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提刑按察使汪春木和江南都指揮使葉棠林兩人的到來,打亂了朝天縣知縣華英淙的舉報言語,也打亂了藍承羨審案的節奏。
如他們兩個不出現,此時華英淙應該說出來這位應天府知府鄒稹禮很多貪贓枉法的事情,可偏偏他們就來的如此巧妙,而且兩人同時到來,這不僅是在提醒華英淙,同時也在逼迫藍承羨不得開罪他們,江南行省三司兩個主官一起到來,還真的讓藍承羨不敢隨意判罪。
一個是正三品秩的提刑按察使,一個是正二品的武將官銜,就算他楚親王此時是如天子在此,也不能隨意處置,更何況他還只是替天下巡視,並無審判權力,所以這兩人才能有如此膽氣的及時闖了進來。
“很好!兩位來的不可謂不及時,這事本王自然會上奏皇上,該如何處置,本王做不了主,該是由皇上來處置的,華知縣,不知道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藍承羨深深地看了看兩人,又對着華英淙說道。
汪春木和葉棠林則分開站在了堂中兩邊,華英淙見此,哪還有不明白的,連忙說道“王爺,下官一時口誤,並無甚要舉證的,下官說完了,王爺所說罪證,下官聽着!”
“很好!不愧是江南世家,本王算是看清楚了,本王真的替堂外的百姓擔憂,整個江南行省,不知有多少如華大人這般的一縣父母官,你們心中可還有皇上朝廷,可還記得治下的百姓?嗯?”藍承羨重重的提點道,這時案子已經僵住了,他也沒有什麼要審的了,陳勝生死亡的真相出現了,可卻並未牽扯出背後的蘇家,這讓本來有意讓蘇家扯進來的藍承羨有些無奈和不滿,可此時他也無能爲力了。
“王爺還請慎言,江南各地的知縣皆有京城的吏部所派遣,不知王爺所說可是對吏部有所不滿,下官亦不知,王爺所說是何用意?江南一地本就是賦稅重地,從未有過人禍之災,也未出現離心離德的縣衙,百姓們安居樂業,試問天下間哪個行省之百姓,有說比的上江南一地的百姓的?過得好的?富足的?”汪春木此時卻站了出來,大聲的質疑道,因爲他聽到藍承羨的煽動,外邊的百姓有些騷動起了,不得不站出來質疑。
“巧言狡辯,那本王卻不知,華知縣因何赴任?應天府知府鄒稹禮又有何能高居此位?本王聽聞他此前不過做過幾年的知縣,還閒賦過一段時日,怎的一下就成了應天府知府了?”藍承羨見既然話已經說的如此清楚了,就更加大膽的說了出來。
“這個就要王爺親自去問吏部是如何銓選的了!”汪春木冷笑道,這位年少王爺還是經不住刺啊,隨意幾句話,就讓他方寸大亂,這樣的話也能公然說出口的?這和質疑朝廷,質疑皇帝有何區別?雖各級官員任免並不需要聖旨,可大多數都是皇帝御筆欽點的,汪春木已經在想,這位年少王爺如何收場了。
場面變得異常的詭異,本來審理的案子變成了江南提刑按察使汪春木和楚親王藍承羨的對峙了,這不僅讓外邊的百姓,還是跪在堂中的衆人覺得不解,同時也大氣不敢出,看着事態的繼續變化,也算的上是前所未有情景了。
“東安郡王求見!”
正當藍承羨想着要怎麼說時,門口傳來了唱名,藍承羨心驚,竟然還有郡王來了?這東安郡王又是幹什麼的?他來此何意?
揮手讓人將他放了進來,比起藍承羨身上的金黃龍蟒袍,這位郡王爺更像是一個富家翁,不過衣料綢緞比平常的富貴之人好了些。
“拜見東安郡王!”而隨之而來的是,不管是汪春木葉棠林還是鄒稹禮華英淙幾人,俱是給這位東安郡王行禮,讓藍承羨有些心驚,也不做聲,看看這位東安郡王是何來頭。
“東安郡王藍嗣簫見過楚王,說起來楚王和本郡王還是同支,不過我卻大了楚王一輩!”東安郡王並沒有行大禮,只是略微的表示了一下,因旁邊無人提醒,此時的藍承羨也不知這位東安郡王是何人,爲什麼這些官員見了他如此的恭敬?
“哦?不知郡王來此做甚?”藍承羨也只能淡淡地說道,東安郡王心裡卻在罵他,真是無用的蠢貨,竟然被一個提刑按察使給懟回去了,不然本郡王看戲看的好好的,如何需要親自現身。
“不巧,本郡王正好在城外抓獲了幾個小賊,他們想要進我的別苑裡偷竊,被我的護衛家丁給抓住了,一番拷問以後,才知道,這幾人還害了人家性命,正準備送去應天府衙門呢,聽聞楚王在此審理案件,應天府知府鄒大人也在此,我想要麼就一起審了吧!”東安郡王的態勢卻是十足,讓人無法拒絕一樣,更是沒有給藍承羨商量的餘地,這讓藍承羨聽了大怒,真當自己是泥菩薩了?
不過藍承羨此時不正是泥菩薩過江嗎?藍承羨雖心有怒火,卻也不得不讓他將人帶了進來,他還未開口,東安郡王卻開口說道“這位是欽差大臣,看到這位應天府知府大人沒有,也只有跪在地上的份,你們可得好好說清楚,是如何害人,又是如何逃脫的!”
藍承羨聽了倒是穩了穩心神,看樣子,這位東安郡王是來加把火的了?不過卻讓藍承羨更加不信起了,如他們私下沒有串聯好,藍承羨不信,這麼巧就正好抓到了幾人?
“是是是……小的一定從實說……就是這位知縣大人,讓小的們如此做,還說做完了可光明正大的出了應天府的地界,不過路過王爺的別苑時,咱們幾個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這才被抓來了這裡,欽差大人,你可得爲我們做主,都是他,讓咱們這也乾的,我們也沒想到那女子如此之烈,上吊死了!”聽着幾個罪犯的話,不僅是華英淙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們,就是精神恍惚,說不出話的陳代榮此時也紅着雙眼,死死的盯着他們,似乎他們就是真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