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把林以南關在門外,可他的力氣太大了,一隻手便抵住了門,然後整個身子重重的砸向她。
宛星向後趔趄了兩步,林以南大力的手臂扶住她的腰肢,才免去她摔倒的可能。
他身上的酒氣甚濃,宛星猜他一定喝了不少酒,雖然心裡一肚子難過委屈,不過還是把醉意沉沉的林以南扶到牀上,然後去洗手間打了些熱水給林以南擦臉。
“宛星宛星……”聽他急急的念着她的名字,宛星擦拭的動作頓了下,心裡五味雜陳,想到他與聶鳳婷相擁親吻的畫面,喉嚨口就像是卡了一根魚刺,竟有些難以消化他這動情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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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參加飯局前,她明明有叮囑他少喝點酒,結果帶了一身猛烈的酒氣回來,還無意中撞見了那一幕。
第二天,林以南酒醉醒來,見趴在牀邊的宛星,他坐起身,正準備伸手撫摸宛星的頭,宛星卻擡起臉,顯得疲憊的問:“你醒了?”
她睡得很淺,所以林以南一動她就感覺到了,揉了揉微微腫痛的眼睛,想到昨晚的事,她的睡意徹底消退,眼神裡一片失落,語氣也變得寡淡,“昨晚你喝醉了,去洗洗吧。”
她起身,準備去廚房給他熬點粥。
“我昨晚竟然喝醉了……”林以南拍拍額頭,依稀記得宛星給他擦拭身子,之後就想不起了,見宛星臉上沒笑容,故意逗她:“幸好還知道回家的路。”
這話非但沒有讓宛星開心,反而覺得諷刺。
“這是我的家。”她小家子氣的申明。
“這是我們的家。”他微笑着糾正,眼裡全是甜蜜。
宛星心頭堵得慌,掙脫被他握緊的手,冷淡的說:“我餓了,我要去做早餐,你快去洗漱吧。”
林以南以爲宛星的不開心是因爲不高興他喝醉酒,所以他打算吃早餐的時候向她解釋。
做早餐的時候,宛星心不在焉,切蔥的時候切到了手,一陣痛從指間駛過,她眼底淚光閃閃,把手指含在嘴裡,雙眼不停地掉眼淚,心裡的難過濃得化不開。
“宛星,是切到手了嗎?”林以南洗完澡出來就瞧見宛星含着手指,擔心的走過去。
宛星快速的取下手,然後把手背在身後,不以爲意的笑笑,“沒事,就破了點皮。”
林以南濃眉擰緊,臉色沉下來,很嚴肅的說:“把手給我。”
宛星嘴脣撅了撅,很不情願的把手伸出來。
“還說沒事。”林以南看見食指上的血口,眼神偏冷,整張臉繃得死緊,而眉峰間散發的擔憂氣息卻深深的刺痛了宛星的心,她不禁疑問,他此時的擔心和昨晚給予聶鳳婷的那個擁抱究竟有什麼不同。
“粥熬好了,你自己盛一下。”宛星的傷口被林以南包紮好後,她快速的抽回手,然冷冷清清的說。
林以南擰眉,伸手捏了捏宛星的臉頰,納悶的問:“一大早就心魂不定,是想什麼呢?”
“昨晚沒睡好,所以不小心切到了手,快去吃飯吧。”宛星擠出一抹笑,不願把心裡的悲傷感放大。
她幾乎一夜沒睡,眼睛腫得厲害,加之哭過,眼裡血絲滿布,臉色極差。
林以南內疚,握住她的雙手,放在嘴邊,“對不起宛星,昨晚答應你不喝酒,可我卻食言了。”
宛星搖頭,體諒道:“應酬怎麼能不喝酒呢?再說了,我只是讓你少喝,可沒叫你不喝。”
“那你笑一個。”林以南總覺得她笑得很勉強,怕她藏着心事,“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我的世界就明亮了。”
宛星心一陣痛感劃過,心底冒出一個怨婦般的聲音:那昨晚呢,你和聶鳳婷緊緊抱在一起,可有想過我?
