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渙跟着楚王府的下人在府內行走着,他是藉着出恭的理由出來的,自然被安排了一個下人帶着,不過俞渙雖然想說自己去就行了,可惜下人卻說擔心公子走偏,還是小人帶公子走好點,俞渙見此也無法,只得跟着他往前走。
不過越走越遠的同時,俞渙心裡也越是奇怪,正想問前面帶路的王府下人是,那下人回頭說道公子請自便,說完這下人也就不再管他就走了,俞渙覺得奇怪,看了看周圍的景緻,挺清幽平靜的,閣樓深處傳來了琵琶聲和彈唱的女聲,俞渙細聽之下,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的聲音嗎?
俞渙此時也不管爲什麼楚王府的下人會帶他來這裡,邁着輕鬆的步伐,俞渙只想快點見到她,果然在一處閣樓下,俞渙聽清楚了蘭詩詩清脆的歌聲“……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俞渙站着聽完了這首曲子,只覺得瞬間就融入了她的內心,這詞曲也讓俞渙更加覺得對方是一個才女,有着同比自己一樣的涵養,深閨幽怨的情感表達,也吐出了蘭詩詩此時在王府內過得並不開心。
“啪啪啪,蘭姑娘的詞曲真的是人間至妙,繞樑三日都不也過啊!”不知何時,俞渙已經坐到了蘭詩詩的對面,一雙眼睛熾熱的看着她,蘭詩詩這才發現,自己的閣樓裡竟然進來了一個男子,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不過見對方是熟人後,蘭詩詩穩了穩心神,福了一禮後說道“俞公子神采,不知今日怎麼的來楚王府了?”
俞渙見她不似之前那麼抗拒自己了,內心也是覺得竊喜,開始說起來自己因爲楚親王的栽培,目前已經高中會試亞元了,這話說的有點自誇的嫌疑,不過蘭詩詩聽了也覺得很是驚訝,俞渙見此也是覺得自己自誇沒有誇錯了。
“奴家可要恭喜公子了!榮登金榜也只是過幾日而已了吧,到時候說不定還是前三甲,俞公子可就真的是士林新貴了!”蘭詩詩也沒想到,這兩個看上去容貌還不差,不過給自己印象很差的公子,卻是有這種運氣,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此時的俞渙,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自從上次楚親王藍承羨的對她說白了心思後,蘭詩詩也終於明白了過來,如果沒有轉機,自己跳出了百花樓也只是從火坑裡跳到了泥坑了罷,這裡也許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不過卻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很有可能孤苦一生鬱鬱而終,最後死在這冷漠的王府裡。
想到了許多的蘭詩詩此時也真的考慮到了自己的未來,和俞渙交流了許多後,蘭詩詩內心的陰影開始慢慢地有了一絲鬆動,她也拋開了自己最初的成見,認真地審視着此前的男子,十七八歲的樣子,俊俏灑脫的少年郎,雖然比不了楚親王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不過此時看着一臉真情認真的俞渙,蘭詩詩覺得,這樣的夫君纔是最安心的吧……
……
四月末旬,科舉取士的最終一次殿試也如期地舉行,平慶皇帝親自召見了衆位考生,並親自當場出了本次殿試的考題,而殿試一般重策論詩賦!大多數皇帝還是很務實的,也明白四書五經在做官爲百姓出力,爲朝廷辦事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所以殿試雖然也很看重你的才華,但更看重你能不能好好的爲百姓朝廷辦事的能力了,也算是入職朝堂考覈的最後一次答問吧。
而殿試只有一天,日暮交卷後,審閱的官員也是連夜將考生策論卷子批審閱完,選出最中意的十篇策論交於平慶皇帝親自選擇名次。
看着被審閱的官員所選出的十篇策論,平慶帝一一仔細的看過後,又反覆的看了幾遍,底下等候填榜的一衆官員們也是覺得奇怪,爲什麼皇上選了這麼久都決定不了嗎?
“諸位愛卿辛苦了,你們先回去吧,榜單明日清晨,朕自會派人照常貼出!”平慶皇帝淡淡地說道,而下邊等候的一衆官員也是覺得心驚,不過皇上都發話了,自然沒有什麼多說的餘地了,雖然他們是有機會幫助自己看好的考生一個好一點的位置,不過眼下看來是不行了。
……
等一衆官員都退下後,平慶帝看了看自己身旁在假寐的戴忠,說道“老貨,你知道朕在思慮什麼,趕緊幫朕參詳一二啊!”
