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聲咆哮炸開之時,諸多弟子不斷的後退,他們深知即將有場血戰將要在這坊市爆發,他們自然不想遭受池魚之災。
不到十息時間,原本人滿爲患的坊市此時已經只剩下盤坐在地的陸江,以及軟癱在地的惜月,在衆人退去之時,惜月才清醒過來,她滿臉淚痕的盯着陸江嘶聲道:“你走,你快走,一切因我而起,就在我這裡結束。”
但陸江置若罔聞,盤坐在地一動不動。
見到這一幕,遠處的弟子們紛紛搖頭,陸江雖能斬殺宗勝,但面對宗戰他絕對沒有任何可能,宗戰資質超凡,成名已久,聽聞實力已經踏入了蘊靈境,乃此次弟子大比中最有可能奪冠之一,如此之人,豈非一個九代弟子能夠戰勝的?
“若之前宗勝只是受傷,那麼,只要有強者出面,或許,此子還有一線生機,但他魯莽的已將這一線生機徹底斬斷。”
“此人雖心狠手辣,但入世不深,若能隱忍,還怕沒有出頭之日?”
“力戰宗勝,肉體強猛無比,此人竟是力靈,不過,就算是力靈,但修爲不過聚靈後期,與宗戰的差距太大,太大了。”
“是魯莽?還是深思熟慮?能進天運宗者,哪個不是擁有一定的氣運?若此子拖泥帶水,恐怕,後患無窮啊。”
衆多弟子惋惜。
在人羣中,一名陰森黑袍少年正盯着盤坐的陸江,那黑袍之下一雙沒有瞳孔的雙眼看起來格外的駭人,他雙眼盯着陸江,輕聲道:“好強的力量,看來,這一年半里你在思過峰也有着自己的機遇,不過,你身上的東西,一定逃不出我棺生之手。”
“爲何我有股錯覺,那瘋子也不一定能夠斬殺此子?”一名黑衣黑衣青年盯着陸江,自言自語,但說出來之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那瘋子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了,此子想勝,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好強的力靈,天運宗當真臥虎藏龍。”另一名一名身披獸皮的少年盯着陸江,眼中浮現濃濃戰意。
“此子便是讓天運之門連續崩裂三個之人麼?可惜,惹到了那瘋子,就算你能讓天運之門崩裂,也無用。”人羣中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凝視着陸江,輕聲道。
此戰,陸江的強大已經在衆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以聚靈後期力戰融器境後期的宗勝,徹底震住了他們。但想到即將到來的宗戰,無人看好陸江。
“是誰,殺了宗勝!!”就在衆人等待之時,一聲咆哮炸開,伴隨着這聲咆哮,衆多弟子一股不小的威壓籠罩全身,他們驚懼的轉過身看去,當看到踏空行走而來的身影之時,一個個神色大震。
“化神境??只有化神境纔可不依靠任何靈器踏空行走。”
“宗戰已經踏入了化神境?不可能,弟子大比在即,他絕不會在這個時間內踏入化神境。除非,他不想進入焚天遺址,若是如此,那麼宗戰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了化神境。”
“可惜了,此子必死無疑。”
陣陣驚呼之聲此起彼伏,盤坐在地的陸江睜開了雙眼,他目光眺望前方站在空中的宗戰,瞳孔急劇一縮,嘴角浮現了一絲自嘲,若之前陸江還有着一成的把握與宗戰一戰,而現在,這把握無限接近爲零。
在斬殺宗勝之前,陸江不是沒有想過跑,可跑又何用?能跑的了?或許,這一切在陸江接過惜月五顆中品靈石時就已經註定了,或許,在和宗勝還沒完全撕破臉的情況下,陸江有着一線生機,但以陸江的脾性,他絕不會輕易低頭。
而在宗勝說出那威脅的話之時,也已經註定了他慘死的下場,陸江行事果斷,在與宗勝交惡時,他已經知道事情無法挽回,自己不過九代弟子,在宗勝眼裡如同螻蟻一般,他既然當着衆多弟子的面,說出那句話就必然做出來,而且,一定是不死不休,當然,陸江當時委身求全,或許能讓宗勝的殺意減少絲毫,但這比殺了陸江更難。
既然仇怨已接下,陸江更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就算他今日不殺宗勝,那麼,結果也差不多,宗勝的地位和身份已經造就了陸江得罪他的後果,宗勝絕不會允許一個九代弟子去挑釁他的威嚴,他會傾盡一切去斬殺陸江。
所以,陸江並沒有什麼悔恨之心,畢竟,既然結果已經註定,那麼,他爲何不現在將宗勝斬殺?宗勝不死,他就多一個敵人,少了一份威脅,雖然,宗勝一死,他的危機會更大。
如今,宗戰已經到來,陸江最後的一線生機是拖延時間,等待着狂戰王的到臨,否則,他今日真的難以逃脫宗戰之手,想到此,陸江浮現了一絲無奈,他能拖延多久的時間?宗戰之強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被宗戰盯着,陸江有股回到了思過峰時那種威壓之感。
宗戰的長相與宗勝有着七八分相似,但他的身軀更爲高大、魁梧,身着一套暗金色戰甲,手持一把青銅戰戟,站在空中,渾身威壓幾乎形成實質化,引動空間風雲,此時,宗戰雙眼死死的盯着宗勝那無頭屍體,渾身的氣勢逐漸膨脹,雙眼之中涌現出了一絲血淚。
逐漸的,宗戰的目光緩緩移向盤坐在地的陸江。猛的,他發出宛如猛獸般的咆哮,怒吼道:“拿命來!!”,說完,他身體猛的臨空,雙手持着青銅戰戟,臨空一戟轟向下方陸江。
空間崩裂,雷鳴般巨響連連,一戟落下宛如蘊含着開天之力,兇猛揮向下方的陸江。
在宗戰怒吼的瞬間,陸江猛的站了起來,他雙拳緊握,身體往下微蹲,仰頭咆哮:“戰蠻!!”,瞬間,陸江體內綻放淡紅色血光,渾身肌肉蠕動,彷彿有着血光在閃現,整個人彷彿被鮮血澆注了一般。
在這一刻,陸江的氣勢暴漲,他雙拳緊握,體內傳來了骨骼噼啪之聲。原本被宗勝轟斷的左臂,在四品蘊體丹的藥效之下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而現在,動用戰蠻之後,已經完全恢復,看着臨空劈下的戰戟,陸江狂猛的拿起了插入面前的重劍,他那粗大的雙臂揮舞着重劍,朝着上方戰戟轟去。
一弒。
這次,一弒所爆發的力量越發狂猛,重劍綻放的劍芒竟帶着一絲血紅,一劍劈出,竟形成了凌厲至極的劍芒。
看到奮力反擊的陸江,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滿臉的不可置信,一個聚靈後期的九代弟子竟有勇氣敢與蘊靈境後期的二代弟子一戰?
