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華氏集團記者會之後,華氏在商界的一切行爲,都有目的的針對夜帝總裁,明嘲暗諷的表示夜帝總裁夜牧璃爲了爭奪權利而不惜一切,這讓夜帝集團的形象大打折扣,股票直跌兩個百分點,而那些夜帝集團的外氏股東,也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夜牧璃,就怕他突然對自己出手,將手中的股份奪了過去。
夜牧璃在夜帝集團,依舊每天在頂樓仿若無事的辦公,自從幾天前通過視頻對記者們公開了對華氏集團指控的迴應,之後便一直保持沉默,沒有再對華氏故意抹黑的行爲做出迴應。
然而對現在的困境,只有一直跟隨着夜牧璃的貼身秘書歌綰桑和代理南寂珣,深知他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華氏對他的抹黑,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他現在總有的總裁之位,如果華凱真的勾結夜霖颯和其他外氏股東支持副總裁夜洛玠,就算是他有老夫人撐腰,都難保不會失去總裁之位。
更何況,夜牧璃即使是鳳城夜帝集團年輕有爲的總裁,但是之於他這五年來一直未親臨夜帝辦公,也從來沒有和其他集團的人打過交道,商界本就很多年紀大的權貴對他這個總裁存有意見,而華凱和夜霖颯兩人作爲鳳城商界的元老人物,遠比年紀尚輕的夜牧璃贏的人心多!
而離七月中的大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十分關鍵,如出了一點差錯,他們都將會陷入絕境之中。
萬劫不復。
又是一個黑夜的到來。
夜霧瀰漫,在天幕慢慢化開一股迷濛的色彩,幽暗魅幻的天際泛着點點銀色星光,如同調皮的眼睛一般一眨一動,美麗而璀璨,凝聚着耀眼光華。
佇立在內環中心區的夜帝集團一片黑暗寂靜,只有頂樓辦公室裡的燈光昏黃一片,在夜色裡透出一絲光亮。
靠近落地窗前的華美貴妃榻上,一個純白如玉的身子翩然倚躺着,腰間隨意的蓋着一牀薄薄的灰色毯子,妖嬈如花的眉尖透出一絲疲倦,涼薄脣邊凝着一抹淡然,倨傲的下巴略顯消瘦,絕美的臉上帶着一絲病弱的蒼白。
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動,他將手中的公司文件翻過,冶豔的桃花眸淺凝薄豔,如夜般清涼幽深的眸子輕眨,一絲不苟的看着文件上的內容。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靜的只有他淺淡的呼吸聲,輕柔而富有節奏,將他純白不染塵俗的身影襯得更加孤寂清傲。
柔和的燈光傾灑在他絕世的身上,暈染出一圈圈淺淡柔黃的光暈,流轉着一股絕豔柔涼的氣息,魅惑人心,如夢如幻。
手指再次帶動頁面翻過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輕輕的打開,走進來一個高挑美麗的身影。
美麗的眸子看到貴妃榻上專注着看文件的純白身影,她輕嘆一口氣,隨手關上門,手中提着一個保溫瓶,便小聲的朝貴妃榻走了過去。
她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替他整理了桌上有些凌亂的文件,然後靜靜的坐在了貴妃榻前的矮椅上,等他看完手中的文件。
等到貴妃榻上的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輕輕轉了下身子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過去了。
節骨分明的白皙手指輕捏上如畫的眉尖,揉去那隱隱作痛的感覺,夜牧璃擡起桃花眸凝向安靜的如同雕像一般的女人,清淡的開口問道,“綰桑,你不是回去了嗎?”
坐在他旁邊的歌綰桑褪去精明幹練的女強人一面,溫柔的笑看他,清脆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婉轉好聽,“阿璃,我這不是擔心你又熬夜辦公,回來督促一下你嘛。”
夜牧璃瀲灩的脣邊漾開一抹淡笑,眼神清亮而平靜,“別擔心,一時半會我死不了。”
“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歌綰桑晦氣的吐吐嘴巴,眼神帶着一絲淺責,“你應該好好的對待自己的身子,不要再繼續呆在這熬夜了,你那麼多天都沒回去幻水島園,奶奶很擔心你,整天打電話來讓我勸勸你,如今出現這樣的事情,她老人家也擔心,阿璃,你還是回去一趟吧,夜伯父他……就算再怎樣,他也是你的父親啊!”
墨眸中的光亮忽然一沉,隱去了點點濯耀光華,夜牧璃瀲灩薄涼的脣角微凝,聲音依舊清淡如水,“沒事,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不過是想清靜一點,幻水島園對我來說太過壓抑,而且在這,我會更專注的處理現在的事情。”
“你……”歌綰桑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嘆氣,轉身拿過桌上的保溫瓶,輕輕的擰開,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頓時溢出來,歌綰桑拿出乾淨的勺子,遞給夜牧璃道,“這是我媽媽親手熬的陳皮紅豆粥,你小時候來我家,很喜歡吃的呢,還記得嗎?”