“我手痛,即使笑了,也笑得很難看。”她矯情的找着理由。
“那我抱你。”林以南張開手,把宛星從沙發裡抱了起來,然後將她放在餐桌前,笑着說:“我餵你。”
宛星不習慣的拿過他手裡的勺子,皺着眉說:“我自己吃。”
林以南不肯,硬是堅持喂她吃,伸手去拿她手裡的勺子,一來二去間,一碗粥被宛星的手拍到了地上。
隨着碗碎裂的聲音,兩人都驚得沉默。
“對不起……”宛星低聲道歉。
“沒事,我再去盛一碗。”林以南顯得特別好脾氣,從廚房另盛了一碗給宛星,“來,你自己吃吧。”
一頓早餐,吃得格外悶沉。
因爲她的手包着紗布,林以南吃完就收了她的碗去洗,她也沒說什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個人的房間,竟安靜得要命。
“今天不用去上班嗎?”宛星見林以南從廚房出來,放下遙控器,語氣輕微的問。
林以南搖頭,微笑着說:“今天陪你。”
多浪漫溫情的四個字,宛星卻沒有半點開心。
“可可心情不好,我打算等下去看她。”今天不是週末,他怎麼可能不去上班呢。
她這是直接拒絕了他的陪伴,林以南眼裡閃過一片落寞,坐到宛星身邊,總
覺得她今天怪怪的,禁不住問:“宛星,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宛星神色有些不自然,否認:“你表現得這麼好,怎麼會做錯呢?”
她說話沒有過腦,特別是生氣的時候,這話一出,竟成了另一種味道。
“表現?”林以南有些摸不着頭腦,“我有些懵。”
一向絕頂聰明的林以南竟然在她面前犯起了迷糊,宛星有點哭笑不得。
“我不會說話,你別曲解。”宛星別過臉,臉色僵僵的。
林以南從宛星細微的表情裡看出了端倪,扳正她的身子,表情嚴肅,“宛星,我說過,有什麼事情別悶在心裡,我這樣猜着很累。”他說着,眉心擰起,語氣都有些微微慍怒了。
這話她當然記得,可是,她又怎麼說得出口?要她說,看到他與聶鳳婷相擁相吻,可不說,她的臉色隱騙不了人,她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大度,卻不能在他與別的女人摟抱上寬容。
她要怎麼辦纔好呢?
宛星急紅了眼,有些不自信的問:“以南,你和聶鳳婷爲什麼會取消婚約呢?”
她昨晚依稀聽見聶鳳婷說得前半句話,後面的話她沒有聽清。
在感情裡,她也是小肚雞腸的女人,會吃醋,會計較,會疑心重,會不自信……
林以南眉頭一皺,眼神冷涼且深沉,很是想不通的看着宛星,“好端端的,怎麼提起她來?”