是誰,給了他這股勇氣?還是說,他到底還有何資本能與宗戰一戰?
“轟隆隆!”
在衆多弟子震驚萬分之時,一道雷鳴巨響震耳欲聾的炸開,戰戟與重劍的碰撞形成了一股強大的震盪波兇猛擴散。
“噗!”
陸江狂噴了一口鮮血,他的衣袖瞬間粉碎,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雙手,不僅如此,他渾身彷彿遭受了猛獸撞擊,體內五臟六腑移位,渾身鮮血四濺,而他的腳下已經浮現了一個巨坑,在這四周,原本大道上鋪墊的青石早已粉碎,露出了一道道烏黑的龜裂紋。
一招,簡簡單單的一招,陸江就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宗戰之強根本非他能抵擋,這一戟的力量已經超乎了陸江肉體承受範圍,一擊,幾乎將陸江廢掉。
重劍掉落,已經化成血人的陸江直挺挺的轟然倒地。
“要結束了麼?”無數弟子心中都在惋惜,或許,這正是他們所想看到的畫面,若一個九代弟子真接下了二代弟子宗戰的一擊,那對他們而言纔是真正的晴天霹靂。
“不要。”軟癱在地的惜月嘶聲呢喃,她目光渙散,眼中有着無盡的自責和痛苦。
躺在地面的他雙眼注視着上方宛如不可戰勝的戰神一般的宗戰,陸江眼中浮現一絲迷茫。
自己,回不到地球了麼?自己,再也無法見到遠在地球的雙親了麼?
不。
只要還沒死,還有一線生機。
事到如今,陸江還在期盼着狂戰王的倒來,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陸江的重創,並沒有澆滅宗戰心中的殺意和滔天怒火,看着下方的陸江,他再次臨空一躍,一戟蘊含着滔天之力,再次轟下。
看着即將落下的戰戟,陸江眼中的希冀之火逐漸停息,在這一刻,陸江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但這危機之時,狂戰王並沒有如陸江所預料的出現。
看着越來越近的戰戟,陸江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自嘲。狂戰王沒來,陸江並不怪他,或許,他有他的難處,他有他的想法。
這時,陸江才發現,他錯了,錯的很離譜。
錯的不是沒有向宗勝求饒,也不是錯在魯莽的斬殺宗勝,而是錯在了自己將命運寄託在他人的身上,錯在了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他人身上。
或許,真正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或許,自己的命運,本就是自己掌控的。
既然如此。
那麼,從今日起,我陸江的命運只在我陸江手裡,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之命運,包括上蒼。
“嗡呢嘛。”
那股詭異的吟唱聲再次在陸江腦海之中迴盪。
在這一刻,陸江的雙眼中突然綻放光芒,一絲煞霧瘋狂的從陸江的眼中、體內、渾身每一個毛孔之中涌現而出,一股霸道、嗜血、強大的氣息瘋狂從體內轟然爆發。
“砰!!”一道震響炸開,大地劇烈一震,而宗戰不敢置信的看着下方抓住自己戰戟的手。
不,這已經不能稱之爲手,應該稱之爲魔手。
在這一刻,空間之中除了迴盪的嗡鳴聲,所有弟子雙眼瞪的滾圓,震驚的看着前方。
與此同時,思過峰山頂,那佝僂老人雙手負背,眺望坊市的方向,眼中爆射光芒,他那佝僂的身軀竟是顫抖了起來,良久之後,他不敢置信的道:“這是魔的氣息,怎麼可能?世間怎會有如此精純的魔之氣息?他身上得到了何等存在的傳承?”
而另一座山峰,狂戰王注視着坊市方向,眼中一片複雜,他看了眼身後的元重,又看向思過峰的方向,良久之後,他無奈一嘆,在陸江渾身綻放魔氣的瞬間,他猛的一震,難以置信的盯着前方,彷彿是想穿過空間,看到躺在地面的陸江。
在這一刻,不僅是狂戰王,整個天運宗的強者全部被驚醒。
PS:這一章或許有點虐主,這本大魔,是一個魔的成長之路,這個路或許是萬骨枯,這個路會踐踏無上存在,但這個路絕不可能會一帆風順,以後虐主會有,但不會很多,主角的艱辛是必然的,如果喜歡大魔,請收藏,請投給老漢一張推薦票,拜謝。