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鎮國公來昭陽宮,謝皇后必定會跟他大吵大鬧,所以姜川早就把其他伺候的人趕走,只留她自己和孫嬤嬤守在門口。
屋子裡傳來謝皇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姜川和孫麼麼聽得是膽戰心驚。
“我謝宜絕不允許謝宛那個賤人的兒子踩在我兒子的頭上!”對謝皇后來說,她因爲年幼,當時無法嫁給皇上,才讓謝宛嫁給了皇上,讓謝宛那個賤人成爲皇后一事,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她成爲繼後,被人時常拿來跟謝宛相比,對她來說是羞辱。
啪的一聲,鎮國公擡手狠狠打了謝皇后一巴掌。
謝皇后被打懵了,瞪直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鎮國公。
鎮國公陰沉着一張臉,語氣冰冷充滿憤怒:“謝宛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如此恨她?”
謝皇后回過神來,神色變得更加扭曲猙獰,望着鎮國公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
“她就是個賤人!”
看着謝皇后因爲嫉妒先皇后變得徹底失去理智,鎮國公知道不管他再怎麼勸說,謝皇后都不會聽。
鎮國公深吸一口氣,強逼着自己冷靜。
“謝宜,我再問你一遍,你非要和我做對嗎?”
謝皇后滿眼恨意地瞪着鎮國公,語氣充滿怨恨道:“是你非要和我作對。”
“我再問你一遍,你非要和整個謝家作對嗎?”
“是你逼我的!”
鎮國公的臉色恢復正常,不見方纔半點陰森。他的語氣變得非常平靜:“好,從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妹妹,也不再是謝家的女兒!”
謝皇后聽到這話,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相反她一臉桀驁:“你什麼時候拿我當妹妹呢,在你鎮國公的心裡,只有謝宛那個賤人才是你的妹妹!”
鎮國公冷冷地看了一眼謝皇后:“你好自爲之。”說完,便甩袖離開。
謝皇后對着鎮國公的背影叫道:“沒有你,沒有謝家的幫忙,我們母子倆也能成功。”
等鎮國公離開後,謝皇后氣的亂砸東西,嚇得孫嬤嬤和姜川她們不敢進來。等謝皇后發泄完怒火,不再砸東西,她們兩個這纔敢走進來。
孫嬤嬤親自給謝皇后端來一杯消火的茶,“娘娘,喝杯茶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謝皇后喝完茶,心中的火氣並沒有減少,反而越想越氣,氣的把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
“娘娘……”
謝皇后心中滿是憤怒和委屈。她氣紅了雙眼,滿臉陰鷙地說道:“我纔是他的親妹妹,可是他卻一直偏袒謝宛那個賤人,支持謝宛那個賤人的兒子。我原以爲我和景兒有了宋家的支持,他會改變主意,支持我和景兒,沒想到他卻覺得我們母子在胡來,讓我們收手。”
孫嬤嬤擡手輕輕地拍了拍謝皇后的後背,安撫她道:“娘娘,您和景王殿下現在不需要鎮國公的幫助,您沒必要再和他置氣。”
“謝宛那個狐狸精,不僅迷住了皇上,也迷倒了我那個好哥哥,不對……”謝皇后的一雙眼裡滿是戾氣,面容變得青面獠牙,十分的可怕。“全天下的人都中了她的妖術,覺得她賢惠善良,覺得她是大周最好的皇后。”
“娘娘,謝宛那個賤人都死了,您還跟她計較什麼。”孫嬤嬤一直都知道先皇后是謝皇后心中的刺,“您跟她計較,太有失您的身份。”
“是我跟她計較麼,是全天下的人拿她和我比較。”謝皇后滿眼恨毒,“孃親當年還是心軟了,應該早早地弄死她。”
孫嬤嬤知道不能再說先皇后,不然謝皇后會越來越生氣。她忙轉移話題問道:“娘娘,奴婢瞧着鎮國公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太對勁,鎮國公不會對您和景王殿下做什麼吧?”
“他敢!”謝皇后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他雖然是鎮國公,是謝家的家主,但是他在謝家還沒有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他要是敢對我和景兒做什麼,我絕不會放過他。”再說,謝家還需要她這個身份尊貴的皇后。
孫嬤嬤想想覺得也是。謝皇后怎麼說都是鎮國公的親妹妹,是皇后娘娘。鎮國公再和謝皇后吵架置氣,也不會對謝皇后和景王殿下下毒手。
“這次絕不放過謝宛那個賤人的兒子!”謝皇后站起身走向書房,決定寫一封信給遠在金陵的兒子。
另一邊,鎮國公面沉如水地回到鎮國公府,交代他兒子讓景王回不了京城。
鎮國公府的世子聽到這個吩咐,心中嚇了一跳,忙問道:“爹,您的意思是……”他沒有再說下去,擡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鎮國公微微頷首,語氣雲淡風輕道:“殺了吧。”
鎮國公府的世子聞言,滿臉震驚。他愣了一會兒纔開口:“爹,您來真的,真的要殺了景王?”
“殺了。”鎮國公的臉色和語氣非常平靜,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爹,您進宮,姑姑又跟您吵了什麼?”鎮國公府的世子看出來他爹方纔那句話不是在說笑,而是認真的。“爹,景王可是姑姑的親兒子,是您的親外甥。姑姑再怎麼惹您生氣,您也不能殺了景王。”
“謝宜瘋了,她心中只有她和她的兒子,沒有謝家。”鎮國公徹底對謝皇后這個妹妹失望,不能再由她發瘋下去,“她要拉着整個謝家陪葬。”
“什麼,姑姑瘋了嗎?”鎮國公府世子雖然一直覺得謝皇后這個姑姑不太聰明,但是還沒有到瘋的地步。“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鎮國公把他和謝皇后之間的談話,簡單地跟兒子說了說。
鎮國公府世子聽完後,跟鎮國公的反應一樣。
“姑姑瘋了嗎?”