夜牧璃愣了一下,妖媚的墨眸看了笑的自然明媚的歌綰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她手中保溫瓶的紅豆粥,頓時心裡有一股知心的感動蔓延開來。
瀲灩薄脣彎起一抹魅人的弧度,夜牧璃淡笑着接過,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甘甘的陳皮味混合着紅豆的清香,在他嘴裡化開,如同回到了四歲那年雲淡風輕的初夏,他生病躺在牀上什麼都不想吃,而母親熬了一碗陳皮紅豆糖水喂他,那時的心情,是滿滿的幸福和無憂無慮。
因爲那時的他,有最親愛的母親陪着。
但是同一年冬雪紛飛的那天,卻讓他幸福的美夢破碎。
妖靡的紅色花朵,詭魅而血腥,染紅了他童年的記憶。
從此,他封閉起了自己的情緒,不靠近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但是六歲那年第一次隨着奶奶踏入歌家,嚐到了歌家夫人做的陳皮紅豆粥,讓他找回了母愛的感覺,從此他便時常去歌家,也讓他敞開了心房與歌綰桑和東方玳這兩個人成爲青梅竹馬。
歌綰桑是他第一個接受的好朋友,所以他過去二十幾年,柔情和關心除了對姑姑的女兒夜柒,便只有歌綰桑能讓他親切而溫柔的對待。
所以歌綰桑想要的東西,他也會幫她得到。
只要,他能順利的度過接下來的兩個月……
想到這,夜牧璃妖媚的墨眸微凜,一絲煩躁忽地爬上,握住勺子的手指頓時有些僵硬。
“阿璃,怎麼了?”歌綰桑看出夜牧璃的轉變,疑惑的開口問道,“味道不對了嗎?”
夜牧璃微微擡眸,眸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淡聲道,“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而已。”
歌綰桑蹙眉,一直盤旋在心中的問題終於忍不住,遲疑的開口問道,“阿璃,如果這些事情一直都這樣,那你跟伊人,要怎麼辦?”
夜牧璃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心中一驚,隨即便轉過了眼眸,妖媚如畫的桃花眸凝着如夜薄霧,有些迷離,覆住了一片光耀鉛華,朦朦朧朧的透過落地窗凝向夜幕閃耀的星星。
那片亮眼的星星,就像是撩動他心絃的女人的那對勾魂杏眸,璀璨如鑽,兩潭清泉水波流轉,透出無盡的話語,然而卻在這孤寂幽深的夜裡,脈脈不得語。
修長的手指漸漸攏緊,夜牧璃涼薄的脣邊泛起一絲淺豔幽涼的笑,眸底縈繞着淡淡的惆悵,就連他眼角那顆淺色的硃砂痣,都因爲這薄霧幽凝的愁緒,而暗淡的失去了往日絕豔的光彩。
看着那依舊耀眼的星光,想到那無法陪伴在身邊的如水杏眸,夜牧璃幽涼深邃的墨眸忽而生出一抹疼,這疼如蝕骨的蟲子鑽進了骨血裡,疼的他幾欲發狂。
他已經多久沒有見到她了?比之前每一個不能相見的一週時間都要長,長到他幾乎都麻痹了自己想念的心,但是他卻無法拋開手頭的一切,不顧一切的去看她,陪她。
他甚至不敢每天打電話給她,怕聽到她的聲音自己就會忍不住,而每一次跟她通話,她在那邊淡淡的憂傷語氣,都令他心疼的無以復加。
上一次跟她通話是什麼時候了?昨天晚上?還是前天晚上?
每一個沒有她的夜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每當失眠的夜晚,他都會默默的坐在露臺上,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星,尋找她在蘇黎世爲他找到的那顆最亮的星星。
但是,即使是看着天上最亮的星星,他也不滿足,因爲在他心中,她的雙眸纔是最亮最美麗的。
只有他知道,她有多麼的美麗。
只有她纔有擁有,他全部的溫柔和寵愛。
爲了她,他不惜一切。
所以如果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能完全擁有她,他寧願忍住思念不見她,都要爲兩人的未來放手一搏。
那是隻屬於他們的未來,他們的家。
夜色纏着點點醉人的氣息,慢慢化開淺凝在夜空裡的朦朧薄霧,清幽的月光透過揮散的霧氣,在落地窗前投下一片稀疏淺淡的黑影。
銀色的光輝映射在鋪上繁複地毯的地板之上,縈繞着一抹安靜的祥和,宛如碎玉一般傾灑開來。
夜牧璃自夜空之中收回迷醉的眸光,桃花眸微斂,隱去眸底盪漾的幽涼和絕豔,長長的睫毛隨着他垂眼的動作在眼窩處投下一片灰暗的影子,眼角那抹硃砂痣也隱隱添上一分暗色。
靜靜的凝了一會,夜牧璃輕輕的擡起節骨分明的修長手指,隨意的扶上額頭,闔上妖媚如畫的眼眸,呼吸清淺,並未言語。
歌綰桑在一旁抿了抿脣,也沒有再追問他答案,既然他心中有數,她問再多,那又能怎樣呢。
就在她以爲夜牧璃就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他輕柔的如同水流聲般平緩的聲音低低的響起,“無論如何,我,都要她。”
音色淺淡而清晰,顯示出他堅定的決心。
歌綰桑微微一愣,美麗的眼眸看向依舊闔着眼眸的夜牧璃,如此妖嬈如畫的人,安靜的就似一幅畫,似乎從來都沒有說過剛纔的話。
但是,歌綰桑卻由衷的笑了,伸手將滑落了些許的毛毯重新替他蓋好,自信的笑道,“阿璃,我支持你,我和我爸媽,整個歌氏的流音集團,一定會支持你!”
夜牧璃淡淡的揚起嘴角,沒有說什麼。
這條路是他選擇,即使是前方長滿了荊棘,他都已經無法再回頭。
因爲在前面,她,在等着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