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是他小看大哥了

次日,下了早朝,鎮國公就被謝皇后召見。

不出鎮國公所料,謝皇后一見到他就說景王殿下被皇上委以重任擔任尚書令一事。

鎮國公沒有打斷謝皇后的話,靜靜地聆聽謝皇后誇誇其談。

謝皇后越說越激動,但是她忽然發現她的兄長卻一臉冷淡,這讓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心底立馬竄起一抹怒火。她不滿地大叫道:“大哥!”

鎮國公看了看謝皇后,臉色平靜地說道:“說完了?”

謝皇后最討厭鎮國公這副鎮靜的模樣,好像什麼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大哥,你什麼意思?”

鎮國公沒有回答謝皇后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見鎮國公還是一副淡漠的模樣,謝皇后的心頭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瞬間墜入冰窖中。

她怔怔地看着鎮國公,半天沒有反應。

鎮國公看到謝皇后一副不敢置信的呆滯模樣,在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不過,他的表情仍然冷漠。

“你想要讓我做什麼?”

聽到鎮國公這麼說,謝皇后這纔回過神來,旋即一雙眼充滿怒火地瞪着鎮國公。她語氣尖銳地質問道:“大哥,你明知道我想要讓你做什麼,你現在是在給我裝傻嗎?”

鎮國公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很有耐心地再次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謝皇后氣極,一張臉氣的通紅,雙眼噴着怒火望着鎮國公。她朝鎮國公怒吼道:“我想讓你支持小七爲太子!聽清楚了嗎?”

鎮國公無視謝皇后火冒三丈的模樣,依舊淡漠的問道:”然後呢?“

謝皇后見鎮國公還是這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氣的一張臉變得鐵青。她怒視着鎮國公,咬牙切齒地說道:“然後廢了趙暄!”

“不可能!”鎮國公這次沒有再反問謝皇后,而是果斷對開口。

謝皇后早就料到鎮國公會這麼說,但是她心裡還抱有一絲絲僥倖,覺得兄長會站在她這邊,只是沒想到……現在聽到鎮國公的拒絕,謝皇后心裡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她氣紅了雙眼,但是還是壓制着心裡的狂怒,一字一句對問鎮國公:“爲!什!麼!”

鎮國公見謝皇后畫着精緻妝容的一張臉因爲太過氣憤變得扭曲,他的眼神和臉色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我說過我們謝家只支持太子殿下,不支持其他人,包括景王殿下!”

啪的一聲,謝皇后擡手毀掉她手邊桌几上的茶盞。

這一聲響,在安靜的昭陽宮裡顯得特別大聲。守在門口的姜川他們聽到茶盞摔碎的聲音,心底不覺涌起一抹害怕的情緒。

他們忙低下頭,放輕自己的呼吸,生怕在這個時候觸謝皇后的黴頭。

“小七哪裡比不上趙暄?”謝皇后滿臉陰鷙地朝鎮國公吼道。

鎮國公語氣淡淡地說道:“小七不是嫡長子!”他又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們之前討論過。”

謝皇后氣的雙眼通紅,一向端莊的面龐此刻變得非常可怖。

“大哥,你可是小七的親舅舅,親舅舅啊!”

鎮國公語氣淡漠地說道:“我也是太子殿下的親舅舅!”

“你……”謝皇后怒指着鎮國公,因爲震怒,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小妹,你先不要這麼氣。”鎮國公見謝皇后一副要氣昏過去的模樣,溫聲開口安撫她道,“我們今天好好的談談。”

謝皇后氣的全身微微發抖,望着鎮國公眼神充滿怨恨。

“你……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說完,謝皇后氣的雙眼流下眼淚。

“小妹,你就沒想過皇上爲什麼突然要讓景王殿下做尚書令?”鎮國公耐着性子,語氣溫和地繼續說道,“你真的以爲皇上是因爲看重景王殿下,想要給景王殿下一個機會嗎?”

謝皇后沉怒道:“難道不是嗎?”

他就知道小妹沒有細想。

“當然不是,皇上是爲了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鎮國公在心裡感慨道,小妹跟大妹相比,真的差遠了。“讓我們謝家內訌。”

謝皇后冷冷的說道:“你要是支持小七,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會被挑撥,謝家也不會內訌。”

聽到謝皇后這麼說,鎮國公心裡一點也不意外。

“小妹,在你心裡,是景王殿下重要,還是謝家重要?”