“她早就瘋了。”鎮國公原以爲小妹只是瘋狂的嫉妒大妹,但是沒想到小妹已經嫉恨到發瘋的地步。“我不能讓他們母子毀了謝家。”任何人都不能毀了謝家,哪怕是皇上也不行,更何況是謝皇后和景王。
“爹,真的要殺景王?”鎮國公府世子覺得沒必要鬧到這個地步,“爹,我們可以讓景王老實,沒必要殺了他。”
“景王是個不安分的,只要他還活着,他就會一直壞我們的事情。”鎮國公擡手捏了捏眉心,語氣淡漠沒有一點感情,“我們在金陵所做的一切不能讓他破壞了,他只有死了才老實。”對景王這個親外甥,鎮國公沒有什麼感情。
“爹,景王可是皇子……他要是死了,只怕……”“景王在金陵,讓金陵那邊的人殺了他。”鎮國公也不想殺了景王這個親外甥,但是一想到景王在金陵所做的事情,他就不能再留景王活命。“他們母子要置我們謝家於死地,我們也沒必要顧念親情。”
“姑姑那邊呢?”
“她還不能死,她死了,皇上要重新迎娶皇后,這對我們謝家來說並不是好事。”鎮國公伸手扶額道,“謝家還需要她這個皇后,讓她病着吧。”
“病到什麼地步?”
“死不了,又不能胡作非爲。”鎮國公輕輕地嘆了口氣,“對她,我已經仁至義盡。”
“爹,姑姑可是您唯一的妹妹。”
“我把她當妹妹,她可沒有把我當哥哥。”鎮國公冷笑道,“都怪你祖母把她寵壞了,你祖母心裡也只有你姑姑,沒有謝家。”
鎮國公府世子不好議論早已過世的祖母,“爹,什麼時候對景王動手,現在嗎?”
鎮國公想了想說:“現在不能動手,等他從金陵回來,在途中殺了他吧。”
“姑姑那邊什麼時候動手?”
“現在就可以動手,讓她先受風寒,然後慢慢讓她病重。”
“我待會去安排。”
謝皇后和景王這對母子對鎮國公來說不是什麼大麻煩,現在最大的麻煩是楚王。
“彭城那邊還沒有找到楚王?”
“找到的都是楚王的假身,楚王的真身還是沒有找到。”
鎮國公聽後,沉思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爹,楚王會不會早就不在彭城?”
鎮國公道:“我最怕的就是這個。”
鎮國公府世子的臉色大變,擰緊着眉頭說道:“爹,楚王該不會去……”
鎮國公搖搖頭說:“不可能,楚王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查到五華山。”
鎮國公府世子覺得自己想多了,楚王再厲害也不可能查到五華山。
“爹,楚王要是不在彭城,那會在哪?”
鎮國公想到魏王來信說在金陵發現楚王的假身,還有金陵那邊之前來信說楚王在金陵安插了人。
“楚王有可能在金陵。”
“金陵?”鎮國公府世子想想覺得楚王在金陵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楚王真的在金陵,那就好辦了。”
“好不好辦得先找到楚王。”鎮國公皺眉道,“找不到楚王,等他平安回京,我們和太子就有大麻煩了。”
“爹,爲了安全起見,還是通知鎮西那邊做好準備吧。”
鎮國公點點頭:“通知那邊吧。”
父子倆又談論了一會兒事情。
鎮國公府世子見他爹神色有些疲憊,沒有多說,貼心地退了出去,讓鎮國公休息。
鎮國公沒有休息,而是去了祠堂,給老鎮國公和老鎮國公夫人上了香。他告訴他們,他要爲了謝家,對謝皇后母子下狠手,希望二老不要怪罪他無情。
皇帝得知謝皇后跟鎮國公大吵一架的事情後,便去昭陽宮看望謝皇后。
謝皇后沒想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望她,她心中很是感動。
“你和鎮國公怎麼回事,鬧了什麼矛盾?”
“皇上,鎮國公他……”謝皇后紅了雙眼,溼了眼眶,滿臉委屈。她咬着脣,沒有說下去。
“鎮國公他怎麼了?”皇帝語氣變得嚴厲,“他要是欺負你,朕幫你做主。”
“皇上……”謝皇后靠進皇帝的懷裡,雙眼流着淚,“皇上,您派景王去金陵做事,是爲了景王好,但是鎮國公卻覺得景王不堪重用。”謝皇后不好跟皇帝說實話。
“老七很好,朕一直很看重他,你不用在意鎮國公對老七的看法。”皇帝笑着說,“老七在金陵辦事辦的很好,朕很欣慰。等老七從金陵回來,朕會重賞他。”
“皇上……”謝皇后感動的熱淚盈眶。
皇帝陪謝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後才離開。
走出昭陽宮,皇帝吩咐孫奎道:“盯緊昭陽宮,不要讓皇后出事了。”
孫奎心頭一凜,“皇上,您是擔心鎮國公會對皇后娘娘不利?”
“謝宜雖然蠢了些,但是這些年做的也還不錯,她現在還不能出事。”皇帝又囑咐孫奎道,“老七那邊也派人盯着。”以鎮國公的手段,絕不會放過皇后和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