他表情裡的厭惡很濃,不知是因爲宛星舊事重提,還是聽到這個名字後心情不好,他起身離開客廳,漆黑的眼眸裡,籠罩着厚重的心事。
看着林以南一語不發的回了臥室,她心裡難受着,反覆回想剛剛那句話問得對不對。心裡對昨晚所見的那一幕耿耿於懷,她說話難免帶了不好的情緒。
林以南呆在房間良久,宛星以爲他是酒後不舒服在房間裡睡着了,推門一看,發現他正坐在電腦前忙碌,她又輕輕的退了回來,然後開着電視發呆。
約莫一個小時後,林以南從臥室出來,見宛星已經睡着,他暗自吐了一口氣,然後將她抱到房間裡,靜靜地看了她許久。
記得以前,他也常常靜坐在牀邊守着她,而那時候她一臉童稚,而現在倒有了小女人的恬淡氣息,只是她眉頭微微凝結,像是睡夢中都掛着心事。
林以南伸手用指腹輕輕地撫摸,直到她徹底入睡,他才起身去了公司。
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言鼎大小股東都在等着他,本打算時間向後挪,但沈軍橋打電話來說有些問題必須當即處理,他不得不去公司一趟。
宛星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想睡着前林以南在幹嘛。
發現自己在臥室,一雙迷濛的眼睛四處尋找林以南的身影,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她看了眼自己,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脫下,換穿了睡衣。
她雙頰滾燙,腦袋裡浮出的竟是林以南給她換穿睡衣的畫面。
她當然沒有忘記她正和他鬧彆扭。起牀後,她穿好衣服,發現客廳靜悄無人,再到廚房,更是不見林以南,心底一片失落感碾過,她下意識去翻看手機,希望林以南有留下信息。
但還是沒有應了她的期許,沒有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
她癱軟的坐在沙發上,思考自己早上說過的話和態度,總覺得語氣不對,態度不柔和,總之,有些糟糕。
即使心裡有氣,她也該說出來,而不是陰陽怪氣的惹他生氣。
要是往常,她肯定會打電話像宋可可傾訴,可是現在,宋可可也一肚子難過。她翻着手機,還是覺得應該打個電話去問候下宋可可,畢竟她現在需要人開導。
“可可,你在店裡嗎?”宛星語氣柔和,根本聽不出任何不開心。
“宛星,你打電話來,肯定以爲我會爲了逃避難過而睡個幾天幾夜吧?”宋可可的語氣聽起來很開懷,貌似心情不錯。
宛星放了心,沒有順着她的話,故意繞開昨晚的問題,笑呵呵地說:“你可是宋可可,我的開心果,我纔不擔心你!”
“那好,開心果今晚請你喝酒,來不來?”宋可可雖然心結打開了,不過總覺得要好好醉一場才行。
“好啊!”宛星答應得特別爽快。
“我知道你胃不好,你陪我就行,你和飲料,我喝酒!”宋可可特體恤她。
宛星心裡一片溫暖,不過她心裡也裝着煩惱,倒想好好醉一場,所以在夜幕剛降臨她就到了宋可可的店裡,宋可可表面笑着,心裡卻苦着。無心做生意,在宛星來之後就關門去了就近的燒烤店。
“阿姨,來一箱啤酒!”宋可可屁股一落座就衝四十多歲的阿姨喊道。
以往宛星聽到宋可可一口氣點了一箱啤酒,肯定會驚得下巴都掉桌上,不過今晚出奇意外的笑着,“喝吧,咱倆不醉不歸!”
像燒烤攤,一向是她拉入黑麪單的就餐點,她腸胃不好,對自己的飲食無所禁忌,可對宋可可和徐玉萍特別講究,哪些能吃她
做給徐玉萍吃,也偶爾做給宋可可吃,但對身體不好的食物,她會極力阻攔,所以在這兩年裡,宋可可幾乎沒有上過燒烤攤。
“好,不醉不歸!”宋可可來了興致,啤酒一上桌就牙齒啓開,爺們般地暢飲。
宛星不甘落後,她用啓子打開了啤酒,直接抱着瓶子就喝了起來。
一瓶兩瓶……兩人的笑聲伴着啤酒瓶相碰的聲音,在漸深的夜裡異常響亮。
“嗝……”宋可可在一聲響亮的飽嗝後,手指着微醉的宛星,“宛星,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宛星一張臉紅透,搖頭否認:“我清醒着呢,再來……”說着又開了一瓶酒。
距離她們上次喝酒是兩年前,那是林以南最初離開的時候,宛星那段時間心情不好,上班也是無精打采的,好在是大排檔,老闆頂多會催兩聲,並不會辭退宛星。
藉着員工聚餐,宛星和幾個男同事喝了不少酒,醉得一塌糊塗,還是宋可可把她接回了家,那時候擔心被徐玉萍知道,宛星當晚住在了宋可可家裡,不勝酒力的她吐了宋可可一身,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林以南的名字。
“我說你倆是女孩子,別喝了,等下誰送你回去呀。”燒烤店的老闆娘走過來好心提醒,估計是覺得宛星和宋可可繼續喝下去會醉暈過去,一則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二則擔心倆女孩子沒人接。
“可可,你別喝了……”宋可可大抵是看出宛星不對勁,奪過宛星手裡的酒瓶,不讓她再喝。
宛星一張臉燙得厲害,在燈光的照耀下,臉紅成團,頭痛間,暈沉沉的喊着沒醉沒醉。
宋可可自來酒量好,雖然很久不喝,不過七八瓶啤酒下肚,依舊保持清醒,止水漲肚的感覺讓她酒嗝不止。
就在宛星嚷着要繼續喝酒時,她的手機響了,她聽到熟悉的鈴聲,若有所動,但依舊找不到手機被放在了哪,摸索了半天,宋可可才幫她撈出電話,擔心是徐玉萍打來的,宋可可故意看了眼,發現屏幕顯示的是“安全感”三個字,她才按下接聽鍵,根本不給宛星說話的機會,直接報了燒烤店的名字。
十分鐘過後,只見從車裡走出來的林以南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什麼話也不說的把宛星從一片狼藉的酒桌前抱了起來,雖然臉色不好,但依舊很理性的問宋可可:“你還清醒嗎?”