謝皇后想也沒想地說道:“當然是小七重要。”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道,“只要小七做了太子,謝家會比現在更加權勢滔天。”

果然在小妹心裡,景王殿下最重要!

“小妹,你一直嫉恨大妹當年替代你嫁給皇上,然後成爲了皇后。那你可知當年大妹在嫁給皇上之前,父親和母親已經給大妹說好親事,並且大妹和對方兩情相悅。”

謝皇后不知道這事,這是她第一次聽說。她吃驚的張大着嘴巴:“你說什麼?”

“當年你還小,什麼都不懂。”鎮國公本不想說這件事情,但是他見謝皇后冥頑不靈,只能把先皇后的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告訴謝皇后,希望謝皇后能明白些事情。“大妹和對方從小指腹爲婚,原本打算等大妹及笄後,兩人就成親,沒想到父親爲了拉攏先帝,便取消了大妹的從小就定好的婚事,與現在的皇上聯姻。”

“大妹與對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就像榮貴妃和皇上一樣。大妹當時是不願意嫁給皇上的,但是爲了謝家,她只能嫁給皇上。”

謝皇后聽後,面露嘲諷地說道:“她能嫁給皇上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還有父親,當年爲了能和先帝聯姻,父親的姿態放的特別低……”鎮國公跟謝皇后說了一些謝家人爲了謝家做出的犧牲,當然包括他自己。

謝皇后聽了鎮國公這番話後,不僅不理解,反而不悅地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要爲了謝家,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

鎮國公輕點下頭:“小妹,你要爲謝家着想,不能讓皇上的計謀成功!”

謝皇后猛地站起身,旋即大聲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非常尖利,還充滿憤怒和譏諷。“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

鎮國公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看着笑的有些癲狂的謝皇后。

謝皇后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她面上佈滿濃濃的譏誚:“大哥,你不覺得你這話太好笑了麼。如果是你,你會爲了謝家放棄自己的兒子嗎?”

鎮國公沒有任何遲疑,語氣嚴肅又堅定地說道:“會!爲了謝家,放棄我自己都可以!”

謝皇后臉上譏諷的笑容僵住。她怔愣地看着鎮國公。只見鎮國公神色非常認真,不像是在騙她。

“爲了謝家,我們誰都可以犧牲!”鎮國公沉肅道,“謝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謝家人爲了謝家犧牲自己的結果!”

謝皇后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呢。

“如果當年不是大妹犧牲自己的幸福嫁給皇上,那麼現在的皇后是王家人。”鎮國公道,“那麼現在的王家就是門閥世家之首,而我們謝家屈居人下。”

謝皇后咬着脣沒有說話。

“沒有大妹的犧牲,你現在還能當這個皇后嗎?”鎮國公說,“你的兒子還是皇子嗎?”

他繼續說道:“沒有父親當年的低聲下氣,沒有父親當年的委曲求全,現在王家就凌駕於我們謝家之上。而你只能嫁給同族中人,說不定還會被逼着嫁給王家,或者荀家,又或者袁家……”

鎮國公這番話,讓謝皇后無法反駁。

“小妹,沒有謝家,你什麼都不是。”鎮國公說着,臉色沉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冰冷,“你信不信,一旦謝家出事,你這個皇后也做到頭了,而你的寶貝兒子只怕會貶爲庶人。”

“你……”

鎮國公打斷謝皇后的話,非常冷酷無情地說道:“你能嫁給皇上做皇后,真的以爲是靠你自己嗎?如果你不是謝家的女兒,你覺得皇上還會娶你做繼後嗎?”

“你自私的只考慮你自己和你兒子,不顧及謝家,可以。”鎮國公見好言好語地跟謝皇后說不通,那隻能威脅了。“從此以後,你和景王殿下與我們謝家無關。我看沒有了謝家,你和景王殿下能做出什麼名堂來?”

謝皇后聽到鎮國公這麼,心裡不禁慌了,面上也露出一抹驚慌的神色。

“你什麼意思,要與我斷絕關係嗎?”