“恕老奴不敬,皇上,您就饒了老奴吧,這是您的家事,老奴可不敢隨意談說……”戴忠趕忙跪了下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好了,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朕要殺了你呢,快起來吧,不過就是一個駙馬都尉,你這大內的公公還怕他不成?朕是不信的!”平慶皇帝覺得可笑。
“不是啊,皇上,您可饒了我吧,不是駙馬不駙馬,而是公主殿下們,如果知道有老奴的提議在裡面,保不準怎麼恨我呢,皇上這事還得您自己拿主意,可別在消遣老奴了!”戴忠這次卻不同以往的強勢,可能也是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後宮,戴忠顯得尤爲謹慎。
“朕不管,你這老貨不管何時都是滑不溜秋的,不行,今日必須得說,這樣,朕不管沒人敢傳出去,你這總敢說了吧?”平慶皇帝卻死了心要他說點什麼。
戴忠也只好苦着臉,看起來了幾篇策論起來,出身司禮監的戴忠,自然也是有一定的文學才實,而且又跟着平慶皇帝,歷經了二十多年的朝堂詭譎的局勢,多少能夠知道這些考生所寫出策論的實際用處。
“皇上,老奴看完了,恭喜皇上,又喜得英才無數!”戴忠弓着腰說道。
“好了,趕緊說說吧,到底這些人那些好一點?”平慶皇帝似乎很喜歡問別人的觀念。
“依老奴來看,這錢舉名和俞渙應該就是皇上最爲難以分解的兩人了!”戴忠還是小心翼翼的回道。
“哦?你這老貨還真的挺懂得朕的心意啊?”平慶皇帝似乎被人猜中心思也不惱,而是開心的說道,概因此時的戴忠也能算的上是他最爲信任的人之一了吧。
“皇上,其實老奴覺得,這二人無論選誰,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公主殿下們,會不會覺得皇上是隨便選的呢?”戴忠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看起來他早就知道平慶皇帝要選什麼。
“嗯,你這老貨說的有點道理,嗯不過這兩人點誰呢?在這些考生裡,朕特意留意過,也就這二人年齡小了點,不過也就足夠了,戴忠,準備填榜吧!”平慶帝思考了許久,最後還是讓戴忠開始提筆填榜起來。
不一會將前三甲的名次就排好了,後邊的則是隨意挑選了幾份,大多數的名次,審閱的官員們,早早的就排好,只是最終的還是得看平慶帝自己的意思了。
平慶帝填完幾人的名次後,就離開了這裡,去了元德妃的宮殿,元德妃早一些地接到了消息,帶着自己的一雙女兒在門口等待着他的到來。
因爲平慶帝的到來,元德妃的宮殿裡也瞬間熱鬧了一點,而小蘿莉藍元怡此時也是開始知禮儀了,不似往年那般,上來就黏住了自己的父皇。
等藍元怡和平慶帝說了一會話後,元德妃將她哄了出去,元德妃自然知道,因該是自己的長女藍蓉的婚事了,果然聽了平慶帝的話後,元德妃心裡有底了,對方既然是狀元,也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了,而一直躲在帷幕之後的藍蓉聽到了,也是覺得心裡惴惴不安,心裡的愁結瞬間不知道打了多少結了,終於也要輪到自己了嗎?
皇室子女十五歲大多數算是成年了,女兒的話如果嫁出去了自然好說,沒嫁出去的也就要開府出宮了的,不過蓉馨公主不一樣,因爲也纔剛好過了十五歲的年齡,平慶帝考慮的春闈的事情,自然也就拖到了現在,不過現在終於要有結果了,藍蓉也心想着自己的駙馬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高大俊郎、文才超凡呢?
……
五月初一,歷經了整整三個月的春闈終於是落下了帷幕,而成天門的御街上也被堵的水泄不通了,而當護着金榜出來的自然就是皇宮的禁衛軍了,從三甲的同進士開始唱名,而不同於會試時候的榜單,而此時金榜不僅有人唱名,而且有着傳遞消息的人,沿街傳唱中試着姓名籍貫高中多少多少名。
而最後的前三名則是,有着美稱的狀元、榜眼、探花之稱的,最後貼出,而中了此次癸未年的狀元則是錢舉名,而俞渙也是高中探花郎。
隨後一衆新科進士們,進宮面聖,平慶帝親自舉行傳臚大典,給前三甲親自受官,狀元郎錢舉名不僅身受翰林院修撰,而且被平慶帝親自點爲蓉馨公主的駙馬!
這個消息不比他中了狀元要差多少,要知道有着公主封號的皇女本就不多,而且大多數考慮的還是勳貴家族,這次平慶帝直接許給了狀元郎,身份自然沒得說了,更多的人則是羨慕錢舉名,運氣也太好了吧,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兩樣都齊了,雖然他中了狀元,要想娶妻,恐怕做媒的不會少數,可是這個妻子是個公主,恐怕很多年少的考生都在一旁偷偷地喝起了酸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