“我還好。”宋可可拍了拍臉,跟着上了車。
林以南折回去結賬,回來後,副駕駛上的宛星竟嘴裡一個勁兒的唸叨繼續喝。
宋可可還算清醒,很是抱歉的說:“對不起啊以南,我本來是想借酒澆愁,竟然發現宛星有心事,抱着酒瓶喝不盡興,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我也不知道。”林以南擰着眉,也是一頭霧水。
宋可可到了住的地方便下了車,林以南不放心,讓她住宛星那,宋可可卻精神着說:“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今晚沒有喝醉,回家洗把臉就正常了,你快走吧。”
林以南側頭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宛星,心裡既生氣又免不了心疼。
他帶宛星迴了自己的寓所,一路抱着上樓,放到牀上,估計是酒醉不舒服,宛星不安分的亂動,嘴裡含糊不清的咿呀,林以南打了熱水放到牀頭櫃上,剛擰好毛巾,宛星就翻身吐了。
污穢染到牀單和被子上,林以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抱起宛星,拍打她的後背,擔心她胃裡難受。
宛星吐得七葷八素,眼圈裡淌着淚,估計是難受得厲害,一雙手死死的抓着林以南的胳膊,像個小娃娃般的貓在林以南懷裡,等舒服了,又開始呼呼大睡。
林以南把宛星抱在懷裡,擔心她着涼,把外套給她脫了後,就將她放到了客房,主臥被她吐了一牀,完全不能睡。
他知道宛星怕冷,鑽進被子把她抱在懷裡許久才鬆開,而後去主臥將宛星吐過的牀單被單換下,然後洗了個澡,纔去客房同宛星一起睡下。
擔心自己睡過頭,林以南在睡之前定了鬧鐘,鬧鐘一響,他便起來準備去廚房給宛星熬粥。
夜裡宛星鬧騰了幾次,像個小孩子,他用手輕撫她的背久久,反倒早上睡得香甜,臉上也有了紅暈,用手度了下宛星額頭的溫度,一切如常後才放心下樓去熬粥給她。
宛星睡到林以南差不多熬好粥的時間,昏沉沉的她坐在牀上愣了好久,估計是在回想前一晚發生的事,除了與宋可可喝酒的場景,之後竟想不起任何畫面。
林以南進門見她安靜的坐在牀上,以爲她哪裡不舒服,急忙跑過去,問:“宛星,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伸手在她的臉龐輕撫,指尖的清香和溫暖讓她覺得熟悉。
她擡眼,眼前的男人正一臉心疼的看着她,只是眉心擰得死緊。
“以南,我……”她腸胃不好,林以南是極力反對她喝酒這回事,而她明知故犯,還喝斷片。
“我熬了粥,你穿上外套,洗把臉,下去吃了上樓繼續睡。”林以南眉心舒展,一臉的體諒,手指溫柔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