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茶几上破成兩半避水珠,又看了看很是有些委頓的牟遠山,嘆了一口氣,說道:“牟爺爺,這件事不關您的事情……”
牟遠山擡起頭來,盯着許東看了還一會兒才說道:“許小哥兒,這珠子,是在牟思怡的包裡找出來的,又讓我弄破了,就算你說不關我的事,我……我……我又怎麼會……”
牟思怡堅決不肯讓許東檢查她的包,又極力否認她的包裡還有一顆避水珠,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卻從牟思怡的包裡找出來了避水珠,何況,自己一個不小心之下,就把這絕世奇珍給毀了,就算許東說不關他牟遠山以及牟家的人的事,旁人嘴裡不說,卻沒人不會認定,這件事與牟遠山、牟思怡沒有關係。
況且,就算許東真的不追究,牟遠山如果不給出來一個說法,牟遠山也丟不起這個人。
“許小哥兒,這避水珠,從思怡的包找出來了,無論是真是假,我們牟家都脫不了干係,你說個數吧,我會盡力的滿足你……”
出了這樣的事情,牟遠山也就不想再耗下去了,所想到的,也是如何全力挽救牟家的聲譽,牟遠山不差錢,但不能不顧及自己這張老臉。
“牟爺爺,你聽我說,這件事真不關您老人家的事……”許東指了指方家偉,又說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牟遠山現在只想如何儘快的了結眼前的事情,打斷許東的話頭,說道:“龍老兄弟是幹這一行的泰山北斗,你們也還算要好,他說出來的話,你應該相信對吧,不如讓龍老兄弟說個價值吧。”
龍秋生笑了笑,對牟遠山說道:“你真要我說,那我就多上一句嘴,你最好聽我這小兄弟把話說完。”
“你什麼意思?”牟遠山很是詫異的看着龍秋生。
龍秋生爲笑着搖了搖頭,盯着許東,卻不回答牟遠山的問話。
見牟遠山住了嘴,許東這才說道:“其實,打一開始,就是方學長在跟我們開玩笑……”
“是小方?”牟遠山頓時怔住了,怎麼會是方家偉在開玩笑!他又開的是什麼玩笑?
龍秋生見許東這麼說,忍不住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轉頭給一派茫然的牟遠山遞了個眼色。
而方家偉跟方德宜叔侄兩個,臉色都在陡然間一陣紅一陣白,方家偉紅着臉,擡眼望着方德宜,暗地投了個詢問的眼色。
不過,方德宜卻是眼色微微一暗,隨即咬着牙怒道:“你這小子怎會這樣胡說八道,什麼叫家偉在跟你們開玩笑,有麼,有嗎?有在開玩笑嗎,我說你這小子,黃口乳牙,分明就是你在設計牟老,你怎麼能血口噴人,胡說八道一氣。”
一聽方德宜這麼說,方家偉也是咬了咬牙,說道:“學弟,你想算計着要錢,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隨口胡說,栽贓陷害,這可就不是小事了,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了再說。”
到了這個時候,許東也顧不得許多了,憑着心裡對牟思怡那一絲絲初戀的感覺,倘若方家偉是個正正經經的“男神”,許東心裡也就嘆那麼一口氣罷了,反正看在牟思晴的份上,許東也就打算着,幫過了牟思怡這一次,從今以後就與過去的自己徹底“決裂”,從此那把份“感覺”藏進心底。
可惜的是,現在看來,方家偉這個“男神”,不值得讓牟思怡去爲他付出許多,這就不得不讓許東重新審視自己的計劃。
“栽贓陷害,呵呵……”許東冷笑了起來,過了片刻,才說道:“應該是你們一早就設計好,準備栽贓陷害牟爺爺吧!”
許東這話一說出來,方家偉、方德宜叔侄兩個頓時臉色大變。
“胡說八道……你不知道我們方家與牟家的關係,盡在這裡胡說八道……”方家偉氣急敗壞的大聲吼道。
“學弟,你應該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出來,你會要負上什麼樣的責任?我告訴你,你這是污衊,誣陷……我要告你……”方德宜也是氣怒至極。
方家叔侄兩個一通瞪眼睛拍桌子的吼叫,將整個客廳都吵得嗡嗡作響,頓時將許東的聲音壓了下去,讓許東半晌也開不了口。
見自己的“男神”發了怒,牟思怡趕緊轉過身來,依偎着方家偉,連聲勸方家偉:“偉哥……偉哥……你別生氣……許東……許東他肯定是弄錯了……”
一時之間,勸的勸,罵的罵,客廳裡頓時一片嘈雜。
“住口,都給我住口……”牟遠山大怒,這是什麼地方,這還成什麼樣子!