“我不能讓你和景王殿下毀了謝家。”鎮國公嚴肅着一張臉說道,“我答應過父親,謝家不能毀在我手上。我也承諾過父親,決不允許任何人毀了謝家,其中包括你!如果父親在世,得知你自私的只爲景王殿下着想,不爲謝家考慮,父親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

他說着,眼神變得非常冷厲,“如果你堅持讓我廢了太子殿下,改立景王殿下爲太子,那就別怪我這個做兄長的無情。”

“你……”謝皇后沒想到鎮國公這麼絕情,氣的哭了起來,“娘,大哥欺負我,要和我斷絕兄妹關係……”

景王殿下趕到昭陽宮,就聽到謝皇后大哭大叫。他忙走進來,安慰謝皇后。

謝皇后靠在景王的懷裡,指着鎮國公哭着說:“小七,你的好舅舅爲了支持太子,要與我們母子斷絕關係。”

景王聽到這話,臉色刷的一下佈滿陰霾。

“舅舅,這是怎麼回事?”

鎮國公把方纔對謝皇后說的那番話,再次詳細地跟景王殿下說了。

景王殿下聽後,自然也是氣的滿臉鐵青。

“舅舅,您當真要這麼絕情嗎?”

“殿下,不是我絕情,而是我不能讓皇上陰謀得逞,讓我們謝家變得四分五裂。”

此時,東宮裡,八皇子正幫太子處理政事。

這幾年,皇帝讓太子殿下批閱些奏摺,處理些政事。

“大哥,你對七哥任職尚書令一事有什麼看法?”

太子正在看奏摺,聽到八皇子這個問題,想也沒想滴說道:“挺好的。”

聽到太子這麼說,八皇子在心裡深深無奈的嘆了口氣,旋即開口又問道:“大哥,你怎麼看七哥?”

“七弟?”太子不明白八皇子爲什麼忽然這麼問,他擡眸不解地注視着八皇子,“八弟,七弟怎麼了?”

“大哥,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發覺嗎?”

太子一臉茫然:“發覺什麼?”

八皇子:“……”他一直以爲大哥是知道七哥的野心,只是沒有把七哥放在眼裡,所以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七哥的事情。沒想到是他高看大哥了,大哥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七哥的野心。

“八弟,我應該發覺什麼?”

“七哥的野心啊。”八皇子萬萬沒想到太子竟然遲鈍到這個地步。用十弟經常說的一句話來說,簡直了!

太子面露疑惑地問道:“七弟的野心,七弟有什麼野心?”

八皇子無語了下,旋即開口道:“大哥,七哥也是嫡子啊,你覺得他對皇位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他又問道:“就算七哥沒有,你覺得皇后娘娘沒有嗎?你覺得皇后娘娘會甘心的讓她的親生兒子只做一個親王嗎?”

“八弟,你多想了吧……”

八皇子打斷太子的話:“大哥,不是我多想,而是你想的太少,你可別忘了皇后娘娘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你真的認爲她會心甘情願的讓她的兒子做一個親王嗎?”

“母后,她沒有這個心思吧……”太子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

聽到太子這麼說,八皇子心裡便有數了。

“大哥,你心裡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對嗎?”

太子忽然沉默了下來。

“大哥,不是我挑撥你和皇后娘娘之間的關係,而是七哥纔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而你不過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八皇子強調道,“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是嫡女,而先皇后是庶女。大哥,你真的覺得皇后娘娘把先皇后當做親姐姐看待嗎?你真的認爲皇后娘娘對先皇后沒有一點芥蒂嗎?”

太子看了看八皇子,張了張嘴,最終發出一聲嘆息:“唉……”

“大哥,父皇忽然讓七哥任職尚書令,你覺得七哥和皇后娘娘會怎麼想?”

“只要舅舅站在我這邊,母后和七弟不足爲懼。”太子知道八皇子心裡擔心什麼,安撫地對他笑了笑,“你放心,舅舅會一直支持我,絕不會改變主意去支持母后和七弟。”

“大哥,鎮國公是個聰明人,他絕不會拋棄你,半途而廢跑去支持七哥,只是皇后娘娘和七哥不會善罷甘休。”

“舅舅會處理好的。”太子微微的笑了笑,“母后和七弟的事情,用不着我操心。”

“大哥,你真的一點都不怕鎮國公改變心意支持七哥嗎?”

太子意味深長地笑道:“不怕,因爲舅舅不會置鎮國公府於危險之中!”

八皇子聞言,眼中浮現一抹震愕的神色。

看來,大哥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是他小看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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