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龍本人對我其實還沒有太戒備,跟在在院子裡談笑風生的。我也基本都是附和着他說話,可以說,我算是隱藏得還算好的吧。
既然任大龍問到魏慧慧了,我覺得再隱瞞也隱瞞不下去了,還是得真真假假地給他說一些事,消除他的疑問和警惕才最好。
我喝了一口茶,一本正經地說:“任總,我跟魏慧慧認識,還不是你牽線搭橋的。”
任大龍有些意外,轉過頭看了看我,疑惑地說:“我牽線搭橋的?說來聽聽呢。”
我這才慢吞吞地說:“記得我第一次見你麼,那時候我正被大廠裁員,面臨各種壓力,那次試睡凶宅,就恰好遇到魏慧慧這傢伙,他也是無意之中到了那屋子,餓得不行,我們因爲一碗麪結下交情,後來彼此接觸,覺得都還不錯的,於是也就成了朋友。後來還經歷了一些事,覺得他還不錯,並非是那種所謂的厲鬼之類的,不像電視劇或者小說裡寫的那種害人的東西,於是我們也就成了朋友。”
任大龍笑了笑說:“也看得出來,你那個魏兄弟,確實還是個不錯的朋友。對了,他沒死之前是做什麼的,你知道麼?”
我此刻腦海裡想起了那次我跟魏慧慧去荒村山洞看棺材,我和他之間,還是有不少一起的生活體驗,他那些搞笑的瞬間,我還記得不少。
任大龍這麼打聽魏慧慧的過去,讓我有一絲絲警覺,但仍然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我想了想,說:“這些事以前問過他,但是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或者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太願意說,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你說是不是?”
任大龍點點頭,說:“金兄弟說得也對。”
我沉默了幾秒後,忽然後面不遠處的六角井裡“嗡”地一聲響,這聲音就像悶雷聲,不刺耳但是很沉重。
響聲過後,我都感覺到旁邊的樹葉子往下掉了不少。
我注意到,任大龍臉上的肌肉不經意間動了一下,他似乎沒在聽我說話,而是在警惕旁邊的六角井。
當然,此刻,他放在桌上的手,也一樣輕輕動了下。
這些細節,如果不注意看,根本不可能意識得到。
只不過,我既然決定來跟任大龍見面,便從一開始都關注着他的任何一舉一動。
悶響過後,我朝着六角井看了看,試探着說:“任總,什麼響聲?像是這個六角井裡發出來的聲音。”
任大龍若無其事地說:“正常,有時候風吹的,有時候可能是底下有什麼青蛙蟲豸之類的發出來的響聲吧。常有的事。”
他可能是擔心我不相信,起身說:“要不咱們去看看怎麼回事?”
我沒想到他這麼做,主動邀請我去看看。
所以,就在這我猶豫的一兩秒裡,他快速走到了井邊,朝着六角井裡面吼了一聲。
聲音吼了之後,裡面沒任何反應。
任大龍又笑着對我說:“看吧,吼了幾聲之後,裡面也沒啥反應。”
我忽然記起來,上次任大龍告訴過我,說這六角井裡,有一些鬼魂在裡面的。
剛纔那聲悶雷響聲,會不會是裡面的某個鬼魂發出來的?
肯定是有關係的!我越想越覺得有關聯,便又試探着說:“任總,我記得上次你給我說這井裡,有一些鬼魂壓制在裡面的,剛纔的悶雷響聲,會不會是他們發出來的?”
任大龍聽到這,頓時猶豫了下,馬上又說:“我怎麼給你解釋的?應該不會吧,這年頭,誰會把鬼魂之類的東西,放在自己家呢?”
他發覺自己說錯話了,畢竟魏慧慧還是經常來我家嘛。
於是立即改口說:“我的意思是,這種有問題的東西,肯定不會封印在自己家裡嘛,不像你那個朋友魏慧慧,他是可以做朋友的,所以進出自由。”
我笑了笑說:“任總,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我清清楚楚記得任大龍上次是這麼說的,就是說六角井裡壓制着以前他捉回來的鬼魂。
這纔多久的事,我怎麼可能忘記了呢?
任大龍當我的面,不承認之前說過這話,或者說是在掩飾之前說過這話,這讓人起疑心的。
他越是掩飾,我就越覺得有問題。
但是此刻,他不承認我也沒辦法,只能想辦法進這個六角井裡面一探究竟了。
任大龍又說:“對了,金兄弟,上次去了那個荒村之後,後面你再去過沒有呀?”
我立刻警覺地說:“哪個荒村?”
我知道他說的就是上次帶我跟魏慧慧去的那個荒村,林媛奶奶所在的那個荒村。
任大龍緊盯着我的眼睛說:“就是帶你跟魏兄弟去的那個荒村,記得麼?”
我假裝忽然想起來了,“哦”地一聲說:“想起來了!就是魏兄弟睡棺材的那次,是不是?哈哈哈,想起來了。”
任大龍說:“就是就是。”
我說:“哪裡有時間到處轉呢,再說任總說的那個地方,我都都不知道叫啥名字,還是上次去過就沒再去了。任總怎麼忽然問這個?”
任大龍尷尬地笑着說:“就是隨便問問。我最近還想到處走走,在城裡憋得慌,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我還說你要是有時間,可以跟我一起做個伴兒呢,費用啥的,也不需要你操心了,大哥我全給你包了。”
任大龍這番說辭太明顯了,他哪裡是想出去走走呢?這明顯就是被我反問一下,臨時找的託詞而已。
我說:“任總,不是錢的問題。你今天給我說這麼多話,一來我今天沒啥時間,再者就算有時間也不好出去到處溜達了。你不才說了麼,在地鐵上看到那種被操控的東西,想想就覺得可怕。既然地鐵上有,那麼汽車上有麼?商場有麼?公交車上有麼?電影院纔是常有麼?是不是,我感覺可能到處都是了。”
任大龍哈哈大笑說:“金兄弟,你一個大男人,你害怕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上不了檯面的,你不用怕,只有他們怕你的份兒。”
我連忙說:“怎麼會不怕?有時候可能自己身邊的人,到底是真人,還是那個東西,你分得清楚我可分不清楚。想到這裡,就覺得真恐怖!你說,某天你發現你身邊那個你最信賴的人給你說,我是鬼,你說你啥想法?哈哈,當然是怕啊,我估計魂都要被嚇掉。”
任大龍說:“有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