牟遠山一聲怒喝,所有的人立刻就住了口,客廳裡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紅着眼睛粗着脖子,呼呼的喘着氣盯着許東,獨獨龍秋生一個人,端着茶杯,面帶微笑,獨自細細的品起了茶來。
“二丫頭,這事情與你脫不了干係,你給我站到一邊兒去……”牟遠山吹鬍子瞪眼,指着牟思怡喝道。
“爺爺……偉哥……偉哥他是冤枉的……”牟思怡噙着淚水,良久才斯斯艾艾的低聲說道,只是一邊說,一邊慢慢的離開方家偉——牟遠山的話,牟思怡還不敢不聽。
“好……”見牟思怡退了開去,牟遠山依舊瞪着眼睛,沉聲對方德宜和方家偉叔侄說道:“現在,在我的家裡,出了這樣一件事,小方你們叔侄兩個得要體諒一些,只是這事情要不弄清楚,你們也知道這後果,今天,我牟遠山就親自跟兩位說聲對不起了,但這事,我還得要弄清楚才成……”
方德宜跟方家偉叔侄兩人一起灰暗着臉,說道:“不敢……不敢……”
牟遠山頓了頓,又纔對許東說道:“許小哥兒,現在,我先來問你幾句話,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告訴我!”
許東點了點頭:“牟爺爺,你問!”
“首先,你說你有避水珠,這是真的?”牟遠山問道。
許東再次點了點頭:“這事,思怡跟我一起驗過……”
牟思怡在一旁插嘴說道:“是啊,爺爺,那顆避水珠,真的好神奇啊,怎麼在水裡泡,都不會沾上一點水……”
“真有這東西,你親自驗過?”牟遠山不放心的看着牟思怡再問。
不等牟思怡說話,方德宜便搶着說道:“避水珠?我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這世上還有這個樣的東西,思怡,你太年輕了,一定是受了這小子的蠱惑,對吧?”
“方叔,我沒有啊,是真的……”牟思怡頓足說道。
“一定是這位學弟,對思怡妹妹動了什麼手腳,讓思怡妹妹產生了幻覺,把幾塊破石頭,當成了什麼避水珠,我說,這位學弟,追女孩子,是不能用這些昧良心的手段的,學弟……”方家偉一臉誠懇的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思怡說的也是真的,你們兩個說的都是假話,一直都在欺騙牟爺爺……”許東冷冷的說道。
頓了頓,許東又望着方德宜說道:“你一直都不肯承認這世上有避水珠,那麼我問你,你爲什麼來的?”
“爲什麼來的……”方德宜一時語塞,過了片刻,方德宜才說道:“是家偉讓我跟過來的。”
方家偉趕忙接嘴說道:“思怡妹妹給我發了短信,我也沒細看,又想着要親自過來接思怡妹妹,所以救過來了。”
“可是我記得,你一進門,就直接否認我的避水珠不是真的,甚至是連看一眼都沒有,你又怎麼知道這避水珠是假的?”許東盯着方德宜,逼問道。
方德宜臉上一滯,一雙眼睛在厚厚的鏡片後面露出一絲兒精光,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道:“且不說這世上會不會有真的避水珠,僅僅只是看你這個小孩子,就知道,那麼珍奇的東西,你怎麼會有?”
這個解釋,看起來合理,但其實卻是蒼白無力之極。
憑着許東是個小孩子,就斷定他手裡沒有好東西,這是什麼道理,更何況,龍秋生親眼見到過,許東手裡還有一張馬軍閥的藏寶圖呢,那又算不算得上好東西?
所以,聽方德宜這樣蒼白無力的解釋,龍秋生一口茶從嘴裡噴了出來。
“好,就算你說你手裡有什麼避水珠,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們在搗鬼?”方家偉不失時機的反問許東。
“呵呵……”許東笑了起來,自己一直都想給這個方家偉留一絲兒面子,這才一直都說只不過是方家偉在開玩笑,想不到方家偉自己就承認了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搗鬼。
“你……笑什麼……是沒話說了吧?”方德宜指着許東,怒道。
“估計,你們都不知道一件事情……”許東笑過之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這鼻子,天生特別的靈敏……”
“那又怎麼樣?”方德宜怒視着許東,喝道,只是喝聲裡,隱藏了一絲絲恐懼,方家偉的臉上頓時也大是變色,忍不住用異樣的眼神,看向方德宜。
“那顆避水珠上,帶着我的氣味,無論別人怎麼藏,那股氣味始終都逃不過我的鼻子的!”許東微微笑着,盯着方家偉,說道。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方德宜指着許東氣急敗壞,但一時之間理屈詞窮,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方家偉也是一臉灰暗,不由得轉頭看向牟思怡。
牟遠山皺着眉頭,轉頭去看龍秋生,龍秋生眼裡飽含着笑意,朝着牟遠山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許東的“鼻子很靈”這件事,龍秋生絕對是知道的,也就是說,許東說的,沒有半句謊話。
許東沒有說謊,那麼這件事情,就真的是方家叔侄在搗鬼了!
方家叔侄在搗鬼,還敢跑到這裡來搗鬼,如果是事實,這意味着什麼?
藐視牟家的人不說,這“栽贓陷害”,那可真的就不是一件小事了,牟家的聲譽,避水珠的價值……這時,牟遠山不得不仔細的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