇。”趙曜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些虛。“四哥,你也不要多想,父皇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楚王心想:父皇能有什麼道理。他就是不喜歡十弟。
“四哥,我跟你說……”趙曜故意轉移話題說起他的王府的事情。
此時,御書房裡的皇帝接二連三地打噴嚏。
“到底是誰在罵朕?”
站在一旁的孫奎在心裡默默說道:皇上,罵您的人太多了。 皇帝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後,繼續看面前的名單。他正在考慮派誰去做趙曜的相國。
“晚上去找芳芳商議吧。”
聽到“芳芳”這個名字,孫奎的嘴角抽搐了下。
皇上不敢在那位面前叫他“芳芳”,只敢在那位不在的時候這麼叫。
等到晚上,賀蓮芳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請自來的皇帝。
“芳芳……”皇帝剛開口,就有一本書朝他的臉飛了過來。皇帝動作靈敏地躲了過去。
“一段時日不見,你的火氣怎麼這麼大?”皇帝關心地望着賀蓮芳,“你吃了什麼東西,這麼上火?”
賀蓮芳冷聲道:“看見你,我就火冒三丈。”
“嘖嘖嘖嘖,沒想到你對朕這麼火熱。”
賀蓮芳被皇帝的話噁心到了,冷着臉下逐客令:“滾!”
“一段時間沒有見朕,你就不想見朕麼?”皇帝深情款款地說道,“朕一日不見你,可是如隔三秋啊……”又有一本書飛來,皇帝一把抓住。
賀蓮芳一連向皇帝扔了好幾本書,不過都被皇帝躲了過去。
“老賀,你還是開不起玩笑,沒意思。”皇帝沒有再用言語逗賀蓮芳,“朕今晚來找你是有正事。”
賀蓮芳聞言,收起臉上的嫌棄。
“什麼事?”
“關於小十的相國人選,你有沒有推薦?”皇帝從懷裡拿出一份名單遞給賀蓮芳,“朕倒是有些人選,不過朕一時拿不定主意,你看看。”
賀蓮芳接過名單,仔細地看了看。通過這份名單,就能看出來皇帝對趙曜的用心。
皇帝問道:“你覺得這份名單的誰適合做小十的相國?”
“你這份名單上的人都很不錯,但是都不適合做小十的相國。”賀蓮芳說完,就把名單還給了皇帝。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一個都沒有?”
“你的小兒子做事不拘一格,不喜歡太過死板守規矩的人,而你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把儒家的東西封爲圭臬,所以他們不適合做你小兒子的相國。”
聽到賀蓮芳這麼說,皇帝立馬就吃味了,語氣泛酸地說道:“你還真是瞭解小十啊。”
賀蓮芳挑釁地看了一眼皇帝:“比你瞭解。”
皇帝氣得惡狠狠地瞪了賀蓮芳兩眼,“既然你說朕選出來的人不適合小十,那你有適合的人做小十的相國嗎?”名單上的人,不僅非常有才幹,而且也非常有經驗,其中大多數人都在小地方做過事。不過,皇帝倒沒有想到小兒子不太喜歡把儒家的東西封爲圭臬這點。
“我的人也不適合做你小兒子的相國,不過我想到一個人,他非常適合。”
皇帝急忙問道:“誰?”
“溫道濟,他現在應該還在大牢裡。”
“你說誰,溫道濟?”皇帝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竟然覺得溫道濟那個混蛋適合做小十的相國?”
“溫道濟有才,你那份名單上的人都不如他。”
“你知道溫道濟是什麼德行嗎?”
“我知道,但是你不可否認他有才能。”
皇帝沉默了。
賀蓮芳繼續說道:“溫道濟可是憑一己之力護潮安百姓二十年不受戰亂之苦,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前朝戰亂時,中原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變成人間煉獄,但是隻有潮安猶如世外桃源。
那個時候,百姓們沒有飯吃,還時常面臨死亡危險,但是潮安的百姓卻不用經受這些。因爲他們有堅固的城牆,英勇的將士,足夠的糧食,還有溫道濟。
有溫道濟在,他們不害怕任何事情。
皇帝緊皺着眉頭說道:“溫道濟這人的確有出衆的才幹,但是他的品性不行。”
“哪個男人不好色,好色對於男人來說不是十惡不赦的缺點。”
“他那是單純的好色麼,他調戲人家的妻子,還擄走人家的侍妾。”皇帝黑着臉說道,“爲了搶走人家的侍妾,直接打死了人,你覺得這是小事嗎?”
“據我所知,他打死的那個人是惡霸,那個侍妾也是惡霸搶來的,而且還是良家婦女。惡霸打死那個侍妾的一家人,溫道濟打死他也算是爲民除害。”
“他不是第一次搶別人的侍妾吧,據朕所知他搶了好幾個,不僅如此他還明目張膽的調戲官員的妻子,他還調戲寡婦。”皇帝越說臉越黑,“讓這樣的人做小十的相國,小十定會被他帶壞。還有,這對小十手下其他官員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調戲的人都是不乾淨的人。”賀蓮芳又道,“你沒發現他從不調戲良家婦女嗎?”
皇帝倒是沒有想到這點。現在聽賀蓮芳這麼說,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照你這麼說,他是爲民除害了?”
“也可以這麼說。”
皇帝覺得很是荒唐,冷笑了兩聲:“呵呵!”
“我覺得他適合做你小兒子的相國,你好好考慮。”
“朕考慮個屁。”皇帝沒忍住爆了粗口,“朕纔不會讓這樣的人去輔佐小十。”
賀蓮芳看了一眼皇帝,沒有說話。
“這事沒得商量,你換個人。”皇帝的語氣不用拒絕。
“我這裡沒有人,你要是覺得溫道濟不行,你自己選一個。”
“撇去溫道濟做的那些事不說,你是不是忘了溫道濟是溫家人?”皇帝這時候纔想起溫道濟的身份。
“他的確是溫家人,而且還是溫家裡的異類,不過這又怎麼了?”賀蓮芳覺得溫道濟是溫家人這件事情並不重要,“溫家人早就隱世,在山野教書,並沒有入朝爲官。”
皇帝沒好氣地反問道:“你真的覺得溫家人會世世代代窩在山野裡?”
“溫家人現在持觀摩的態度,暫時還是不會入朝爲官。不過,等你小兒子坐上你的位子,溫家人怕是要出山了。”
“到時候溫道濟就是溫家的引子。”皇帝越想越覺得不能讓溫道濟成爲趙曜的相國。
“趙正,你在害怕溫家人嗎?”
“朕當然沒有。”
“那你爲什麼不想讓溫家人入朝爲官?”賀蓮芳眼神鄙夷地看着皇帝,“你就是在怕他們。”
“老賀,你拿話激朕沒用。”皇帝纔不上賀蓮芳的當,“朕不想溫家成爲第二個謝家。”
“溫家絕不會成爲第二個謝家。”賀蓮芳倒是看得明白,“溫家人比謝家人聰明。”
“聰明是一回事,野心又是另一回事。”皇帝面露嘲諷地說道,“你別忘了,溫家人不輕易出山,一旦出山,那勢必會權勢滔天。”
“趙正,你覺得你小兒子會讓溫家人在朝中一手遮天嗎?”賀蓮芳對趙曜倒是非常有信心,“你小兒子玩弄權術,可不比你差。他是不會讓溫家人操弄朝堂的。”
“老賀,溫道濟給你灌了什麼迷湯啊?”
“可以讓你小兒子自己選,看看他要不要溫道濟。”
“行,那就讓小十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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